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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牡丹朵朵红哟!二郎广州降孽龙。
三人结拜情义重。四海龙王在水中。
伍子胥临潼斗过勇。六国苏秦把相封。
七岁安安把米送。八仙过海显神通。
久走江湖人尊重。十载寒窗要用功。”
陈洪义唱毕,夫子们扶酒相敬,原来是陈洪义买酒肉宴请伙计们,邓仁坤轻轻推门而入。众人急说:
“大人!。”
夫子们急忙下跪,邓仁坤亲切地招呼大家起来,见桌上酒肉丰盛,事觉蹊跷问:
“你为何买这么多酒肉请你兄弟们吃呢?”
“大人!,今日为我母难之期,父母早亡,生前小人未尽孝道,小人至今尚在下力糊口。双亲之坟,野草丛生,内心实在难受,今日宴请,一则祷念老母,二则也请请这些情如弟兄的伙计们。”
“难得一片孝心。”
邓仁坤见陈洪义说话面带悲色,为人忠厚、朴实,又有孝悌之心,且与本人同月同日生,又在升官途中巧遇此人,吉兆。顿生提携之心,赏了酒肉,便回房休息。
当夜万籁俱寂,月色初上,照得大地一片银色,半夜时分,街民大都吹灯熄火,上床睡觉,房檐上雁窝内的雁子突然腾空而起,飞上天空。只听得一片瓦响,无影无踪去了。
一朵朵乌云滚滚而来,汇聚成天盖,突然“轰隆隆”一声响雷,惊醒熟睡的人们,鸡鸣狗跳,老挑夫说:
“一路走来都不对劲,秧田谷子扬花早,必有大雨到,蚂蝗浮水面,谨防天气变!”
“大哥说得在理,一路走来,不同往常,汗水钻眼睛精痛,这郎岱场风水也不好!”
“朗个不好?”
“两边各一山,中间夹一槽,大水来了跑都跑不脱!”
邓仁坤却不以为然,推窗观天,阵阵风来,不寒而栗,只好关窗。说:
“稍安勿燥。”
“喳!”
下人传令来,夫子们也安静了,各自睡觉,陈洪义似觉不对,始终未睡。当晚,电闪雷鸣,阴云翻滚,如万条黑龙在空中撕绞,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刷刷而下,陈洪义推门而出,地下水深到膝盖。大雨丝毫不见衰减,如龙吐水,更加疯狂,四方山水源源而来,汹涌澎湃,大山似巨人矗立,电闪一下,偶显狰狞面目,毛骨悚然,陈洪义不敢怠慢,赶紧敲门:
“大人!大人!要涨大水哟!赶快跑哟!”
所有人都惊醒了,但见积雨之后,怒涛倾注、变幻极势、轰雷喷雪、势不可挡、水天浩荡、十分险恶。真是五湖烟水,一片芒芒,尽成泽国。只听到老远处同锣鼔声音一般,由远而近,声音亦渐渐的大了,及至到了跟前,象千军万马撕杀过来,邓仁坤说:
“赶快撤。”
陈洪义背起老太太,争着抢路,邓仁坤正准备组织挑夫把金银珠宝抢走,司爷说:
“大人!来不及了,先逃命吧。”
水已涨至腰间,居民争先恐后逃命,邓仁坤只好罢了。跑出郎岱场,上了高地,正在这个挡口,忽然轰隆一声,雷轰河聩,百丈不止,山呜谷应,天崩地裂,声振四方,大山崩塌下来,山石填平深沟,将郎岱覆盖,激起惊涛巨浪,惊得人张皇失措,二十多挑金银珠宝连同朗岱场全被覆盖其下。把众人都吓昏了,毛骨俱悚,并不知是死是活,恍恍惚惚,一杂眼忽然又换了一个世界。其地崩崖堆错,古道依旧。
邓仁坤一行人马,朝着云南迤逦行来,免不得朝登紫陌,夜宿邮亭,古寺,一路看的是山明水秀,相遇的无非是担夫、轿夫、马帮、游僧。岭重山复,涉水爬山,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总算平安到达昆明,方是康庄大道,马来车往,络绎不绝,走马上任,夫子们也要回川,临行前,邓仁坤对陈洪义说:
“陈兄弟!多亏你一路照顾,本官欲提携你,不知你愿意作官不?”
“回大人!小人胸无点墨,且出身贫苦,下力糊口,从来没有当官的念头,平素一生只想开一间信轿行为生。”
“喔!那你准备用何名作招牌呢?”
“世人都称呼我麻乡约,乡约又是小人的职务,以此为名,大人以为如何?”
“妙!妙!妙!拿笔来。”
下人赶紧呈上笔来,邓仁坤气定神韵,龙游蛇行,在萱纸上写上“麻乡约大帮轿行”“四海通衢"的招牌。但见那劲苍有力,铁画银钩般的正楷大字,振人心目,陈洪义当即跪着叩了三个响头,感激不已,邓仁坤说:
“陈兄弟!本官念你忠厚孝悌,一路上又亏你照顾,这千山万水竟安然无恙,幸哉!幸哉!你我也是同月同日生,缘份!缘份!不如认个异姓兄弟,你今后若有事,尽管来找我,这大帮轿行一开业,我这里也有些公文函件,都交付与你投递,顺带我也出个片子,函告川、黔、滇各省衙署,看在本官面子上,多多包涵。”
陈洪义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半响也说不出话来,急忙再跪下,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
如此一来,麻乡约陈洪义将邓仁坤题的字请了一位精巧的木匠雕成牌匾,贴上金箔,择了吉日,找了一间门面,便在昆明的马市口挂了出来,把原来的夫子,夫头等相好的袍哥弟兄请来帮自己。主要经营轿行,民信局,货运行,那时的西南陆路,千山万水,虽有马帮,但旅客大都喜欢坐轿,这样可以安心休息,一开张便生意兴隆,麻乡约配置了各式轿子几百乘。
从此,在崇山峻岭中,穿梭着一队队唱着山歌与号子的轿队,携带着商号,盐号的汇票信件,陈洪义将本求利,含辛茹苦,从此业务如日中天,蒸蒸日上,财源广进。只要有利可图,不怕千山万水,四方开辟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