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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炊烟,罗君颂几乎能够闻到灶台上飘来的饭香。她卯足了劲儿,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突然,一大片阴影从天而降,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张大渔网给罩住了!
这是什么状况?罗君颂一下子仆倒在地,手掌又蹭出了新的伤口。她吃力地撑起身体,看见面前站着一伙人,正诡笑着看她。
一个男人上前来给她扯开渔网,她正想说声“谢谢”,另一个男人立刻往她嘴里塞进一团布,然后将她的双手反剪,又用一只大布袋将她套住。罗君颂心里一凉:我被绑架了!
“老怪物有消息传来。”蓝济站在丹房门口道。自从罗君颂从这里离开后,两天来,冷秋几乎没踏出过房门一步。
“我不见任何人。”冷秋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陆隐川想见你。”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见我干什么?”
“为罗君颂的事。他们已经发现她身上的蛊毒了,陆隐川想跟你谈判,给罗君颂解毒。”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就在这个时候,拱门外一名属下道:“宫主,玄武堂的侍女小桃求见。”
“那个小丫头又来干什么?”蓝济喃喃道,转身往外头走。
冷秋听见蓝济走远了,目光又转向丹炉上。内服的药已经制得差不多了,外用的药必须得到贵阳去才能采集到,而且那里的气候也比较适合驱蛊,得赶在明年五月以前把罗君颂体内的蛊毒驱赶出来,错过时间的话又得等上半年。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受得了么?想到那天罗君颂惨白的表情,他的心就生疼生疼的。
“冷魔头,冷魔头……”蓝济急切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冷秋倏地站起身,知道蓝济刚刚去见了小桃,一定是罗君颂发生了什么事。蓝济不等他允许,人已冲了进来。“罗君颂失踪两天了。她从前天中午离开玄武堂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最后见到她的人应该是你,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冷秋心里一惊。的确,那天下午罗君颂来找他,他跟她说了一些话,后来罗君颂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然后离开了玉髓楼。后来她去了哪里呢?找银簪子?对,她很有可能去那小树林了,那么她找到了没有?为什么两天都没有回来?这两天她去了哪里?天气这么冷,她穿得又那么少……
“她应该去了树林……”冷秋喃喃道。
“她去那里干什么?”蓝济失声道。
“找你送给她的银簪。遇刺那天她把银簪子失落在那里了,前天她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她去找。”
“那后来呢?”
“我拒绝了,她可能自己去了。”
蓝济道:“我马上派人去找。那片林子是我的地方,江湖中人认得我的记号,应该不会擅自闯入,如果她还在那里……还是先去找找再说,你也去吗?”
冷秋没有做声,但是人已出了院子。
树林里死一般的沉寂,那儿有一张桌子,但不是那天的小圆桌。
没有罗君颂的影子!
搜寻的人在树林的尽头发现了两只棉鞋,散落得很开,应该是它的主人用力蹬踏后甩掉的。
蓝济一眼就认出了这双鞋,正是那天罗君颂到玉髓楼来时穿过的。
“她被人劫持了。”蓝济沉声道。地上还很潮湿,能看到许多凌乱的脚印,“看来人还不少。”显然罗君颂经过了一番挣扎。
冷秋的脸彻底没了血色,一股凉意迅速从他的脊背蔓延到全身。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她应该还活着,否则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尸体,而不是掉落的鞋子。他本不应该再关心罗君颂的生死了,在对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在乎她的行踪呢?也许他觉得她身上还有他种下的蛊,那么宝贵的东西得收回来才行,所以他还是得让罗君颂活着。他劝慰自己道。
蓝济拿着罗君颂的棉鞋在发呆。罗君颂是为了寻找他所赠的银簪子才到这里来的,那天晚上她也是为了找银簪子才在树林里迷路的。银簪子对她来说那么重要么?“真是个傻瓜,为了那么个不值钱的东西……”蓝济生气道。他其实是在气自己,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气自己,他就是觉得自己可恨,不该送给罗君颂银簪子,他应该送个更贵重更好看的首饰才对。像罗君颂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无论戴什么贵重的东西都不嫌过分。
“要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罗君颂,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蓝济对属下吩咐道。劫持罗君颂就是在挑战他蓝济,他蓝疯子是什么人?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对得罪过他的人!
