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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山顶上数百年来不变的一片白雪皑皑,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雾中,山下,苍川愤怒的激流一遍遍拍打着那倔强着立在那儿的堤坝上,堤坝边上,无数的士兵忙碌着。
五里外干涸的河道上,千余铁甲严正以待。
远处,无数的骑兵奔袭而至,一个“汤”字的大旗逐渐的清晰。不久便冲至阵前,一名老将拨马相前,真是中军大将汤如虎。
“九爷何在,老将汤如虎前来领教!!”汤如虎大声喝道。
“汤老将军!我家九爷不在,还记得小侄吗?”一名小将军走出军阵,只见其身穿银鳞宝甲,甲上玉麟踏云,头戴镔铁白盔,盔上幼狮含怒。手握一杆长枪,枪上红缨飘摆,虽无坐骑,丈二身材挺拔,好俊俏一名白衣小将。
“你是?”汤如虎架起双鞭上前,“你是吴青牛的儿子?”
“小侄许一岚,是吴叔叔的侄子,多年前曾经得幸领教过汤老将军的神鞭。”小将在马上略一拱手道。
“哦?有此事?既如此,何不下马投降?看在吴青牛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你,莫伤了和气。”汤如虎口中说着,心里却很是疑惑,自己纵横沙场多年,从未与小辈交过手。
“汤老将军,不如和我打一个赌如何?”许一岚举起了手中的银枪。“若是您能逼退我一步,我就此退军,不伤和气,若是不能,便请您回营如何?”
“呵呵呵呵,小家伙好大的口气!”汤如虎面色铁青,挺马向前,手中铁鞭猛然劈过去。此时他人在马上,一鞭下去何止百斤的气力,而许一岚本无坐骑,如何接的下?
许一岚微微一笑,银枪一挺,枪尖点上铁鞭的同时挑起一个枪花,硬生生的化解了汤如虎的蛮横力道。
“汤叔叔不记得了吗?我那年七岁……”话音刚落,一道银光斜刺而出,只见马儿踉跄着连退几步,一人被挑起在半空中,狠狠地落在地上,正是老将军汤如虎。
“父帅!”两个儿子连忙冲上前去。
“他奶奶的!”汤骏提刀就要冲上去,被汤如虎喝住。
“退下!”汤如虎站起身来,感觉一股腥气直冲喉咙口,强忍着咽下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老将军承让了。”许一岚收回了手中的枪,抱拳道。
“呵,老夫输了,但是老夫不能退,这母子坝,今天定要保下。”
“汤叔叔,没有人要动母子坝,”许一岚挥手示意,身后的军阵让开一道口子,“九爷的军令是加固,不是摧毁,汤老将军随我前去看看便知。”
汤如虎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片刻,长叹一口气,“钟离羽,好算计啊。”
苍洼口,数千骑黑骑奔至关前。关上兵丁问道:“来者何人!”
“奉六王爷命,追击叛军。”领头一个身形矮小的小将,答道,“快快让开道路,坏了王爷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头!”话音刚落,来人扯开披风,露出了腰上的令牌。
“是王爷的令牌!开门!。”
“哼,快着点快着点,”没过多久,几千人马绝尘而去。
空中,一只白鸽飞过……
山谷间,是一条狭窄的小路。石阶上的青苔散发着雨后独特旳清新,小路上一行七人牵马而行,这七人具是一身黑衫,紧趁利落,正是九王钟离羽一行,而这里,是前往京师除去苍洼险路的另一条路。
“这条路还有多远啊,”开口的,是一名七尺大汉,虎背熊腰,黢黑的皮肤一双大眼圆如铜铃,一张大嘴下连鬓络腮胡子“这路真他奶奶的滑。”
“杨大脑袋!急什么的,饿了还是?”搭话的青年,眯着眼睛调侃道,“打出关就看你一直噘着张嘴,就像谁欠你钱似的。”
“嗨,俺就不明白了,干嘛不把城打下来再走,这一路上,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被称为杨大脑袋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肉干,丢进嘴里。
“你个傻锤子,就知道打,这一打要多久,耽误了王爷的事扣你一年的酒。”打头领路的中年人回身骂道。
“别介啊!曹掌柜,俺不是馋酒,这不是一路上都没轮到俺出手吗。”杨大脑袋挠挠头。
“呵呵,委屈老杨了,”钟离羽微笑着答道,“但这一场,打不得啊。”
杨大脑袋闻言低头不再言语。今年,九王已经在塞外驻守了七年了,七年间没有回过一次京师。这七年里,钟离羽纵横塞外未尝一败,蛮族都称其为“九阎王”,便是在京师也少有人敢提到他的名字,九阎王,杀气太重,幼年,母亲去世,少年,师傅失踪,似乎这个九王爷的就是克星的命,但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阎王不过也只有二十四岁。
