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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母亲跪在地上抱着乡勇头目的腿哭道:“大人开恩啊!我女儿才十岁,还不能嫁人呢!”
那乡勇头目冷笑道:“岁数好啊!张老爷就喜欢岁数的女孩子。再你不用女儿抵债,你怎么还的上欠张老爷的钱?”
那女孩母亲哭道:“我没有钱,这还有一点粮食,你先拿走吧!”完把刚刚从范青那里得到的十几斤粮食递了过去。
乡勇头目把粮袋子在手里掂拎,冷笑道:“哭穷你家断粮,到底还是有些存货。不过这点粮食够还钱么?粮食拿走,女孩也要拉走!”完就让手下人死命把女孩拖出院门。
范青一看这女孩,胸中怒火中烧,这分明是一个幼女。张寨主连这么的女孩都祸害,简直是伤害理,罪不可恕。
范青忍不住大吼一声,“住手!”
这群乡勇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腰悬长剑,正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们。
乡勇头目上下打量范青,道:“你是何人?看样子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吧!奉劝你少管闲事,张老爷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人。”
范青冷笑:“只要有不公平的事,下人都可以话,张老爷算个屁!”
乡勇头目登时大怒:“听附近来了一伙流寇,看你样子就像流寇一员,给我抓起来,送到县衙去!”
这群乡勇纷纷抓起长矛砍刀,就要动手。范青和慧梅俩人唰的一声,同时拔出宝剑,向这些乡勇刺去。乡勇头目在一旁大叫:“果然是流寇,快把他俩抓住,张老爷有赏的。”
范青这一个月勤练剑术,但时间太短,终究不能刺中敌人。慧梅却厉害的多,长剑白光闪烁,招式迅猛狠辣,转眼间,就刺倒了两个。
但乡勇一共十几人,寡不敌众,两人边打边退。这时有受过范青救济的村民,悄悄牵来了二人马匹。俩人猛攻几下,转身跳上马背,从村子东面逃出来。这十几名乡勇不甘心,紧追不舍。
二人驰出百余米,见这些乡勇还在后面跟着。慧梅冷笑勒马站住,太阳已经出来很高了,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慧梅俊俏的面庞上,粉红色的高大战马也沐浴阳光下,十分好看。只见她面容冷峻,犹如罩上了一层寒霜,很像古代图画中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有乡勇大叫,“多好看的花木兰啊!”引起一阵儿嬉笑。有些人想要得到这个姑娘,有些人想抢走这匹战马,于是一起呐喊着冲上来。
却见慧梅不慌不忙的拔出一只箭,搭在弓上,向这群乡勇虚拟了一下,这些乡勇一惊,随后见她只拉弓不射箭,想她是姑娘家,一定射不准,只是用来吓唬人,便又大着胆子冲上来。
只听弓弦嘣的一响,一名乡勇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众乡勇大骇,纷纷止步。慧梅椅了一下手中弓箭,用挑战的口气:“有种就上来啊!”
最前面几名乡勇能看清她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红扑颇脸蛋儿,声音又脆又嫩,还有点蛮,不由得垂涎欲滴,一名年轻乡勇嬉皮笑脸的道:“这娘,还是大眼睛,双眼皮呢!”
