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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勾玉和杨雁翎二人在那深渊石室中。杨雁翎道:“前日我自那魔猿巢穴中下来寻你,寻到天黑十分,也遇上要害你的那母蛛怪。”勾玉闻言一楞,她那日傍晚在林间乱撞,无依无助,是那母蛛怪热心关怀,引她去家中进食歇息。真以为是个慈祥和蔼的妇人,不成想是个佛面蛇心的妖魔。现在想来,仍旧是不寒而栗。忙打手语问道:“然后怎样?”杨雁翎摸了摸她的脑袋,接道:“她在饭食里下药将我麻翻,便将蛛丝把我缠作一个大茧包,欲要毒死吃掉我。是我用火烧开了茧,将她打死,又烧了她一洞妖精,绝了后患。”
勾玉听得,小脸上有些担忧之色,在他身上摸摸索索,检查有无受伤。便见杨雁翎胸膛处一块淤血,手掌有一道裂伤,不由心疼的扑簌簌流泪。杨雁翎心上一暖,紧紧地搂着她,道:“这伤其实不是那母蛛怪打的。这洞中有个了不得的人物,法力深不可测。我因寻你不着,在一处山洞口歇息,被几个鬼魄引入洞中。我将他几个尽皆打成飞灰,正追击最后一个,却被一个无头的骑士撞住。我功法比不得他,被他打伤坠下洞来。却他见我脖颈上挂的虹石,便不曾取我性命。我才因此到得了此处,寻着了你,说起来倒也应该谢他。”
勾玉闻言,更是心疼万分,紧紧地搂着他。
杨雁翎甚是感动,心道:“自杨某为人,从未曾有人这般疼爱呵护,幸遇见你,是我十世修来的福分!”因道:“玉儿,你做我的妻儿好么?我用一生一世疼你护你,永不离弃。”勾玉一愣,旋而娇羞无限,不住点头。
却说这二人自此私定终生,矢志不渝。
杨雁翎盘坐练气一日,丹田中只是聚气不起,不由得大是着急。勾玉见得,心上一动,却将一个小羊皮袋子取出,打开在鼻尖闻了闻,不觉大喜。原来那袋儿之中盛的是神农药罐中留下的药粉,此时用鼻嗅分辨,原来是黄芪粉,灵芝粉,菩提涎,炙蜜等灵药,她将自家研磨的山参粉取了有半钱左右,与那药粉拌匀,又取了那盏中几滴水和好,搓作一个药丸递给杨雁翎。
杨雁翎接过了吞下,便觉药力散入四肢百骸,登时体内真气如波涛似浪潮,滚滚聚起,不觉精神旺盛,身上法力澎湃,豪光迸射,大喜道:“玉儿,你医术真是超凡!”勾玉闻他夸赞,小脸儿红彤彤地,却止不住心里欢喜。
便杨雁翎激发体内法力,将冰炎神剑御起,与勾玉一同飞出地洞。
飞有一阵,忽见前方黑暗之中有打斗声。他心上一动,便御剑望那方去,转过几个拐角,但见那处有二人争斗,一个是那骑战马的无头的骑士,另一个满身泥泞,形容丑恶,却是唐焕。
那无头骑士功法高强,又骁勇善战,唐焕难以匹敌,不几合,被骑士银枪罩住,将他打成烂泥,散在地上。唐焕自忖不是对手,也不聚起身体,便就乘势向前流淌逃跑。却那骑士洞察一切,将银枪在那一滩烂泥中间某处搠下,登时一声惨叫传来。
原来,万物不论人也好,怪也罢,大脑和心口都是死门,倘若伤之,则必死无疑。那骑士一枪搠下之处,正中唐焕心口上方,若再偏寸许,则他此刻性命已经不保。但那枪头将他牢牢钉在地上,不得不现出本相,痛苦叫唤。
那无头骑士又取了一口大刀,跳下马来,便要将他头颅割下。唐焕见得汗毛倒竖,万念俱灰。
杨雁翎见得于心不忍,忙御剑赶上,大叫一声:“住手!”将勾玉轻轻放下了,急掣剑便取骑士。那骑士也回头执大刀来劈,二人便就在那洞中跳起,在巨石上相斗起来。战有半个时辰,难分胜负。
那无头骑士虽是重甲在身,步战也丝毫不受拖累,那一口大刀如万年冰霜,闪着寒芒,与冰炎神剑猛烈撞在一处,但迸得火星四射,沙石滚滚。杨雁翎横眉竖眼,手中青筋大冒,全力应敌。
便那骑士怒气腾腾,将大刀横扫,罡风顿生。杨雁翎纵身而起,将脚下避开锋芒,旋而向后空翻起,脚上在岩壁上用力一撑,又仗剑欺身而去。骑士急将刀来架时,被他将剑迎住,复乘势踢中胸口,登时将那骑士踢得倒退几步。
那骑士显是愣了愣,转而手上玄异法诀转动,便见他身上神光迸射,那铠甲双乳处“咔咔”几声裂开,露出两只血眼,肚脐化作一张巨口,“啊呀”大叫一声,又将大刀来劈。
却说那骑士化出口目,法力更盛,那里是方才可比?杨雁翎正看得惊奇,见他刀来得好快,急将剑横架住。便“锵”地一下,被骑士大刀压下,只差得寸许就劈入脑顶。杨雁翎冷汗大冒,但死命地架住,一毫不敢松懈。那骑士又用力下压,杨雁翎抵挡不住,慌地闪个身,便那大刀劈在地上,将山石炸得粉碎。那骑士冷笑一声,横刀又砍来。
杨雁翎一惊,急回剑架时,被他一刀劈在冰炎剑上,登时连人带剑一同被打在岩壁上,受创吐血。
勾玉见得心上大急,又见那骑士将刀掣起,慌得跑去,将身挡在杨雁翎身前。便那刀罡风顿起,毫不留情劈下。杨雁翎见得那心爱的人儿为自己便要香消玉殒,面上大惊失色,声嘶力竭叫道:“玉儿!”
