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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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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乔飞写好了药方,交给小桃去煎药。陆隐川站在床边,凝神注视着昏迷中的罗君颂。

“教主,罗姑娘只是受了风寒,没有大碍。”

“她没有受什么伤吧?”陆隐川眉头深锁,还在为罗君颂失踪的事耿耿于怀。

“从脉象来看,没有什么内伤。有些皮外伤,大概是摔倒的时候造成的,上点药就好了。只是那蛊毒……似乎还在罗姑娘的体内。”宋乔飞道,“据属下所知,这蛊毒每隔半年就会发作一次,除非有夜魔的解药,否则一个月之内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教主可曾发现罗姑娘有何异常吗?”

陆隐川沉思半晌,道:“君儿上次说她见过的那个人,似乎和秦恭两年前所见之人一样,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夜魔本人。夜魔的轻功天下无双,他若要进到玄武堂里,应该不是难事。”

宋乔飞道:“江湖传言夜魔喜欢在夜间杀人,而且行踪诡秘,所以极少有人见过其真容。秦恭见到的那个人未必就是夜魔本人。最叫人费解的是,夜魔为何要纠缠罗姑娘?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陆隐川看着罗君颂酡红的脸颊,他也想知道罗君颂究竟有什么秘密,可是现在的罗君颂对海难之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埋葬在那大海中了。“得找到夜魔才行。”

“教主要找夜魔?”

“蛊毒不解,君儿就一辈子在夜魔的控制之下。我要想办法把君儿从夜魔手中解脱出来。”

“可是要找夜魔并非易事。”宋乔飞道。

“我知道,得通过鬼灵精怪才能联络到夜魔。而且这几年几乎都听不到关于夜魔的传闻了,甚至连鬼灵精怪也难见踪影。”陆隐川叹道。

“属下会多派人手去打听鬼灵精怪的下落,如果能找到此人,就不愁找不到夜魔了。”

陆隐川点点头,“那就赶紧行动吧。务必在回总坛之前找到夜魔,把君儿的蛊毒解掉。”

罗君颂早已经醒来,但是当她听到陆隐川和宋乔飞的对话后,便又继续装睡。冷秋会和陆隐川见面吗?如果陆隐川知道她和冷秋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会作何感想呢?唉,她为什么要承担那个亡魂罗君颂留下来的麻烦呢?都是这个身体惹的祸!可是,她又如何能够脱离这个身体呢?罗君颂的体质还真是差,不过受了一点寒,居然发起了高烧,害得她好难过。等病情好转了,她一定要加强锻炼,提高体质。

小桃一整晚都守着罗君颂,不停地给她擦汗。汗流出来了,烧也就退下去了。罗君颂缓缓睁开眼睛道:“我好多了,你去休息吧。”

小桃道:“我还是守着表小姐好了,万一表小姐又……唉,呸呸呸,表小姐马上就能好起来了……庄主要我寸步不离地守着表小姐,我可不敢玩忽职守。”

罗君颂歉然道:“这次是我不好,害得你受累。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小桃哽咽道:“表小姐,只要你好,比什么都好。你快点好起来,多吃点东西。庄主说你太瘦了,风一吹都能倒……”

罗君颂忍不住笑出声,忽然想到冷秋背着她走了那么远,想到那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心跳又莫名地加快了。当时并没有太多想法,此刻回想起来,冷秋颈间那淡淡的药草味道还真是特别,让她有种想再闻到的冲动。

天蒙蒙亮时,罗君颂的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陆隐川很早就过来了,见罗君颂醒着,坐到床边道:“感觉怎么样?头疼吗?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就是喉咙有点干疼。昨天的事很对不起,我只是在树林里迷了路,并不是有意那么晚才回的。”罗君颂愧疚道。陆隐川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看来这一夜对他来说很不好过。

“算了,我应该想得到的。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他轻轻抚摸罗君颂的额头,眼中尽是爱怜。

