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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妩后知后觉看过去,这才发现。一直挂在自己腰上的小布包就放在石莲脚下。
布包空瘪瘪的,现在只剩下两层布,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
石莲浅淡的瞳孔中漫过笑意。
点点头,笑道:“多谢你的药和点心。”
秦妩不死心地拎起来抖了抖,一块饼渣都没了,一块都没了!
昨天的一包肉脯也完全没了踪影。她才吃了两片啊!
她脸上生动的悲愤和痛苦,以及反复抖动布包,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动作取悦了石莲。
他心情甚好,直接笑出声来。
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走吧。”
秦妩抬起死鱼眼,“去哪里?”此时此刻,她并不想走,只想跟他同归于尽。
石莲笑了笑:“等你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
秦妩曾经寄希望于命运会发生转折。
但是命运并没有什么转折。她跟石莲,在溶洞里待了两天之后,在一个夜晚,就这么离开了落珈山。
就这么,离开了!WTF!
闻人折柳殷小小,要你们何用!在你们家山窝里,别说找不着!
老子被大BOSS掳走了啊,掳走了喂!!
石莲暂且没有杀她的意思,并且除了精神折磨,也没肉体伤害。
至于他为什么不杀她,是要留着过年,还是仇恨锁定呢……那个变态在想什么,秦妩完全捉摸不透。
可是——为什么是她呢!殷小小那天也在天机阁啊,殷小泄是女主角呢!
现在再想这些东西都是无益的。
落珈山的九清雪蕊,对石莲还是影响很大的。
他们最开始离开药王谷的那两天,石莲时而就会失控。
有时候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会青筋暴露,眼睛血红,整个人进入疯魔状态。
秦妩很怕被这种状态的石莲拍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干爹在保佑她吧,她命格强大,始终没被拍死。
后来可能是石莲怕她趁着自己犯病逃走,开始给她下昏睡药。
以至于秦妩昏昏沉沉,连一路上过去了几天,都不清楚。
…
等她再次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座山脚下了。
秦妩躺在马车里,花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彻底清醒过来。
从马车里爬出去,午后阳光晴好,照耀在已经露出春意的山坡上。
青嫩的小草从荒地里冒出头来,在午后的暖风中摇来摆去。
秦妩撩开车帘,看到车外是一座长亭。
穿着暗红色衣袍的年轻人,正坐在亭内烹茶。
午后阳光明灿,照耀那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不真实感。
少年人抬头看过来,琉璃浅瞳映着日光,带出微微笑意。
“小师妹。”
秦妩死鱼眼:“……”滚!我才不是你师妹!
石莲不在意她的眼神,也不在意她的想法。
他脸上带着温软的笑容,看着四周隐约漫出青意的山脉。
问秦妩:“知道这是哪里么?”
也不待回答,他自顾自微笑,“这里是荡月山。”
秦妩抬眼四看。荡月山,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熟悉。
石莲笑着解释道:“这是毒仙住的地方。以前慕容伤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秦妩:“……”
。
阳光从亭外照射进来。
落在少年束发的红缎带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脸上带着笑意,看向亭外的远山。
微风掀起衣角,看上去与这个年纪的平常少年一样,风流婉转,无忧无虑。
“很多年前,我刚来荡月山的时候,是在冬天。”
“天气比现在要冷,满山都是冰雪。不像如今,已经有些春意了。”
秦妩没有应话,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气氛再次冷寂下来。
石莲也并不需要她回答。他用随车带着的小炉子,煮水,泡茶,动作细致,不厌其烦。
很快,刚泡好的新茶,推到秦妩面前。
石莲:“才买的,试试看。”
茶汤青碧,香味扑鼻。
秦妩看到他的手指上,还带着些未来得及消退的旧伤痕。
也不知是之前在西州被捉进梵空寺折磨的,还是这阵子真气错乱导致的。
…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石莲弯着嘴角。
轻描淡写跟她解释:“我的功法出了问题。在药王谷被人暗算,真气紊乱,一时调整不过来。”
秦妩:“……哦哦。”干嘛跟我说这个,其实我并不想知道。
她抱着茶杯坐在他对面,乖巧点头。
石莲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很轻易就能杀掉我了?”
秦妩立刻肃正脸色,“大师兄,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
石莲摸了摸她的头发。“乖。”
。
傍晚,西天云霞犹如火烧,铺展大半片天幕。
石莲和秦妩来到荡月山半山腰的一座山间别院里。
院外扎着竹篱笆墙,看上去房舍有些老旧了,地上积了一些从外面吹过来的竹叶。
像是房间的主人,外出了一段时间。但整体还是很干净的。
石莲站在院落葡萄架旁边的石桌前,久久没有说话。
明明他们是中午进入荡月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石莲硬是磨蹭到了傍晚,才从山下上来。
秦妩四处看了看。
这应该是个姑娘住的地方,有花圃,有水井,葡萄架不远,还有一架秋千。
秦妩手指刚搭上秋千,正准备跃跃欲试,听到石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今天我们煮面吃吧,灶房还有一只早上抓的野鸡。”
秦妩转头看去,“好啊。”
不过——灶房还有一只早上抓的野鸡?他早上跑过来抓了么?
…
石莲对这里很熟悉。他进了正房,很快拿着一包种子出来,对秦妩说:
“春日天暖,可以种花了。”
“这包凤仙花种子,是我去年晒干收起来的。你先去花圃种花,我准备晚饭,很快就好。”
秦妩打开那包几乎没啥重量的种子。不知过了多少年,里面好多种子都变成灰尘了。
……这能种么?
石莲没再说话,挽起衣袖,转身去了灶房。
在踏进这座小竹楼之后,他整个人陡然变了一副模样。
之前的阴郁狂暴喜怒不定,全都消失了。或者说,处于某种原因,被他隐藏在,清冽干净的少年面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