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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林胭我于是想起了那个素未蒙面,却令我牵肠挂肚的女人。
若不是无意间接到她的电话,若没有轻易地为她动心,我就不会陷入离散的苦楚。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否有我,但是自从她失约的那日起,也就是我们约定见面的当日,我就已经明白,我只不过是她悲痛时短暂的依偎。
当她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我也就变得不再重要。
我刚品尝完早餐,房门响起,我想一定是林胭忘记带了什么。于是我打开房门,可映入眼帘的并非林胭,而是对面古怪的疯女人。她的目光很直接,盯着我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我显得十分不自然。
她若说话我并不会那么害怕,可是从我开门起,她居然一个字都没讲。
反常。
我没有开口,直接关掉房门。
可是……
拍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看到的依然是她,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她的目光如同钩子锁在我的脸上,像是在传递些什么,任我怎样猜测都无法了解。
越是胡乱猜测,周围的空气越是荒诞,如同缺了养分的空间。
我关掉门,她再次拍响房门。
我的心脏不安地搏动,扑通扑通如同焦躁的音符。
她就这样一直拍着门,隔着薄薄的房门,我想象到她那空洞的目光,如同落入冰窖般。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没日没夜地敲门。她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还是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勾当。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搬来时发生的事情。
我搬进来唯一的原因,是这间房子的价格。尽管这里的环境很一般,但是整个市区它可以说是最低廉的。当时还觉得自己捡了便宜,但住进来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里的人神经都有点问题。记得我第一次听见敲门声,开门看见对面古怪女人时,同时楼道里还有个四十几岁,看上去像是老太婆的女人。
她住在我的楼上,那天看见她手上拎的东西,我就意识到她刚从菜市池来。可是看上去思维正常,并不意味她有同样的神经。当时住在对面的怪女人,正自言自语地讲述着什么。她回家恰巧撞见我们,可是令我不解的是,她居然站在楼梯拐角,目瞪口呆地举目看我。
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嘴巴长得极大,眼睛瞪得溜圆,堆了满脸的惊惧。
她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在落到对面的房门后,如同触电一般挪了回来。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和对面的古怪邻居一样,觉得她们神经都有问题。
我很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她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站在我面前的怪女人也是一样。
我意识到这里的人都很不友好,于是尴尬地关掉房门。
如今想起这样的怪事,我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问题会不会出在自己身上。
我阻止自己胡乱的猜想,房门上传来阵阵的拍门声,如同催命一般持续不断。我捂住耳朵,可那声音恍若鬼魅,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挡,它还是那样的清楚。
我十分厌恶,也十分气恼,于是再次打开门,打算发泄一下心里的积怨。
可是……
她不见了踪影。
就算她身手再多么敏捷,也不可能快到这种地步吧……
我开门的动作与拍门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根本没有理由突然消失,就算再快也难免会留下迹象,可是门外空荡荡的,就像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
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我想自己才是精神病,难道真的是精神抑郁,心理上出现问题产生幻觉?
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昨晚林胭不是也看见她了么。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壮胆走了出去,站在她刚刚站过的位置,而目光落到对面紧闭的门上。她三番五次地骚扰我,那么我敲一次她家的门,应该是不足为过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谨小慎微地来到她家门前。
扬起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我再害怕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我拍下去,她打开门,看见她我要说什么?
有点忐忑,有点犹豫。
突然,一股阴风掠过背脊,隐约中觉得有人出现在背后……
也许是自己的直觉过度敏感。我鬼使神差地落下手,于是那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同一时间背后又冒起一股阴风,我不自觉地向右扭头,空空荡荡没有异样。当我回过视线时,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道身影。我保持原有的姿势,眼珠谨慎地移向左边。
我觉得,应该是个女人,因为她有一头蓬乱乌黑的长发……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头猛然一惊,该不会是她吧……
不是她,而是我刚刚提到,住在楼上的女人。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但看上去她比我还要害怕,苍白面孔上那双深陷的眼睛,不断地在我与门之间游离。
惊吓之余,我觉得很气愤,于是向她埋怨了几句。
对我的埋怨她毫不在意,眼睛里仍是那难以捉摸的古怪。
她问我在干嘛,这问题令我莫名其妙。很显然我是在敲门,难道看不出来么。我装模作样地敲了几下门,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手起手落后发出的声音沉闷而空洞,她的目光紧接着布满恐惧,我不知道那代表这什么。
我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回答,哆哆嗦嗦地退步,上了台阶,经过转角奔到楼上。她消失的速度如同幽灵,似乎我身上有令她惧怕的地方。周围刹那间恐惧弥漫,我不由自主地环视四周,同时仔细地打量自己。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那么她匆匆离退的背影,布满惊恐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一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楼梯拐角有她留下的阴森气息,如同张牙舞爪,扑面而来的鬼魂。近日怪事频频发生,莫名其妙的电话,言行古怪的邻居,还有幻觉中林胭的尸体,黑色背影的男人,以及地上的鲜血。我又想起在殡仪馆内,那具尸体的声音……
到底是不是幻觉?
如果是撞邪而不是幻觉,那么接连不断,却毫不相关的怪事,为何陆续发生在我的身上?
也许,它们之间有着某种关联,或者是想告诉我什么……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世界上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儿,因为这简直太荒唐了。
我强忍自己肆意的猜测,深呼吸让自己变得平静,可结果我还是无法平静,因为在我没有丁点察觉的时候,我面前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