如果没有苏曼瑛,此刻罗君颂一定会感动得掉泪,但是那个女人的存在却让陆隐川的一腔柔情显得格外做作。罗君颂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难道她在妒忌苏曼瑛?但这感觉好像又不对。

罗君颂干笑道:“苏姑娘呢?因为我的事情,肯定让她很不痛快吧。”

陆隐川苦笑道:“你知道就好。现在她都不怎么跟我讲话了……”

“哄哄她就好了。她越是怨你就说明她越是爱你,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很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才是。”罗君颂说着这些话,觉得自己像居委会的大妈,在调解人家小夫妻的关系。

陆隐川怔了半晌,失笑道:“君儿,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表哥,我还是想搬出去住,自己养活自己……”

陆隐川沉下脸,“不是说了不要讲这样的话吗?你怎么能够养活自己?当初你姑妈把你接到山庄来,不就是因为你孤苦无依生活无着吗?现在你口口声声闹着要出去,你打算怎么养活自己?”

“我有双手双脚,可以靠劳动来挣钱。我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难找到事情做,但是我可以到别人家做个使女,洗洗衣裳做做饭总不成问题。”

陆隐川冷哼道:“你以为做这些事情很容易吗?既然如此,你就先在这里试试,如果你能受得了你就出去,我绝不拦你。”

罗君颂眼睛一亮,道:“说真的?那就这样,你请我做事,每个月付我工钱。嗯,咱们写个字据为证,大家都不许反悔。”

陆隐川简直要气坏了,怒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受不了,以后再也不许提出去独自生活的话。”他叫小桃拿纸笔,立刻写下字据,让罗君颂摁了手印。

“就一份么?不是应该写两份,我们一人一份才合理吗?”罗君颂可是学过法律常识的,这就是新时代女性的优势。

“一份就够了,我交给宋堂主保管,由他来作证。”陆隐川更生气了,没想到罗君颂如此当真。

“那得要宋堂主也签名,要注明他是证人才行。”罗君颂不肯敷衍。

“来人,请宋堂主来。”陆隐川大声叫道。

宋乔飞忍着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这不过是一对小情人在闹别扭,但是人家都已经闹到这份上了,他似乎也不能不配合,就做做样子吧。

字据立好了,宋乔飞很郑重地当着陆隐川和罗君颂的面收在一直小锦盒中,抱着锦盒笑眯眯地走了。

“今日立的字据,应该立刻就生效。不过看在你还在生病的份上,就让你多休息几天。”陆隐川冷冷道。他就想不明白,一个迷恋他长达五年的女子,为何失掉记忆后对他竟一点爱意都没有了呢?好吧,就算以前的罗君颂对他都是虚情假意,好歹以他的长相家世,加上他现在对罗君颂的百般柔情,也总能打动这个女人吧,可为什么她却总想逃离呢?难道是因为他的身边有苏曼瑛?那么她大可以明说,他会想办法处理呀。陆隐川从没像现在这样为一个女人的事情而苦恼过。他怏怏走出房间,一抬眼就看到冷着脸的苏曼瑛正站在园子里。

苏曼瑛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陆隐川长叹一声,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疲惫。过去那五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要为罗君颂的纠缠而苦恼,每天都要防备罗君颂去伤害苏曼瑛,每天都要想尽办法安慰苏曼瑛……可是那么累的日子和如今相比,竟然变得有趣起来。如今这是什么日子?苏曼瑛怨恨他,漠视他,罗君颂则疏远他,躲避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两个曾经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变成这样了呢?算了,算了,还是先把玄光教的事情处理好吧。他深吸口气,到别院找宋乔飞他们商量与夜魔会面的事情。

罗君颂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要争取自由和尊严原来如此艰难。她现在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古代的女子要想体面地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H完了药,罗君颂想出去走走。小桃死活不同意,说外面太冷。罗君颂心里还牵挂着那支银簪子,如果时间隔得太久,难保不会有人把它捡了去。“小桃,那我去玉髓楼总可以吧?玉髓楼那么近,一下子就到了……”

“表小姐,你清醒清醒吧。就因为昨天的事情,庄主还生着蓝宫主的气呢。你现在还要去找蓝宫主,不是存心惹庄主生气吗?”

