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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一个同事来林峰办公室坐着,问车祸情况,安慰林峰。他一扭头,看见林峰脸盆水面下的昆仑玉貔貅,问林峰:“怎么潜水呢呀?”
“这里空气干燥。”
同事又问:“出事那天带没带貔貅啊?”
林峰皱着眉头苦着脸说:“带了,是不是刚买来不顺啊?会不会是个散财的神兽啊?”
同事解心宽,“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它还保佑了你没出大事呢。”
林峰默然。
同事接着安慰林峰,“将来兴许还得给你聚财呢。”
“你真会替人解心宽。”林峰说:“你一说这个,出车祸时,我突然想起过年时的事来。女友去庙里烧香,找人帮我算了算。人家算出我今年有车祸。说花些钱可以解。我一听价,没舍得。后来象征性掏了一点儿。”
同事责怨道:“算出来了,那你还还动车。我现在是,别人的车不动,别人借我的车,我宁可花着油钱,花着过路费把别人送到地方,也不借。万一借去后,酒后驾驶呢,万一再让没驾驶本的人开,出了事呢。车主躲不过的,有很多这样的事。”
林峰说:“早忘了,等撞了车,我脑袋当时轰地就想起这码子事了。这下打死也不开别人的车了。”
同事问:“出事后,没再去问问吗?”
林峰说:“没敢告诉家人,专门找朋友去问了那个算命人。人家说,这还是掏了点钱,解了一下呢,不然会更严重。还说,我和被撞的孩子前世是仇人,今世是来清算的。还说,最近还会出一次车祸,问还解不解,消不消。”
同事连忙问:“掏了吗?消了吗?”
林峰说:“大钱都花了,就又借钱垫付了,能解开,求之不得。跟车祸花的钱比,这点钱真是九牛一毛啊。人家还说会让我这里越来越顺,让那撞伤的孩子情况越来越好。”
第二天,孩子父亲又来要三万块钱,说:“你跟你一起的借借要要吧,借给我钱的亲戚都管我要钱呢。”
林峰说:“为了孩子,我不遗余力,不能耽误孩子治病。以后每月开支,我就给你打过去一部分。”
孩子父亲说:“现在孩子还不认识我。我不是他爸,谁是他爸?唉,都把我脑子折腾成浆糊了。”
林峰说:“孩子再治治,早些出院吧,回家感受感受家庭氛围,多加强营养,想吃啥做点啥,家人多和孩子唠唠嗑,多交流交流,失忆是能慢慢恢复的。”
孩子父亲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把我折腾得也没心力了,我也没必要再和你生气了。我们不想出院吗?我们也不愿意一家子整天待在医院里,也想和村里人一样,过正常人的日子。你也别往家撵我们,你不给钱,我就上法院起诉了。”
林峰说,“咱们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怎么赔偿,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把钱给你。还有一个途径就是等法院判定,我不会推脱责任,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给。”
孩子父亲说:“什么也别说了,肯定是要上法院的。”
林峰说:“那好吧。”
林峰望着从厂子蜿蜒进山峦的公路,眉头紧锁。人这一辈子怎么什么事都会碰上呢?就像一场梦套着一场梦,就像一场空牵着一场空。
林峰的肋骨不是特别疼了,可还是夜夜睡不好觉,夜夜烙饼。
睡了的时候,也有梦。他梦见,自己走在白森森的月光底下,戈壁滩无边无际,像枚隐藏着诡秘阴谋的巨大暗体,慢慢吞噬他。
无处可逃,哪里都没有路,哪里都不是方向。
他还梦见,长了多半个脑袋的小男孩,满面脓水,冲他傻笑,朝他走来。他逃到恶心,逃到不能呼吸,逃到欲死不能。那张脸,不费吹灰之力,堵在他面前,摊开双手,在他面前跳,黑云般向他威压惊悚恐惧。
又一批探亲人员回老家了,他们在欢送酒席上,说着笑着,合着影留着念。人们似乎忘记了这个春天的车祸,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没有人会记得一件与自己并无多大关联的事,就像饮马峡的风,呼呼来过,和没来过一样。
林峰在修配厂的老领导给林峰打来电话,想必绿水青山,想过来看看。
放下电话,正是午饭时间。林峰管同事借了一百块钱,说去充饭卡,说工资下来就还。
饮马峡的天气,说黄沙漫天就黄沙漫天,说六月飞雪就六月飞雪。
林峰顶着一头雪雾去食堂。
路边的轿车上,披了一层雪絮。一面挡风玻璃上,不知是谁,用手指在薄雪上流利地写了一行字,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