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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蔚蓝,黄昏散落。
毕业典礼上,蔚然作为优秀留学生代表发言。学士帽一端的流苏垂下,学士袍将他衬的更加笔挺,好像北方冬日大雪后的青松。白鹿小心的弯着腰,蹑手蹑脚的绕过人群,到最前排的拍照区域,给他拍照留念。
镜头聚焦,缩短焦距,再近一些,镜头拍到了蔚然的脸,偌大的场馆中回荡着他清晰的英文演讲,在即将按下快门的瞬间,白鹿听的清清楚楚“每当我遇到困难,那个女孩的背影就在我面前,她让我懂得生活的意义,就像中国的一位诗人,海子说的那样: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今天,我们一起毕业,她就在现场,我想对那个女孩说。”他停顿了一下。
咔嚓,快门定格在蔚然冷峻的脸上,从未见过的温暖笑容被镜头捕捉到。
毕业生们为他们热烈的欢呼、兴奋的鼓掌,白鹿淹没在这些极不真实的声音里,手中的相机也被冻结,她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心脏快速的跳动着。
蔚然将目光投向白鹿的位置,虽然来自世界上的不同国家,但在爱情面前,人类都有共同的心有灵犀,毕业生们马上心领神会,齐刷刷的随着蔚然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中国女孩,有着乌黑的长发,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她穿着学士服,一手拿着相机,一手卷在唇边,震惊的站在角落中。
“我想对那个女孩说,要旅行到什么地方,都有我在你身边。”这句话,蔚然突然切换成中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烙在白鹿心上。
毕业典礼现场再次沸腾起来,即使同学们听不懂中文,也一定知道那是关于爱情的语言,用自己国家的母语告白,浪漫到宇宙。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有人将自己手中的花束送给白鹿给予祝福。白鹿跌跌撞撞收下几束撞进怀里的花,巴黎啊,真的叫人晕浪。
从不表露情绪,每天说的话比吃的米粒都少的蔚然,在毕业典礼那天奇迹般的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拯救银河般的听到他说出那样的话,白鹿感叹真是活久见啊。
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虽然金钱贫缺,但梦想永远不死。
那场展露心迹的毕业告白,并没有得到回应。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这周五,淮南区艺术馆有一个展,宋代历史人文主题。天空晴朗高远,工作日的时间里,看展的人并不多,展厅人影稀疏。竹子戴着黑色墨镜,涂了正红色的嘴唇,一身剪裁考究的连体裤装更显得婀娜,细长的脖颈上丝巾的点缀尽显气场,她手上拎着金色链条的白色水桶包,昂首阔步向白鹿走过来。
“请问这位,是淮南千颂伊吗?”白鹿煞有介事的问竹子。
“맞아요. 나예요.”(没错,是我。)
“哈哈哈哈哈,你过分美丽了,竹子小姐。”
“你穿的什么东西,像我的丫鬟。”竹子抱着手臂,用下巴扫了白鹿一眼,假装很嫌弃。
“你做个人吧!我这头发上的丝巾和你还不是丫鬟CP嘛,快走了,哈哈哈哈哈哈。”白鹿穿的简单、舒适,今天是白鹿穿衣服,不是衣服穿白鹿。她拉着竹子到工作台领取已经预约好的看展入场券。
展厅很大,上下一共有三层,整个建筑是玻璃结构,上下通透明亮。白鹿和竹子走到第一层欣赏墙上的画时,蔚然正在第三层隔着玻璃窗看古籍看的入迷,并不是事先约好的缘故。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缘分开始后,有缘分的人们总会不期而遇。
第二层,蔚然站在宋代数学家秦九韶著作《数学九章》前,仔细浏览着面前简介卡上的内容:精研星象、音律、算术、诗词、弓、剑、营造之学...... 竹子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的一幅幅图,忽然看见前面几步远的蔚然,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白鹿的胳膊,贴着白鹿的耳朵:“卧槽,那男人,好帅。”白鹿看过去,不禁笑起来,向着蔚然走去。