“我不是要找蓝宫主,我是去……”她想去请冷秋帮忙,因为只有冷秋知道她的银簪子掉落的地方。可是这话又不能跟小桃说明白。

“那你要去干嘛?”

“我要去找蓝宫主。”罗君颂横下一条心,软求不行,只能硬闯了。她抓起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就往外冲。小桃尖叫着想拦住她,可是又不敢太用力。罗君颂挣扎了一下就冲到了大门口。

玄武堂的弟子愕然地看着罗君颂这疯狂的举动,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罗姑娘,你要去哪儿?”还是秦恭抢上前,堵在了门口。

“秦大哥,我要去玉髓楼,很快就回来。你让我出去吧。”罗君颂恳求道。

“庄主有吩咐,罗姑娘哪儿都不能去。”

“你帮帮忙,我很快就回来……”罗君颂从未像现在这么无可奈何过。

“你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

罗君颂重重叹了口气,回头无奈地看着陆隐川。

陆隐川阴沉着脸,仿佛随时都会大发雷霆。

“什么身份?难道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么?”罗君颂冷笑道。

“你刚刚才叫我立了字据,甘愿当这里的使女。难道转身就忘记了么?你以为一个使女是可以随意进出主人家的大门的么?”陆隐川恨恨道。

小桃和秦恭都震惊地瞪着罗君颂,不明白庄主和表小姐怎么变成了主仆关系。

罗君颂生气道:“陆隐川,你不要太过分!我说当这里的使女,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来挣钱,并没有把我的人卖给你。我是一个自由人,不是你的奴隶。你最多只是我的雇主,不是我的主人。如果你认为我不服从你的规矩,大可以解雇我,但是不能禁锢我的自由。”她说着,昂首挺胸地跨出大门。

秦恭呆呆地看着她走出去,突然间觉得罗君颂那娇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种仿佛能够冲破一切桎梏的力量。

陆隐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罗君颂的话像钉子一样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他想上前拖住她,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君颂渐渐远去。

天气真的很冷啊!雪后初晴,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冻住了似的。罗君颂把自己的双臂紧紧抱着,因为出门太急,她甚至没来得及穿上棉袄,只着了一件夹衣,披风也在跟小桃的拉扯中不知落在哪里了。她的脚上穿的是棉鞋,才几步路就已经被地上的雪水给沾湿了,脚板冷得钻心地疼。

罗君颂苦笑着想:“我真是在自虐啊……”

好在玉髓楼很快就到了。守门的人早已认熟了罗君颂,赶紧进去禀报。

蓝济吃惊的看着罗君颂。她看上去仿佛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碎掉的瓷娃娃,脸色憔悴苍白,嘴唇干枯,一点血色也没有。最要紧的是,她就像个仓皇逃出家门的孩子,穿得那么单薄、狼狈!

罗君颂穿上柔软的裘衣,换了一双兔毛拖鞋,怀里揣着暖炉,慢慢地品着热茶。冻僵的身体终于慢慢有了知觉。“谢谢你,蓝大哥。”她苦涩地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蓝济失笑地问道。他坐在罗君颂的对面,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想到这里来,但是陆隐川不允许。我们吵了一架,然后我就跑出来了。”罗君颂苦笑道。她不知道这趟出来还能不能再回去。其实她并不在乎能不能回去,只是除了那里她也没地方可去。

“为什么想到这里来?”蓝济还真是好奇。这个女孩的举动难免让他产生一些误解,莫非她对他已经开始迷恋了?他心里乐悠悠地想。

“其实我是来找冷先生的。有件事我想拜托冷先生……”

“什么事?”蓝济的心里又有点儿郁闷了。

罗君颂咬着唇,嗫嚅道:“只、只能跟冷先生说……”她还不想让蓝济知道她弄丢了他送的礼物。

蓝济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子冷水似的很泄气。看来他还真的有些误解了。可是罗君颂为什么对冷秋这么感兴趣,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拥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怏怏道:“我会转告他……”

他话音未落,冷秋已经从暗门中闪了出来。

罗君颂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冷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太好了!”