冷秋从袖子里拿出一只一寸见方的行子,慢慢打开来。里面是一只苍蝇大小的黑色硬壳虫子,虫子本来是很安静的,但是冷秋往盒子里撒了一点粉末,小虫子立刻躁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蓝济皱起眉头道。
“这是罗君颂体内蛊毒的附体,也就是蛊奴。蛊奴可以找到主身所在的位置。我已经给它喂了药,它会拼命地往主身所在的方向行动。我们可以通过它判断出罗君颂被劫走的方向。”冷秋道。
“好,我们分头去找,有了消息就到老怪物那里碰头。”
玄武堂里的气氛很压抑,陆隐川一言不发地盯着议事厅的地面,宋乔飞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他。罗君颂两天前就已离开玉髓楼的消息让陆隐川仿佛挨了一记闷棍似的半天没有回过神。
据玉髓楼的人说,罗君颂在那里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也许那天他应该答应让她去的,而且他应该派人送她去再接她回来。这两天的时间,他一直以为罗君颂留在了蓝济身边,为此他两天都不曾对任何人有过好脸色,兀自一个人生着闷气。若不是小桃实在放心不下,擅自去找罗君颂,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罗君颂已经失踪两天的消息。刚刚天圣宫派人传来了消息,说罗君颂被人劫持,现场留下了一双鞋子,正是罗君颂失踪那天穿的。
小桃一听就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地说着表小姐那天穿得那么单薄,中午饭也没吃,人还病着,她哪里受得了折腾啊……
陆隐川心如刀割,眼泪很快打湿了眼睑。尽管那天罗君颂冲他吼的那些话让他很没面子,但是那股傲气又让他倾倒不已。原来失忆可以让一个人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可是现在罗君颂究竟在哪里呢?劫持她的人会伤害她吗?
“宋堂主,你有什么想法?”陆隐川嘶哑着喉咙道。
“教主,敢在天圣宫的地盘上劫持罗姑娘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匪类,他们一定是有所图谋才会做出此事。属下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联系我们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等着?可是已经过去两天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陆隐川拔高了音量,不免有些急躁。
“陆教主,此事会不会是夜魔所为?”几天前才抵达玄武堂的少林寺僧人心源道。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也不无可能。
“心源师父这么说可有依据?”宋乔飞道。
“敢在天圣宫地盘上动手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此人必定要有极大的胆量才可。再者,这里也是贵教分堂驻地,而罗姑娘是陆教主的表妹这一身份江湖上无人不知,敢劫持罗姑娘就意味着公然与玄光教对抗。此人不惜同时得罪天圣宫和玄光教,贫僧实在想不出除了夜魔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么大的能耐。”心源道。
吕应梦道:“心源师父分析得有道理。可是夜魔已经在罗姑娘身上种下了蛊毒,他为什么又要劫走罗姑娘呢?”
