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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夏侯君悦,他穿着摄政王朝服,帽子上镶着硕大的珠玉,身上龙纹图样威严端正,我侧身坐起,“没有,事情定下了吗?打算怎么做?”
“已经调遣了所有可用的兵力,但是仍然不足四十万,大理国虽然国小人少,可是人口精壮,加上我们的兵力都是刚刚才建立起来的,没有打仗的经验,就是上了战场也难有胜算。.”
我轻叹一声,苦笑着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执意要送紫枫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看着我脸上落漠的神情,安慰道:“如果他们有心起兵,那也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就是没有紫枫也会找别的,你不用操心了,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我苦笑一声,“如果当初没有得罪了兰陵新君,或许还可以去找人家帮帮忙,现在事到临头了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再说,或许他们还想趁机分一杯羹呢?”
夏侯君悦想了想道:“兰陵应该不会插手这件事的,以上次使臣去,新君对待使臣的态度就可以知道。”
我摇摇头,“就算对他好一点也并不代表就可以不贪婪,我只是担心……如果天朝真有什么事的话,真的丢在了我的手里,让我将来到了黄泉怎么面对君曜?怎么面对夏侯家的祖宗们?”
“别说这样的话,你想的太多了。”他走过来在我肩上轻拍了两下,“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我理了理情绪,坐正身子道:“还有一件事,你先坐罢。”
“什么事还搞得这么神秘?”他疑惑的看着我,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我抬眸看他一眼,脸上添了些许笑意,“摄政王妃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对吗?你说不让我问,是因为那件事吗?”
他微一怔,随即低下头,“你还是问了,清尘,你还是从前的性格,如果事情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就永远不会罢手。”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拆穿这件事。”我轻笑着道,好看的盯着他脸上紧张的表情。
他抬头看着我,“那,你……”
“你是他的夫君,孩子名份上也是你的孩子,既然你都可心既往不咎,那我何必还来干涉?难道在你眼里我这么恶毒吗?”
“没有,不是。”他慌忙解释着。
我抬手打断他,“算了,我也不想听这些,我只是想跟你商量,这个孩子现在还没有名字,你抽空给他取个名字罢,这必竟是你的孩子,另外……接他进宫来住当然好,从前哀家也算欠她娘一份恩情,抚养他长大,权当是还报了那一份情。.”
他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看不出喜恶。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我看着他道。
他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或许是我欠她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被紫烟逼上这一条路。”
“只是可惜了小郡主。”我不由的感叹,他脸上掠过一道忧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笑着道:“可能这孩子与我只是短暂的缘份。”
我在心底叹一声,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罢,记着孩子名字的事。”
“我想好了,就叫安念罢。”他跟着站起身。
“安念?”
“对,平安的安,怀念的念,这是她娘生前给她让的名字。”他一脸憨厚的笑容,我微愣,瞅着他道:“怎么你们……”
“没有,只是听她提起过,将来有了孩子就叫安念,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用。”
我长长舒了口气,笑着道:“那好罢,就用这个名字。”
“那我回去了,你要保重身子。”最后一句关心的话语让人听了心内发酸,我尴尬的低下头,脸上笑容讪讪的。
他对我福了个身,转身离去。
精致雕花的长廊下,日光只是一道潢白的影子,摄政王的身子早已走远,我若有所思站在那里。
婉儿走过来道:“娘娘,在想什么呢?摄政王已经走远了。”
“哦。”我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到榻上坐下,婉儿将碗里续了热茶,一边看着我的脸色道:“娘娘,你这几天精神恍惚的,还经常走神,是在为大理起兵的事发愁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是,那天出宫见了一个人,跟从前认识的一个人挺像的。”
“娘娘还认识什么人?自小就被送进宫了。”她揶揄的道,只是玩笑的一说,而我却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心虚的笑道:“只是……有那么一个人,已经过去了。”
“哦。”她若有所思的,默默低着头退到一旁。
……
晴空里染了幕色,先前还风清云淡的天气转眼已起了雨意,内侍宫女们四下奔走着,躲到廊下,我站在檐下看着欲来的雨,微微叹息,大理还是起兵了。
三十万军马直从西边起兵,直逼凰宫而来。
夏侯君悦调袁将军回来守护京城,亲自披帅上马。
我看着这灰蒙蒙的天,心里,竟连一点底都没有,君宝乖巧的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母后,你不要担心,有朕在。”
我微微笑了笑,将他搂进怀里,“娘不怕,皇儿可要保护娘哦!”