蓝济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悻悻道:“你们慢慢聊。”说完,他打算进到暗门里去。

“我们到后面说去。”冷秋淡淡道,领着罗君颂往后院走。

“冷秋,那是你的……禁地。”最后那两个字轻得几乎让人听不到。蓝济太吃惊了,从来没有人可以进入到冷秋的私人领地,即使是君儿也没有过,这个罗君颂是第一个。当然,除了他之外。

罗君颂吃惊地发现玉髓楼后面竟然还有如此隐蔽的地方。她上次进入的院子其实只是后院的最外面部分,游廊的尽头是一座垂花拱门,门里面有一座类似丹房模样的小阁楼,一阵阵淡淡的药草味正从里面飘出来。

冷秋将罗君颂带到阁楼旁边的耳房里。房间很小,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炕,炕上有张小茶几。炕的对面是窗子,窗子下面摆着两把大靠椅。

冷秋要罗君颂上炕上坐,自己在对面的靠椅上坐了下来。罗君颂觉得这样挺奇怪,好像自己是主人,冷秋是客人似的。不过,炕上很暖和,她想还是不要太亏待自己的好,于是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

“为什么找我?”冷秋冷冷道,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模样。

罗君颂觉得自己可能来得很不是时候,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这么离开更不划算,便只能硬着头发把目的说出来了。

冷秋一直很安静地听着,直到罗君颂讲完了,他还是很安静,好像根本没听她说话似的。

“那个……冷先生,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是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了。如果你愿意帮我,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你的。”

“你有那种能力吗?”冷秋的声音又冷又硬,让人很不舒服。

罗君颂顿时语塞。是啊,她有什么能力敢说这种大话?她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一会儿从这里出去后能够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还谈什么帮助别人?

冷秋冷冷地看着对面一脸丧气的女孩,心里有点不忍。但是另一个念头又让他的心肠硬了起来。眼前的罗君颂分明就是过去的罗君颂,否则,她如何记得只有他和她才知道的往事呢?也许她真的失掉记忆了,倘若如此,她就还是那个罗君颂,任性、可恨的罗君颂。他还要等着她自己恢复记忆吗?如果他把一切都告诉她,结果会有所不同吗?眼前的罗君颂看似柔弱无助,可她如今正在把三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陆隐川、蓝济,还有他,竟然为了一个罗君颂而渐渐走向对立。不能不说,这个罗君颂是个情场高手,而这是过去的她刻意去做却没有成功的。

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冷秋倏地起身,走到罗君颂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她。

罗君颂因为这个突然的举动而心跳陡然加速,红潮立刻布满她的脸颊。她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离她不过三寸远的男人。

“想不想知道你最初来找我时提出的交易条件是什么?”冷秋的声音阴柔而诡异。

罗君颂咽了咽口水,心跳快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结舌道:“是、是什么。”

“用你的身体做交换。”

罗君颂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猛地推开冷秋,跳到一旁大声道:“不、不可能!”

罗君颂羞愤的反应让冷秋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他好整以暇地坐在炕上,淡淡道:“我也认为应该不可能,但这是事实。你太高估自己的美色了,以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被你迷惑。你用同样的方法找蓝济,结果也没有成功。最后你只能选择做我的蛊奴。因为蛊奴出卖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冷秋不紧不慢的话语却让罗君颂从脚板心里感到寒冷。原来罗君颂是这样成为蛊奴的。那么她要冷秋做的事情就是帮她成为陆隐川的妻子咯!那个罗君颂就那么爱陆隐川吗?但是那种爱多么可怕!身体、灵魂都可以出卖,那么她凭什么再去爱陆隐川呢?这不合情理!