“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直沉默的苏曼瑛忽然开口道。
众人齐齐望向她。苏曼瑛接着道:“我也觉得心源师父的想法很有道理。自从海难之后,玄光教里就一直不太稳定,可是当罗君颂失忆的消息传出去后,那些意图叛乱的人忽然间都安分了下来。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而我上次被人劫持的事情也被人证实是罗君颂所指使,只是因为她失忆了,情况才得以控制。照此看来,失忆前的罗君颂一定在密谋什么,只不过由于突发意外,让很多事情不得不暂停下来。宋堂主不是也知道罗君颂至少在一年前就被夜魔种下了蛊吗?夜魔为什么要对罗君颂下蛊?他们之间有什么密谋?这是谁也不知道的,只有罗君颂自己知道。现在的罗君颂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夜魔怕她想起什么说漏了嘴,便把她劫持了。以夜魔的本事,要做到这一点简直易如反掌。”
苏曼瑛的话让众人心情都沉重起来。这件劫持案似乎越说越复杂了,他们觉得苏曼瑛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又因为嫌疑犯是夜魔而让大家都感到要解决此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陆隐川瞥了苏曼瑛一眼,心中另有想法。据探子来报,教中有弟子悄悄潜入了邯郸城。这些人并未经过总坛授意,也没有向玄武堂报告,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他虽然年轻,但并不糊涂,教中哪些人表面上安分背地里图谋不轨,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否则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往中原赶,找少林寺帮忙了。他觉得罗君颂不可能被夜魔劫持,最好的明证就是前些日子罗君颂被人丢在门口一整晚那件事。那才像是夜魔的作风,只在夜里行动,来去如同鬼魅,让人根本无从察觉。这次罗君颂的失踪肯定是别人所为,而且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教中的叛徒,他们企图用罗君颂来挟制他。只有这样想才合乎逻辑。
宋乔飞沉吟道:“教主,为今之计还是先等等看。如果对方存心要伤害罗姑娘,他们就不会把她劫持走。如果对方是有什么企图,应该就不会伤害罗姑娘的性命。现在我们的处境很被动,采取什么行动似乎都不妥当,还是等对方先表态吧。”
陆隐川点点头,“鬼灵精怪那边有回音吗?”
“还没有。”
“跟夜魔见面的事情取消。罗君颂不在的话,跟夜魔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而且如果罗君颂真的被劫持,夜魔应该会比我们更想找到她。”陆隐川道。
秦恭脚步沉重地朝玉髓楼走,心里在琢磨见到蓝济后该说些什么。尽管苏曼瑛的话让大家都信服,但是他还是觉得说不通。首先他要弄明白,罗君颂为何会在那片被视为天圣宫禁地的树林里被劫持,而不是在大街上。按理说,罗君颂离开玉髓楼后应该直接回来才是,她为何要去树林?再者,以蓝济的为人,也不可能放任生病又单薄的罗君颂独自离开。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他必须要找蓝济问个明白。
蓝济虽然料到玄武堂会有人来询问,却没想到来的人是秦恭。
“秦少侠是奉命前来……”
“在下自作主张来的,敝上并不知情。”秦恭道。
蓝济眉头微挑,十分好奇。
“关于罗姑娘失踪的事情,在下还有些疑问想请教,还望蓝宫主能够如实相告。”
蓝济点点头,“那是自然。”
“罗姑娘为什么会去蓝宫主专用的那片树林?”秦恭开门见山问道。
蓝济摸摸下巴,徐徐道:“她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三天前,我们曾在那片树林里见面,结果遭遇刺客,大概是躲闪的时候她头上的一支发钗失落了。她去树林是为了找发钗的。”
“罗姑娘为何是一个人去的?”
“因为我们之间似乎有点小误会,她可能是赌气才独自去了那里。这件事想来我也十分后悔,不管怎样也应该陪她一同前去的。”说到后悔,蓝济是真的后悔。他后悔那天不该莫名其妙吃冷秋的醋,一听说罗君颂是专程来找冷秋的,就心里不痛快,当时便离开了玉髓楼。等他再回来时,罗君颂已经离开了大半天。而那个没心没肺的冷秋居然一直还缩在他的丹房里炼药。
“在下可以去那里看看吗?”
“当然可以。”
蓝济陪着秦恭来到树林。今天他没有叫人放桌子,因为实在没有心情。
“遇刺的地方也是这里吗?”秦恭问,仔细打量这片树林。
“嗯,刺客用的是一种弩,箭还在我那儿,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叫人送去。”
“蓝宫主能不能把遇刺当时的具体情形说一说?”