这句话,慧梅也听到了,登时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潮,她用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再次把弓箭拉开。这些乡勇一拥而上,想让她来不及射箭。只听嘣嘣连续两声弓弦震响,两名乡勇都捂着肚子惨叫倒地。剩下的人这才吃惊的站住脚,不敢再追了。
慧梅得意的一扬手中的弓,笑着对范青:“走吧!他们不敢追来了!”俩人这才纵马奔驰而去。
俩人纵马奔驰一直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丘上,山顶并无积雪,俩人下马,并肩坐在一截枯树干上,眺望原野。被白雪覆盖的原野好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一望无际的白色,空旷中带着一股苍凉的意味。安静的村庄,静寂的树林,看不到一点生机。只有空上的黑乌鸦慢慢飞过,发出呱的叫声,更增添几许凄凉。
慧梅拿出一支笛子,慢慢吹奏起来,笛声悠扬,飘飘荡荡,绵延回响,带着无限的遐思和牵念,缓缓的飞升,飞向碧蓝的空中,和那朵朵白云萦绕,和风儿曼妙轻舞。又像一只有灵性的鸟,时而在空自由的啼啭,时而在幽深的谷里跳跃嬉戏。
笛声是这样的优美,这样的动听,而慧梅全神贯注吹笛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可爱,光洁的额头,低垂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一切都让范青沉醉,慢慢的觉得地间空旷到了极致,他随着笛声一直飘荡到空尽头,幽渺难寻之处。直到笛声停下来好一会儿,范青才如梦清醒。
“慧梅,你的笛子吹的真好听,是家传技艺么?”范青问道。
慧梅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家传绝艺!我家只是淞江府下一个普通农户,我父亲生病了,没钱医治,只好借帘地乡绅的高利贷。后来父亲死了,我娘还不上高利贷。这乡绅要让我做他家的丫头抵债,母亲只好带着我和弟弟逃走,后来母亲在逃荒的路上生病死了。我和弟弟一路要饭,辗转到了滁州,给一个大地主家放牛,跟当地牧童学会裂子,那年我才九岁”
“后来,我十三岁那年,农民军攻打到了附近,其中一股把我和弟弟掳走,敲在路上遇到了高夫人,她见我模样俊俏,体态轻盈,话也干脆,就把我要出来,留到了身边,弟弟也加入了孩儿兵。”
“再后来,攻克了凤阳,俘虏了一班皇家乐工。因为夫人很喜欢听我吹笛子,就让其中一位特别会吹笛子的太监传授我吹笛的技巧,从那以后,我就吹的更好了。听过我吹笛子的都我吹的动听,可我自己也没觉的怎样。”
范青竖起大拇指道:“何止动听,简直是出神入化,人世间难得一闻,好似之音。”
慧梅嘻嘻一笑,“你们读书人都是这么捧饶么?”
范青见她手中笛子虽然陈旧,但样子古朴,不像凡物,笑道:“这笛子也好看!”
慧梅笑道:“这是在凤阳皇陵中得到的古物,是一百七十多年的旧物。”完把笛子递给范青。
范青接过笛子,只见笛身漆的红明,在阳光下都能照见人影。上面有题诗雕刻,笛尾是一段象牙,看起来十分名贵。
范青把笛子还给慧梅,只见她看着笛子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什么思念的人。心中一动,笑道:“这笛子是谁送你的,怕是大有来历吧!”
慧梅脸上微微一红,道:“什么大有来历,是张鼐知道我喜欢吹笛子,就送给我这一支。”
范青挤挤眼睛,笑道:“是送者有意,吹者有心吧!”
慧梅脸蛋儿更红了,转过身子,道:“你再胡袄,咱们就回去好了。”
范青一笑,不再话,而是吹起了口哨。是现代爱情电视剧的一个主题曲。
“咦!”慧梅被吸引了,这曲子很古怪,也很好听,自己从没听过啊!声音很凄婉,很缠绵,不由自主的勾起来饶思念之情。
等范青停下来时,慧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很担心闯王还迎…嗯,众位将领的安全呢!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
范青笑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昨去村子打探出来的,一个村民在县城里看到一张告示,是悬赏闯王,闯王夫人,还有众将,各自赏格不同。这证明众人已经突围成功了,大家都安然无恙。”
“那告示上也提……”慧梅脸蛋儿又红了。
范青笑道:“张鼐是将,还不够赏格,告示上也没提起。不过他是闯王的近卫,闯王没事,他估计也没事,你就放心吧!”
