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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粗粝，像是在磨砂板上划过。每发出一个字，嗓子都会被磨得热辣辣的疼。
秦妩口中都能感触到血的甜腥味。太可怜了，她可真是饱受摧残。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就在秦妩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石莲开口。
“这是我很多年前，亲手藏在这里的东西。”
秦妩：“哦。”
石莲又开始用那种冷冰冰的审视眼神，盯着她。
秦妩……咋，还想继续对话？
她想了想，“那你很有先见之明哦。”举起手指，点了个赞。
石莲面无表情。不知所谓！
那截蜡烛本就不长，被他放在指上翻来覆去，他也不怕流出来的滚烫烛泪。
烛光明明灭灭，秦妩的心就跟那光芒一样，七上八下的。
…
这地方应该是山腹里的一处溶洞。
洞外还有洞，看上去地形很复杂。
里面倒是潮湿温暖，石头上都长着苔藓。
秦妩现在也没心情打量环境。太安静了，这很不妙。
万一他凶性大发，想折磨她怎么办？
秦妩挽起袖子。
“师兄，要不我给你缝合伤口吧？我还是挺会做这种事情的。”
石莲盯着她的脸。
只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一丝的不对劲，就准备动手杀了她。
然而秦妩眼眸清亮，安安静静看着他，神情没有丝毫阴霾。
石莲缓缓的，对她露出一个血色笑容。
“放心，我暂时死不了。在我死之前，我会把你做成傀儡。”
秦妩脸上的虚假微笑落回去，“……”
行，那就等死吧，狗东西。
触怒一只受了重伤的凶兽是不理智的。秦妩没再说话。
石莲威胁完毕，闭上眼睛，很累的样子，开始休息。
…
蜡烛熄灭。
半空中弥漫着烛芯熄灭时奇怪气味。
秦妩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很快，她发现不远处的石洞顶上，有一些小孔。
细碎的星光和月光，从那些小孔里照射下来。
是这片黑暗里仅有的几线光明。
四周潮气很重。
秦妩不想跟石莲靠得这么近，这会让她有种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不舒服。
她瞟了石莲一眼，悄无声息地挪了挪脚。
刚动了一下。那边，石壁上靠着的石莲冷声开口：
“待在那儿别动，否则，杀了你。”
秦妩听出他声音里的忍耐和狂躁之意。
……行叭，他受了重伤，自然非常警惕，唯恐秦妩会暗算他。
秦妩重新靠回石壁。安抚自己，把他当一条炸毛的野狗就好了，不用在意。
这么几遍之后，她内心果然平静下来。
脖颈上被他勒得痕迹很疼。现在没有镜子，也看不出究竟。秦妩估计，肯定是有淤血了。
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一枚小石子嗖的一声，准确打到她手背上。
“我说了，别、乱，动！”那声音带着耐心用尽的狂躁。
只是动了下手指，这样都不行？
可能真的是快死了，现在很痛苦，所以才会不管看别人干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吧？
心里这么想着，秦妩说出口的话却很柔软。
“……师兄你受伤了，我包里好像有点药。我拿出来给你好不好？”
见他没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秦妩在自己的斜挎包里摸了摸。
要说她被派去天心阁巡逻，倒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只是这一晚上经历太多。被提着从这里晃到那里，又是爬山又坠楼的，折损了不少。
秦妩最后摸出一瓶，芦荟胶一样的东西。
那不是药，是殷小小送给她的护手霜。芦荟有清凉镇定的效果，对她的伤口应该是有作用的。
就算包包里还有止血的药粉，秦妩现在也不想拿出来。
她的伤又没见血，石莲死了活该。
默不作声掏出来那瓶芦荟胶，秦妩在脖子伤痕上厚厚抹了一层，又掏出一团揉了揉手。
最后剩下一小部分，才对石莲说：
“师兄，那我丢给你了哦。”
说着，力道放得轻轻的，投到他脚下。
瓶子打中了他的脚尖，但是石莲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秦妩自然也就不再管他。
她手指又在包包里掏了掏。
掏出一包肉脯，先问石莲：“师兄你要吃点东西么？”
同样没有得到回答。
然后秦妩抱着肉脯，毫无顾忌地自己吃了起来。
…
能干的事儿都干完了，秦妩抱着唯一能带给自己安心感的小包包，靠着石头开始闭目休息。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明天醒来的时候，石莲已经死了。
人呐，活着还是要有点期望的。
没多久，溶洞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石莲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表情有些古怪。
纵然溶洞黑暗，依他的目力，也能清楚看到。对面那姑娘，抱着她那个古怪的书包，头靠在石壁上，已经昏睡过去。
这丫头是没有心么？
这样的地方，他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身边，居然还能睡得着？
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石莲放弃思考这个无用的问题。
虽然都长着脑子，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海和天还大。
。
第二天早晨。
秦妩迷迷糊糊中，是被推到地上，脑门磕到石头才醒过来的。
她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精神好了不少。但睡得姿势不太好，浑身上下都在疼。
睁开眼睛之后，她立刻吓了一跳。
石莲，就蹲在离她十几公分远的地方。
那双浅色琉璃瞳孔，映着从山洞上照射下来的日光，看着异常剔透。
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顿时身体也不疼了，脑袋也不困了。
她脸上露出笑容。刚想开口说点柔软的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僵硬的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了！
“……”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喉咙肿得厉害，肯定是声带受损了。
单纯只是说话这个动作，脖子就痛的受不了。
石莲察觉到了她的处境，清凉的手指在她脖颈上抚了抚。
秦妩像是被猫扒拉了一下的老鼠，差点跳起来。
——你干嘛！！她从头到脚写着震惊，和故作的凶悍。
石莲弯起眼睛，越发愉悦。
一股清冽的芦荟味道，从他手指上传来。那是昨天那支芦荟护手霜的气味。
……他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