蓝济顿时犯了难。遇刺一事是冷秋跟他讲的,冷秋只说有人放箭过来,他把罗君颂推开了。至于细节,他倒没说什么。沉吟半晌,蓝济干笑道:“这个具体情况……有点儿混乱。因为我们当时……正在……咳咳……又因为是在我的地盘上,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在这里行刺。所以箭射过来时,我只是把罗姑娘推开了,刺客是什么样子也没看到。”
秦恭眉头深锁,蓝济的话让人浮想联翩,让他心里很难受。那时他们正在做什么?蓝济为什么要说得那么暧昧?他是个正常男人,当然知道在面对罗君颂那样的女子时会想做什么。不,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楚谁想杀罗君颂,又是谁把罗君颂掳走了。
遇刺的事情罗君颂一个字都没说,难道她知道要杀她的人是谁?秦恭暗想。要不要把这个情况也报告给庄主呢?这个消息对查找劫持者下落有帮助吗?
回到玄武堂之后不久,蓝济果然派人送来了那支箭。秦恭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给陆隐川。
陆隐川正在和苏曼瑛说话。秦恭站在门外,想听听苏曼瑛的想法。
苏曼瑛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说罗姑娘的不是,但是你现在身份不同,肩头的担子很重,万不可感情用事。”
“嗯,我知道。”
“罗姑娘失忆以前的所作所为,你不是不清楚。虽然她现在失忆了,但是那些追随她的人都还在虎视眈眈。罗姑娘失忆也不过才五个月的时间,她之前谋划的那些事只怕已经在慢慢进行中了,你要小心防备才是。现在对我们最不利的就是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如果罗姑娘没有失忆,她肯定会露出破绽,我们也好商量对策。可如今……唉……真希望她快点恢复记忆……”
陆隐川没有说什么。秦恭这才进来,道:“庄主,属下刚刚去了一趟玉髓楼。”
“哦,有什么发现?”
秦恭看了苏曼瑛一眼,陆隐川顿时会意,道:“曼瑛,罗君颂的事情你也别太操心,快去休息吧。”
苏曼瑛淡淡一笑,退出了书房。
秦恭将箭递给陆隐川,“三天前,罗姑娘差点儿被这支箭射中……”他把蓝济告诉他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隐瞒了蓝济说的那段暧昧不清的话。
陆隐川细细打量这支箭。这不是一般的箭,箭身很沉,箭镞乃是精铁所铸,相当坚硬;尾羽整齐,制作精良。“这样好的箭,怎么就这么丢弃了呢?”他喃喃道。
“因为当时有蓝宫主在,刺客没有得手,也不敢露面,所以把箭留了下来。”
陆隐川沉思片刻,缓缓道:“秦恭,你觉得刺客和这次的劫持者会是同一伙人吗?”
“属下不敢妄加猜测。但是事发地点在同一个地方,这不能不叫人有所怀疑。”
“第一次刺杀不成,第二次却把人劫走,这是为什么?”
秦恭沉吟道:“属下也觉得困惑。难道是对方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者因为那天动手的时候看到蓝宫主在,所以反而不敢下杀手了?”
“也不无可能。你觉得这会是夜魔做的吗?”
秦恭摇摇头,“对夜魔来说,这种手法太低级了。”
陆隐川点点头,凑近秦恭耳边,低声道:“叫庄远立刻调动风影旗调查万占豪和他手下的行踪,随时向我汇报。”
“万占豪?那不是庄主的三师叔吗?”秦恭吃惊道。
“谷护法来信说,他的心腹到邯郸城来了。”陆隐川沉声道。
蛊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冷秋知道,罗君颂一定就在附近。这里是一座偏僻的村庄,从外面看,祥和宁静。但是冷秋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杀气重重。他挑着一担干柴,从田垄上走过。村庄的背后是一座小山,这隆冬时节,山上的树都光秃秃的,毫无生气。
一名村妇叫住他,要买他的干柴。冷秋停了下来,用干柴换了十文钱。他堆起笑道:“最近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连声狗叫都听不到哩……”
村妇撇撇嘴,道:“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一伙人钻上了山,还把这里的狗子都扑杀了,谁都不敢惹他们,听说是强盗……”