正危急间,便自他体内腾地升起那埋藏的妖仙之力,化出红蓝双瞳,冰霜业火。他一个闪身而起,将神剑架住刀锋。便“铛”地一下,星光爆裂,二人都是大震后退。
杨雁翎脱得危机,慌将勾玉揽在怀中,抽身退有四五丈,将她放下了,又转身来战骑士。二人酣战,各自使出平生绝学,斗得是难解难分。杨雁翎被那妖仙戾气渐渐侵占心扉,恨意滔天,也是不管不顾,大喝一声道:“雷炎三千!”将手中神剑重重一推,便那神剑激射,忽而化作一条冰霜炎龙,咆哮着咬向那骑士。那骑士吃惊,慌将身闪开,便那炎龙错过了他,“轰隆”一声将山壁撞得粉碎,一个转身舞爪又抓来。
那骑士见得飞身上马,棹住一柄巨斧迎头便劈。但斧刃与龙爪撞在一处,登时又是一阵飞沙走石。
杨雁翎手上法诀飞转,便就身上又取下神弓,一箭射去。
那骑士正战真龙,忽听得身后呼呼风声,转头看来,慌纵马飞起。但那神箭呼啸,“砰”一声将岩壁击穿,打出一个丈许宽的大洞。他知前有强敌,后有暗箭,恐难取胜,也不再恋战,便乘势飞入那洞窟深处去了。
三人才得全性命。
唐焕仍旧被钉在地上,不住惨叫挣扎。杨雁翎携了勾玉上前,将那银枪儿轻轻拔出,他才总算死里逃生,捡了条性命回来。却他将身勉强爬起,望向身前二人,登时将勾玉吓得瑟瑟发抖。杨雁翎见得,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将手一探便掐住他脖子举起,厉声道:“你个鬼迷心窍,假心假肺的混账东西!我杀了你!”
唐焕被他擎在空中,“喝喝”地喘不上气,闻得此言,呵呵冷笑,嘶哑道:“我是混账东西……否则也不会抛弃妻子到这鬼地方来……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会投靠你,更不会从母蛛怪嘴里将你朋友抢下!”
杨雁翎闻得幡然醒悟,手上一松,将他丢在地上。半晌才道:“我确该谢你救我的朋友,但我二人并无此主仆之缘,我更不愿留你,还请你另投高明。”说罢和勾玉一同踏上冰炎,头也不回地去了。
这一日,天方微亮,那守地洞的弟子熬了一夜,忍不住打个哈欠,推了推身旁困倦地摇椅晃的同伴,道:“逸黎师弟,天亮了,打起精神来。”郑逸黎揉了揉双眼,哈欠道:“逸洪师哥,倦死了,这般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还再睡个觉,你先帮我盯一下。”耷拉了脑袋半睡半醒。黄逸洪道:“你个末代弟子如何这般懒惰?早些把功法修行高深了自没人敢叫你守夜。”用力摇摇郑逸黎,道:“勿要偷懒。”
郑逸黎烦躁地“嗷”了一声,道:“好好好,我不睡。”用力挠头叫道:“这白天的弟子怎么还不来换岗?倦死小爷了。”又望了望那地洞,气道:“这该死的狗洞,死爹妈的怪物,小爷叫你闹得一年都没好好睡过一次好觉!气死我也!”一脚将那块大方石踢了下去,但那石头落下久久不见回音。
黄逸洪道:“你发怒也无济于事,空伤脾肺。”郑逸黎瞥了他一眼,道:“黄师兄,你就一点儿也不恼怒?”黄逸洪道:“我恼甚?总归是修行,在那儿不一样?”郑逸黎冷笑一声,有些嘲讽道:“黄师兄心性真高。师弟佩服。”二人沉默无言。
过不多时,那日头渐渐地升起来。却忽见那洞中腾腾地冒起黑烟,二人正惊奇,便那洞中跳出数头魑魅魍魉,形态各异,又凶神恶煞。那恶怪见得生人,怪叫着爬上高墙。
便那一处一共十四五个守洞的弟子,见得恶怪袭击,慌都御起仙剑,“刷刷”地将那赶在前头的几头怪物斩下墙去。但那黑洞仍旧蒸蒸地冒黑烟,未几,怪物如蚂蚁一般纷纷地爬上,呼啸着向众弟子来。黄逸洪大惊,将那郑逸黎望后推一把,道:“你快回凌仙殿通报,我等在此拖上一拖!”郑逸黎面上惶恐,闻言如梦方醒,慌点了点头,御起仙剑飞驰去了。
那众弟子义愤填膺,都持剑冲杀入恶怪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