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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余光洒进客厅,出现在我面前的,并非是刚刚看见的黑色背影的男人。她用我的浴巾裹着自己妙曼的身材,水珠沿着未干的黑发滴在胸口。
她的双眸迷离,漫不经心地望着我。那过于平静的目光让我绝望,这用常理根本无法解释,我的神经在刹那间错乱了。林胭明明死在房间里,现在却出现在洗手间内。冥冥中已经可以断定,我见到鬼啦。
未等我开口,她问我刚刚是怎么啦。
她的问题,让人莫凌两可。
我想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我问她才对,可是我现在没有这样的胆量。恐惧抽干了所有力量,我也在刹那间的绝望中变得呆滞。
我不是失去言语的能力,只是现在无法描述,神经如同一根崩断的琴弦。
直到她朝我伸出手时,我才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她说我和刚才一样,看上去很不正常。
我不明白她指的刚才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回想事情的经过。
我在客厅里进了卧室,看见林胭死在床上,之后回到客厅看见黑衣男人,再之后……
林胭说我和刚才一样,这说明她刚刚看见了我……
可是,当时她不是已经死掉了么……
我的神经严重错乱,甚至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我挤破脑袋,怕也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我听见自己扭曲的声音,如同一根松掉的琴弦。
“你才死了呢,大半夜的,开这么无趣的玩笑,你无聊不?”
“可卧室里……”我没有勇气说下去,那怪诞的姿势历历在目。
林胭沿着我手指的方向,走到卧室房门前。我真不敢想象,当她看到自己的尸体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可她扭回视线时,那平静的目光出乎我的意料。
“卧室里什么都没有呀。”
这句话的份量是如此沉重,以至于我感到无比的震惊。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你明明就趴在床上。可当我来到卧室门前时,床上那具尸体不见了……
“怎么可能,刚刚你明明趴在上面,脖子上还插了一把刀。”我的语气十分坚定,也十分激动。
“你脖子上才插了刀,你想咒我呀?”
难道又是我的幻觉,可是刚刚为何那么真实,还有那湿漉漉未干的血渍。想到这里我连忙伸出手,同时林胭打开了客厅的灯……
借着灯光我看见,手上的血渍不见了……
我如同精神布者,慌乱地在客厅里乱窜。从卧室到洗手间,再从洗手间回到卧室,足足几个来回,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不久前自己看到的可怕情景,如同噩梦一样悄然醒来,没留下任何可寻的迹象。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林胭,她也投来同样的目光。
我问林胭为什么会在洗手间里,要知道这是多么古怪的事情,我必须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
林胭说她送完被子,就去了洗手间。之后她听见拍门声,又看见我出现在卧室门口。她说当时的我很怪,不论她怎么问,我都像个聋子一样,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再之后她就回到洗手间里洗澡,直到看见我出现在洗手间的门口。
如果林胭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我在卧室里看到的尸体是谁……
客厅里的灯光异常明亮,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却去不散心中的恐慌。我仿佛重症患者,身体与恐惧强烈地抵触,使得我浑身乏力,胸闷,头昏脑胀。电视柜,沙发,茶几以及其它简单的家具,它们安静得如同潜伏的幽灵,慌乱得容易令人窒息。
不要跟我说幻觉之类的字眼,就算真的只是幻觉,那也不会和想象得一样简单。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接踵而来的异象,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数量。连续的怪事一定有所企图,没有伤害我说明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我如何拼命,都没办法把它们联系到一起。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古怪的邻居,自从遇见她怪事就接连不断,也许她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告诉林胭,自己撞邪了。
林胭问我会不会是压力大,过于紧张产生的幻觉,还声称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悬在神经紧绷的边缘,而她却不以为然地笑了。如果遇到怪事的是你而不是我,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无法描述那夜的煎熬,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幸好一夜无梦。翌日的阳光和从前没有区别,但我却觉得今天的格外温馨。白白的软床和白白的被褥,我不知道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回到床上的。除了昨晚接踵而来的怪事,我对其它的印象都不深刻。
林胭不在床上,我想她应该是睡在客厅。这个丫头还蛮知道疼人的。
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林胭的影子,只有茶几上热腾腾的早餐,我想她应该是出门了,而且刚离开没有多久。
我看了林胭留下的纸条,很简单,是告诉我她去上班了。
品尝着林胭亲手烹制的早餐,我的心里顿时充满温馨。其实林胭是个不错的姑娘,身材样子都是无可挑剔,只是我们的性格有些不同,不过这个是可以慢慢磨合的。我对林胭有了一丝的好感,并不是因为这顿早餐。
其实第一眼看见林胭的时候,我对她就有了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郊区的墓地。那天弥漫着小雨,她提着伞孤零零地站在墓碑前。我还记得她那一抹微笑,在这样的场景下,是那样的苍白而神秘。
我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眼中的忧郁,如同一幅富有内涵的神秘画像。
还有两次是在殡仪馆里,那时天空同样弥漫着小雨。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很冒昧地向我告白。我没有答应她,是因为这过于唐突。仅仅几面而已,开口便让我当她男友,这不得不让我觉得她很随便,也让我觉得这里面有点古怪。
她告诉我自己叫林胭,给我的感觉和之前有很大的转变。墓地中的她很忧郁,可与她交谈之后,我才明白第一感觉,往往都只是一厢情愿的错觉。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过度的开朗,有点小小的任性。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于是我给她出了个难题。
我说她如果能吓到我,我就答应当她男朋友。可想象往往与现实不符,结果也与意料背道而驰。
我以为胆子大的女生,一定有着粗犷的外表。却没料到林胭样子娇小,竟有如此过人的胆量,那夜我真的被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