“嗯,只要有朕在,谁都不能欺负娘。”他霎有介事的道,惹得我长笑不已,先前的坏心情也随之而去,是呀!就算是为了君宝我也不能先倒下来。
我目光露出坚定神色,拉着他转身进了殿,“宝儿今天想吃什么,好不容易过来一起吃晚饭,母后让他们做去?”
“随意就好,现在国库紧张,母后挑自己喜欢吃的,儿臣无所谓。”
听着他懂事的话,我不禁长叹一声,笑着道:“这才是娘乖儿子,有天子的风范。”
我转身吩咐宫人,“就按皇上说的办,只要几样清粥小菜就好,另外传旨下去,从今日起各宫的吃穿用度减半。”
“是娘娘,奴才这就吩咐下去。”陈仲领命离去。我拉着君宝进了殿。
外头狂乱的雨声风声,随着风闭合的动作随即变得轻了些,殿里仍是一片融暖,赤香的金鼎香炉里蒸腾出一种馥郁得让人发怵的香味,我松开君宝的手,突然怔住了。
“是谁让你们点这味香的?”我冷冷的道。
婉儿一惊,福身跪倒,“对不起娘娘,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见那天香用完了,储藏室里正好有这味,从前也用过,所以……”
“撤了。”我冷声道,君宝不知我为何发怒,怯懦的看着我道:“母后,这味香有什么不对吗?”
我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碧珠小心过来拉他直到一旁,“皇上,奴婢带您去别处玩好吗?”
君宝担忧的看我一眼,极不情愿的道:“好罢。”
碧珠拉着她离去。
婉儿仍跪在那里不敢起来,旁边,几个宫人正忙着将香炉里的燃了一半的香撤下去,换上清新的兰香。
我低头看着跪在那里的人,“起来罢。”
她显得有些委屈,低着头道:“奴婢不敢起来。”
“刚才是哀家太过激动了,起来罢,把剩的那些扔了罢,以后不准再用。”我淡淡的道,转身进了寝殿。
婉儿抬头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了一声。
我关上门,将身子靠在门上,这才抵住了那股不断冲撞着上来的震憾感,心尖颤抖着,怕的就是怕到她这声叹息,还有我们之间心知肚明的哀怨。为天朝祈福为何单单只用一个宫女?又为何是婉儿?
这件事她心里明白,我也明白。
只是我们相照不喧同时选择了沉默,将她放在易子昭身边那么久,我也怕啊……怕她总有一天心会变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对我提一句怨言,仍旧那么精心的照顾我,她说她为住持按摩,收养没有要的孤儿时,我的心在颤抖着,因为她变得越来越善良了。
可人的本性是……越是一心向善就越觉得自己从前罪过,她心中,应该也有一份愧疚罢,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易子昭?
我沉沉的叹息一声。
但愿……你还是我从前忠心的婉儿,别逼我做出不愿做的事情,他的一切我已不愿再想起,也不愿留着那份记忆。
生与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是再也不会再见了,永远……跟死也没什么两样。
遥想起从前入宫时,为讨得皇上欢心,我也曾细心将珠环插在鬓边,命宫人将皇上喜欢的兰香仔细熏染在衣服上,也曾经……用这双纤纤玉手杀死了几个无辜的女人,亲眼目睹自己最亲爱的人远离时的心痛,都不及当初被他咬破嘴唇,用力吸吮着鲜血的痛楚。
他苍白的面容,阴霾的笑容,轻轻拈起我的发,你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而后这个说我不过如此的男人渐渐的也动了点情,他的一生,没有太多的朋友,只身生活在冷漠的后宫,连同那个宫于心计的野心庞大的韦太后周旋着,明里争了,暗里也吵过,只是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他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孱弱,扔下我,早早去了。
当时,我心里想,你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负心的男人,我恨哪……
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是那样苦涩,可是人就是这么傻,为了那短暂的欢喜轻而易举的就丢了自己接下来大半生的幸福,我再次拎起屠刀,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逐个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