冷秋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喃喃道:“以后可不能来这里了……”
村妇不再理会他,赶紧进了屋关上门。
冷秋瞟了一眼山上,暗暗道:应该就在那里。他的脸色黝黑而布满皱纹,头发花白而干枯,简直就是一个糟老头儿。他并不急着卸去自己的伪装,提着扁担慢慢往山上走。
冷秋伛偻着身子,把扁担当做拐杖,颤颤巍巍地往山上走。山腰上隐约现出几间茅草房子,有几个人影在附近来回晃动。
“喂,老头儿!”有人大声喝道,“走远点儿,别在这里呆着。”
冷秋哆哆嗦嗦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有两个人冲过来拦住他,他就势往地上一跌,“啊啊”地发出惊恐的声音。那两个人骂骂咧咧地又走开了。
冷秋走到离那几间茅草屋不远的上坡处,倚在一棵大树的背后,取出行子。蛊奴完全没有动静,仿佛死去一般。就是这里了。他想。现在只需等到天黑,他就可以找到罗君颂。离罗君颂失踪,整整过去了二十四个时辰,只要他们还没有杀了她,他就有办法让她活下来。
山林里的天色暗得早。茅草屋外架起了一堆火,只有一堆,大概是怕引起外面的注意。从各个屋里陆续出来七八个人,聚在火堆旁吃饭。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地说话。冷秋听得很分明,他们在议论一个女人,说她好像已经断了气,但上头还要他们好好看着,也不知道还要在这种鬼地方呆多久,冻死人了……
树林里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几个人抱着胳膊叫道:“起风了,好冷好冷……”话音未落,这几个人便纷纷倒下了。
一个黑色的人影落在火堆旁,把倒下的人逐一检查了一遍,笑嘻嘻道:“冷魔头的药真管用。”
又一个蓝色的人影落了下来,撇撇嘴道:“快去找人。”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一双俊眉纠结着,好像很生气。
“冷魔头自己为什么不来?”黑色人影道,干瘦的身子在茅草屋之间闪动。他的轻功实在高得惊人。“欸,在这里……”
蓝济立刻冲了过去。一间堆满柴火的茅草屋里,一个瘦弱的女子蜷缩在地上。她的身上只覆盖着几层茅草,双脚裸露在外面,袜子都蹭破了,全身血迹斑斑。
“老怪物,把火把拿近些。”蓝济说着,轻轻拂开女子脸上的乱发,露出她的脸。女子尖瘦的下巴上满是泥污,嘴唇已经干枯起皮,甚至裂开了口子,但依稀辨认得出是罗君颂的模样。蓝济把她搂在怀里,突然感得万箭攒心地疼,疼得他几乎要掉泪了。
“小颂,小颂……”蓝济轻声唤道,声音微微颤抖。“老怪物,快找冷魔头来,只有他才能救她……”
“我在这里。”冷秋冷冷的声音道。他的身影在门口显得格外高大,伪装已经全部卸去,露出了他苍白的脸。他往罗君颂嘴里塞进一粒药丸,又点了她几处穴位,“她暂时还死不了。”
“赶紧带她离开这里,她全身都冻僵了。”蓝济道。
“现在还不行,我们还没查出主使者和他们的目的,她得留在这里,免得打草惊蛇。”冷秋漠然道。
“你疯了吗?她已经这样了,你还忍心把她扔在这儿不管?你要是这么恨她,当年为什么又要救她?你就喜欢看她生不如死么……”蓝济吼道。
“好了,好了,别吵别吵……”黑色影子道,“既然冷魔头说她死不了,她肯定是死不了的。这伙人的身份好说,但是目的必须得弄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光对付这几个小喽啰没意思。蓝疯子,这事就交给你了。罗姑娘我来负责,保证他们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蓝济恨恨地瞪了冷秋一眼,冲了出去,不一会儿,抱了一床棉被进来给罗君颂盖上。“老怪物,小颂就交给你了,冷魔头得了失心疯,我只相信你。”
“放心放心,你们都走吧。”
冷秋深深地看了双目紧闭的罗君颂一眼,转身走了。蓝济幽幽叹了口气,也依依不舍地走了。黑色影子长叹道:“想不到我老怪物不但要给人当跑腿,还要给人当保姆……”他坐在罗君颂身边,一边轻轻拍打罗君颂的背,还一边哼着小曲儿,竟真的像个哄婴儿入睡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