“任意高次方程的数值解法,同样的解法,秦九韶比英国人霍纳早了五百七十多年。”白鹿对蔚然说。蔚然抬头看见白鹿,回应她:“三斜求积术,和古希腊数学家海伦的公式完全一致。”两人相视一笑,只是蔚然的笑并不明显。
竹子跟着走上前,听到这俩人的对话大跌眼镜,在心里直呼,学霸的世界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懂的。
三人一起走走停停,在第二层看展。白鹿给竹子拍照片,竹子在展品前凹造型,蔚然像冰块似的冷漠不语,只管看自己感兴趣的展品,他拉开背包的拉链,准备把笔记本拿出来,做些记录。这时,迎面走来几个西装笔挺的人,由讲解员引导着看展。
陆远?白鹿一眼就看到那几个人里,个子最高的他。这时,陆远刚好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身边的蔚然。
“你们,在约会?”陆远的语气冷了下来,他脸上乌云密布,有失落、有伤心、有不解、有愤怒。
“和竹子来看展,遇到了。你也来看展吗?”白鹿看他的表情,这种感觉自己经历过无数次,高中的时候,她也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问过站在江语身边的陆远。有种报了一箭之仇的爽快。
“嗯,这栋展馆,是老师的设计作品,我参与了设计,这次老师来中国,展馆负责人邀请我们来参观。”陆远的语气瞬间变得缓和,对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来的在意和误会有些尴尬。
正说话时,两个小朋友追赶打闹着跑了过来,跑在前面的小朋友撞在了蔚然的腿上,蔚然急着拉住快要倒在地上的孩子,背包里的笔记本、钱包、耳机、文件散落一地,一位年轻的妈妈跟着跑过来连连道歉。
陆远蹲下来帮蔚然捡东西,捡起手边摊开的钱包时,分明瞥见照片位里的照片,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
照片里蔚然和白鹿穿着学士服,他们紧挨着站在毕业典礼的幕布前,白鹿手里是几束鲜花,快要抱不住的样子,同样幸福的笑容定格在两人脸上。
陆远的心痛到无以复加,还好,没有人发觉他看到了钱包里的照片,他很自然的将钱包和文件递给蔚然。
蔚然伸手接过来:“谢谢。”
“那我就先过去了。”陆远的话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表情平静得体。
忙了一整天,回到家时Uni蹲在门口迎接,见到陆远,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猫没喂饱,人也留不住。心想到,怪不得对于自己明里暗里表露心意,白鹿都没有什么回应,呵,原来是和蔚然在一起了。陆远不禁苦笑自己像个傻子,骂自己活该,更没权利生气。
白鹿并不知道,今天在展馆,陆远帮蔚然捡起钱包的时候看到了那张合影。
她还是会觉得,再和陆远相遇,自己一定不要再掉眼泪。这一次,要找机会问清楚,高二时那件事,心结不解,就一直会变成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对于白鹿来说,这件事,是她最在意的。在这之前,她不想和他有朋友之外的关系。
打开手机,奇怪,今天一天都没有陆远的消息,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自打和解做朋友后,陆远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诸如早安、午安、晚安,Uni的靓照,最近去哪里出了差,哪家店的冰汤圆很好吃下次可以一起去吃吃之类的。
白鹿喜欢和陆远现在的状态,是在相互慢慢靠近,小心治愈着之前的伤疤。
以朋友的身份,不必太累。
“今天,很忙吗?明天一起去吃湖南路那家桂花冰汤圆吧。”她给他发送了消息,就去安心洗澡了,反正陆远一定会回复,也定会赴约,她这样想。
从浴室出来,擦干湿哒哒的手,看了下手机,没有收到陆远的回复。吹干了头发,又敷好了面膜,还是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每天晚上睡前,白鹿会按时吃药,帕罗西汀都已经认识她了,那是治疗轻度抑郁的药物。吃了药准备休息,屏幕里还是空空如也,真的很奇怪,陆远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她觉得心里很慌,那种收不到陆远消息的窒息感,又想把她拉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