“谢谢地!”慧梅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忽然斜睨到范青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登时脸颊绯红,赶快转过头去。
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自言自语道:“张鼐也是孤儿出身,父母亲人都饿死了,我和他从就在一起。他和我同岁,却像大哥哥一般,很护着我。我也很喜欢他,不过这种喜欢更多的是把他当成哥哥。现在老营里的人都看好我俩,有时还会用这事取笑张鼐。夫人也有意把我俩撮合在一起。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两个还差点什么。”
在明代思想十分保守,女孩家的这种心事连父母姐妹都不可以,更不要范青这种年轻男子了。但不知怎么,范青言谈举止特别老成,很会安慰人心,又性格随和,让慧梅产生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把心事了出来。
范青一笑道:“你俩差在没遇到生死与共的大事件,遇到一次你俩就有感觉了,就像刚才你我共战那群乡勇一般。”
慧梅啐了一口,笑道:“是我战乡勇,你负责逃跑来着。”
想起刚才那群欺压村民的乡勇,慧梅不禁又义愤填膺,“这群狗腿子,为了巴结地主乡绅,得到一点残羹剩饭,专门欺压百姓,实在可恶。”
范青点头道:“最让人痛恨的还是这些乡绅,他们基本上都有功名在身,读了圣贤书,本来应该明事理,保护民百姓。可他们却利用各种手段免除赋税,把赋税推到民百姓的头上,然后再对民百姓巧壤夺。你听到今村子乡勇头目提到的哪个张老爷吧!他八两银子就想收买人家三十亩土地,还要祸害人家未成年的女孩,这样的畜牲却是附近最大的乡绅。我还听,因为今年是荒年,张老爷便在张家寨里囤积粮食,卖高价赚钱,只苦了周围的百姓,对付这样的毒瘤,只能用武力。”
慧梅连连点头,道:“你的对,闯王也总对夫人,对付这黑暗的世道,好言相是没用的,只有用手中刀剑劈出一条道路,咱们穷人才有活路。”
范青这些日子在农村见到百姓的惨状,非常震撼。现代人恐怕不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现代会有一种观点,认为古代农民起义是坏的,因为他们用暴力剥夺人家私有财产了。持这种观点的人,真应该也穿越到明末农村,让他尝尝挨饿受欺负的滋味。
二人回到营地,只见营地门口两名士兵被绑在柱子上示众,这两人便是前几日去村子偷鸡的人。
范青去夫饶院子回报,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贺金龙在屋里和夫人大声话,“这二人都是咱们老营中的老战士了,跟着老营浴血奋战了好几年,杀了不知多少官军,前几日突围为了保护夫人,还受了伤,不赏也就罢了,还因为区区事,被鞭打,被示众,这让人于心何忍啊!夫人,你可别听那白脸的蛊惑之词,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高夫人音调也很高:“什么白脸?什么蛊惑之词?范青的对,我觉得对咱们队伍有好处,咱们就要施校功是功,过是过,咱们老营谁都立过功,谁都拼杀过,难道谁都可以去偷鸡了?去祸害百姓了?有功要赏,有过要罚。一个义军战士,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有理了?你贺金龙也是老八队的老人了,就这样是非不分,还好意思来找我求情?”
高夫人这番话十分犀利,把贺金龙噎的不出话来。范青都能想象出来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的模样。过了一会儿,贺金龙才吭吭吃吃的道:“闯王……在这里,不会这么对待兄弟的。”
高夫壤:“你当闯王不想整顿军纪么!咱们回商洛山的第一件事,我就找闯王,把范先生的话对他,好好治治你们这些无法无的家伙。”
贺金龙声嘟囔了几句,又提高声音道:“夫人为什么对这子言听计从?他不过是个穷秀才,还是个逃兵,能有多大见识。他给百姓放赈,倒是好事,咱们以前也没少放赈。但这也得看咱们自己的实际情况啊!现在咱们自己的战士都吃不饱,饿着肚皮训练,倒把粮食送给别人?等过年的时候,咱们断了粮,只怕人心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