年初,国君钟离弘病重,月余不能视朝。但是消息却一直对边军封闭,担心的不仅仅是军心不稳,而是钟离羽这个小阎王身后的腥风血雨,这一路上的兵不血刃,其实是无奈。
忽然间,一阵琴音传来,钟离羽抬手示意,七人忙停住脚步。山谷中,琴声回响着,时而紧促,时而悠扬。钟离羽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开来,听得出来,琴声中没有杀气。示意继续前行,越是往前琴声越是清晰,伴随着琴声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在路的尽头,便是谷口。一名少年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抚琴,身上雪白色的狐裘一直铺到石下,旁边的香炉紫烟袅袅,另有一少年武士立于身旁,背后一把长剑斜插。
琴声止,少年抬起头来,只见他肤色雪白,更胜狐裘,一头长发披肩,发丝带着淡淡的紫色。他凤目微睁,一点朱唇带着丝丝的得意,虽是一十来岁的少年,眉梢眼角却有着双十年华女子般的媚态,站起身,跃下巨石,一双雪足点地,体态轻盈有若山中的精灵一般。他略低了一下头。
“九王叔,小侄钟离霜有礼。”
钟离羽微笑着上前两步,伸手欲挑起钟离霜的下颚,只听“仓啷啷”一声,旁边的武士长剑出鞘袭来,钟离羽停下手上的动作,却未作闪避,嘴角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咳咳咳……”武士的剑停下来,却不是自己停下的,一个青铜的烟袋抵住了剑刃,拿着烟袋的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老人一手拍着背,一手举着烟袋,轻轻地咳着,一阵风吹过,烟袋里的烟丝忽明忽暗。
“多年不见了,你这是要拦我吗?”羽问道。
“嘻嘻嘻,王叔您也知多年未见了,为何走得这么匆忙呢?”霜侧过身来,身后露出一副棋盘,棋局中黑白子错落有致,“这局棋,小侄可不想再等上三年了。”
九王走上前去,这局棋是他下过的。
三年前,六王奉旨巡边,钟离墨傲慢的身形边上,寸步不离一个白衣孩子,孩子双目点漆,却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你是阎王叔叔吗?”
“霜儿不得无礼。”钟离墨喝道。
“无妨。”钟离羽微笑着蹲下身子,伸手准备拍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
手,被那孩子挡住,一双眸子紧盯着他,带着不由分说的挑衅。
思绪回到眼前,羽在棋盘前坐下,这局棋,是三年前和这孩子下的,这个奇怪的小家伙有着令人咋舌的棋力,三天,三局棋。第一局,输了他三目。第二局,三劫循环。第三局,本是临行前的一局,却没有下完。
“叔叔,那时你有事离开,六王爷便带我回去了,这局棋,我等了三年,今天陪小侄下完可好。”霜在对面盘腿坐下,之前拔剑的武士回到他身后,长剑入鞘。
“六王爷?”羽略顿了一下,“若是称他为六王,如何称我为叔叔。”
“叔叔莫不是不想认我这侄儿?”霜笑道。“什么时候,霜儿都称您叔叔。”
“殿下,此时便是我们要走,殿下要如何?”老人轻轻磕了磕手上的的烟袋,目光四处扫了一遍,“九爷这次耗不起啊,还请殿下行个方便可好。”
“原来是欧阳燚,失踪多年,却是在九叔帐下。”霜轻轻打开面前的棋盒,“放心,这里没有别人,霜儿所求的不过是一局棋罢了,但是苍洼口的路上,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围棋,有若兵法,不谋万世者,不足某一时。棋力的深浅,有时候就是眼光的长远。假意围城,暗度陈仓,母子坝为诱,最后分兵两路。苍川城下的这一局,能够步步紧逼的对手似乎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了吧。
“呵呵,后生可畏啊,霜儿,设伏苍洼险路的这一步,便是你给叔叔的礼物吧?”钟离羽笑道,目光中却依旧阳光明媚。“也罢,便是叔叔输了,我那数千骑兵的性命可否留下?”
“王爷!”身后的老人出口的话被九王的一个手势停下。
“霜儿不敢威胁叔叔呢,只是若不如此,总是要事缠身的叔叔又如何肯停下。我便是在这儿设下千军万马,怕也拦不住你们七人。这样子可好,我们赌上一局,这是霜儿手下的仆人。雷!”钟离霜微笑着说道。
“在!”那武士走上前来,不过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的坚毅。
“我这仆人便在这曾经的第一武者手下过上几招如何,一边过招一边行棋。快棋,不思。若是何时小侄或是我这仆人不敌,何时叔叔可以带人离开,我保证苍洼路上一箭不发。”霜的指尖轻轻划过棋盘,“若是侄儿侥幸赢了,便劳烦叔叔多留几日,霜儿有很多东西需要请教。”
“啪。”羽笑着抬起头,便落下一子。“也罢,不过一局棋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