“你骗人!罗君颂……我不是那样的人。”罗君颂仰起头大声说。

“你不信,可以去问蓝疯子,也可以去问你的表哥,他们应该都领教过。”冷秋嘲讽地笑道。他不喜欢看到罗君颂那种贞洁烈女似的刚烈表情,他的君儿不是这样的,她会为爱发狂、发疯、不择手段,她可以杀人,甚至毁灭自己。现在的罗君颂却畏首畏尾,想爱又不敢爱,她让人感觉若即若离如烟如雾,她像露珠像晨星像早春盛开的梅花。一想到她,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所见到过的所有最美的画面,让他有种圈她入怀的冲动。他讨厌自己被她蛊惑成这样,他要让她认识一个真正的罗君颂。

罗君颂十指交握,想起之前跟蓝济约定时的那番对话。她说“牺牲色相勾引男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做”,蓝济却笑着说“那样的事你以前可没少做”。以前的罗君颂到底做过些什么?她那时才多大年纪?十七岁?她该不会已经不是处女了吧?想到这些,想到在冷秋面前的自己这副身躯曾经做过那些事情,罗君颂就觉得恶心。

“冷先生,”罗君颂调整好心情,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很庆幸我完全忘记了那些让人难堪的事情,所以才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你。也许过去的罗君颂让你感到很不痛快,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变了。如果你不愿意看见她的话,她可以保证从你的视线里消失。找银簪子的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我会跟蓝大哥说清楚的。再见。”

不等冷秋做出回应,罗君颂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冷秋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君颂消失在视线中,他暗暗告诉自己,这样最好,只要罗君颂不再来找他,他才能真正得到解脱。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君儿,他都要亲手将一切结束。

偏厅里空无一人,蓝济不知道去了哪里。罗君颂看见自己的鞋子就放在吊炉下面,她换回了自己那双依然潮湿的棉鞋,脱下那身暖和柔软的裘衣,放下还带着她的体温的暖炉,失神地走出了玉髓楼。

天气真冷啊!罗君颂瑟缩着身子。可是天地多么广阔啊!她愉快地想着。罗君颂,以前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究竟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情能够让你抛弃一切,甚至是尊严和灵魂?罗君颂现在还理解不了,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爱情,还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玄武堂大概是回不去了,玉髓楼她也不能再去了。她一想到每次她出现在冷秋面前时,他都以怎样鄙薄的心情在看她,她就觉得难堪。在蓝济面前应该也是如此吧。她恐怕再也无法在冷秋和蓝济面前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了,因为她的任何表现在他们看来都是矫情和虚伪。

罗君颂苦笑着往树林走去,还是得把银簪子找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至少可以用那东西换来一顿饱饭。管他的蛊奴,管他的蛊毒,管他的肠穿肚烂,这都是那个罗君颂自找的,她只不过是很倒霉地替那个亡魂承担了这一切。

罗君颂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那次遇刺的地方。她本来也不能确定是否就是这里,但树林里有一张小圆桌,小巧可爱。她盯着小圆桌看了好半天,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来这里都会看到一张桌子呢?而且,每次看到的桌子还都不一样。四周静悄悄的,似乎从来都没有人会到这里来,难道这是什么标志,表明这里是私人所有?

地上的雪正在渐渐融化,罗君颂赶紧在地上搜寻。地上泥泞不堪,她的鞋子和裤脚都沾满了泥污,脚也冷得厉害,身上就更不用说了。哆哆嗦嗦地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银簪子。罗君颂如释重负地拾起来,叹道:“如今就要靠你来保住我这条小命了。”她用袖子把钗子擦干净,又怕弄丢了,便塞进袖子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去哪儿呢?她得想办法快点找个地方避寒,再呆下去的话,她恐怕就要冻死了。不知道这片树林有多大,罗君颂咬咬牙,决定笔直走下去。似乎走了很久很久,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村庄了,她又累又饿,加快了步子,朝那村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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