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卯时正,摄政王府大管家吴用领着丫鬟婆子十几人立在王府门口等候帝姬车架到来。曾婆子暗啐一口:“呸,什么排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奉太后之名过来给侧妃压床的也敢这么嚣张!”
虽说曾婆子说得小声,吴用却还是听见了,回身一巴掌就打了过来:“住嘴,老货!你可晓得今日来的这位是谁?这是先帝帝姬,更手握丹书铁券,还掌管着青羽鬼卫,你说这些事不想活了么?”虽则嘴上这么说,实则吴用心中也并未将楚轻玥放在心上,只一心觉得他日自家主子得登大宝,自己的身份亦会跟着水涨船高,荣华富贵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曾婆子连连讨饶:“老奴错了,求大总管开恩,莫要将此事告到王妃跟前。”
“你慢些,本王知你同锦绣那丫头许久不见了,心中实在想念,母后不也连夜教她过来陪着你么?”
“王爷,妾身……”穆胧月一手撑在随身扶着的老婆子身上,另一手背楚九澜握在手中,眼看着离正门越来越近,面上更是浮起点点红晕,看得楚九澜心中疼惜,却又不忍说她些什么。只得忙叫她小心再小心。
车马停下时,彦嬷嬷同言姑姑当先下了马车,两人一左一右站着伸右手朝着里头接过去。楚九澜带着穆胧月到时便是这样一副景致:身上披着大红如意四喜云纹缀白毛斗篷的女孩儿露出小脑袋,纤手素白,似有些害怕般紧紧握着彦嬷嬷右臂,而后,额上黑曜石挂坠正正落在额间,左眼角一颗朱砂泪痣,右眼角却又轻轻贴着加了夜明珠细粉的花钿。待她下得车来,伸手摘了斗篷兜帽,又搓搓手送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彦嬷嬷同言姑姑在她身后跟着寸步不离。
楚九澜看着她,胸腔中似有什么要跳出来,握着胧月的手渐渐收紧,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藏在袖中。胧月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似人间有的女孩儿,一时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胧月,见过帝姬。”
“侧皇婶儿别多礼,锦绣还等着您给我生个弟弟呢。”
胧月面色一红,忙将头缩回楚九澜怀中。楚轻玥上前同楚九澜见礼:“轻玥见过七皇叔。”
“不必多礼。”楚九澜伸手一把扶起她,又道:“说来皇叔也要谢谢锦绣了,胧月盼着可盼了好久。”
“哪里哪里,侧皇婶儿不要嫌弃就好。”
“怎么会,胧月你会嫌弃锦绣?”
“胧月怎么敢。”穆胧月乖巧回答,楚轻玥却并没有错过她眼中那淬了毒的光。楚轻玥细细打量着她这位皇叔,楚家男子都生得好样貌,他的模样同刘氏像了三四分,却不似刘氏那般带着阴柔与妩媚,他眉眼间惧是开朗,这人是个真小人,也是个伪君子。楚轻玥很不高兴他看自己的眼神。她深知楚家皇室的有些龌龊事儿,只盼着这位皇叔不要同他们一样。
“真是个不要脸皮的恶妇!待哪一日我小主功成之时便是她魂归之日!”“啪啪啪啪”四声,青黛连着摔了四只茶盏。桌上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丝绢被揉作一团,再看了眼立在自己身边的白莲,青黛忽然计上心来。小主在信中不是说过要她去萧家世子那一处走走么,正好,那位世子放着她这位花魁娘子不要,偏生就喜欢白莲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加之白莲护小主又护得紧,这一回便叫萧家大出血!
“白莲”柔媚入骨的声音在烛火摇曳下听得人心生旖念。
“有什么事便说,你这套对小主有用,对我白莲可是没用。”
“真是不解风情。”青黛起身碎步轻移至她面前。白莲一身白衣白裙,面上蒙着层面纱,只一双露在外头的剪水双瞳看得人心中摇曳。青黛轻轻解开衣裳,毫不在意自己露了大半肩膀在外头,又将大红衣裳的领子往下拉了一点,而后才慢悠悠伸出指尖点了点右肩处污血结痂的伤口。
如玉肌肤上伤口污浊,白莲眸色一动,拢在广袖中的右手腕一转,掌中便有个青瓷盒子。
“拿去。”冷冷的一声同她自己一般,青黛眉开眼笑地接了,又幽幽道:“小主被那个老妖妇给一道懿旨弄去了摄政王府给他那劳什子的侧妃安胎。这不是不怀好意是什么,我可怜的小主啊。”说到此处,青黛抹药的手顿了下,一双眼欲语还休地望了一眼白莲。
“行了,此处只你我二人,这时候做出一副青楼妓子的模样给谁看?你心里头装的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晓得?”
“哎呀,圣女”圣女两字音拖得尤其长,这一声听的人心口发酥。白莲白她一眼:“小主去摄政王府必定不是老妖妇自己想的,莫不是有人在她面前撺掇了什么?”
“还不是萧淑妃那个浪骚蹄子,自己争不过皇后就想着把小主支走,就在老妖妇跟前提了些什么,害得我们小主要去哪吃人不吐骨头的摄政王府,真是作死呢。还有啊,那个摄政王妃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明明就是个心计深沉的骚狐狸精,还非要装得一副仙儿样,真真儿是好不要脸。用小主的话来说就是,就是什么心机婊,奴家可觉得小主这话说得……哎哟!白莲你轻着点,奴家可疼呢。”
白莲看不过她一副磨磨蹭蹭的模样,径自抢了她手中药膏,自己一撩袖子便给青黛上药。看着青黛一副孟浪样子,说话也不好好说,跟青楼妓子似的样子她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是以下手也重了些。
“行了,我知道了。”
摄政王府,楚轻玥卸下一身疲倦沉沉睡去。彦嬷嬷看着她东滚西翻毫无睡相可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将她脱下扔在外的衣衫一件件捡起放进桌上木盆中,又仔细看将摆放在桌上的一排排胭脂水粉螺子黛细细查看一遍,这才唤了言姑姑前来,自己拿着脏衣裳出了房门。
摄政王府东厢“听雨楼”,楚九澜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外头大学飞扬,又看了看桌上只草草描了几笔的工笔,心中烦闷。
“爷,炉子里的香还添吗?”玉箫上前,两手展开厚厚鹤氅,服侍着楚九澜穿好,又再次看他,眼神中皆是询问。
“添罢,这白梅香教人静心。多日不曾画工笔,不想近来竟画得不如当初刚学那时候。”
“爷,玉箫有话要同爷讲,但也请爷先恕罪。”
“讲吧。”
“玉箫觉得爷画的这人应当是爷心里的人,爷画不好发脾气,其实应当是觉得她在自己心中很是重要,是以怕画出来的人同自己心中所想不对。玉箫斗胆了,爷恕罪。”
“无妨,那玉箫说说本王该当如何?”
“照着自己心中所想便是。”
“照着自己心中所想,照着自己心中所想……”楚九澜一连念了好几遍,忽然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同玉箫道:“备纸墨颜料!”
“是。”玉箫颌首退下。
麒麟兽炉子中白梅香静静溢出,楚九澜闭眼轻嗅,闻着那股清冽味道,脑中是今晨那个大红斗篷的小小身影。为何,为何你竟是我的……
楚九澜拳头一握,若是得到你便能得到大玥江山,那本王将会不折手段。
仿佛方才负手听雪品香的柔情不曾有过,楚九澜剑眉横蹙,大掌展开,提笔握笔落笔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