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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野战船开来之前,东野鸿从没有来信谈战。按照各国惯例,开战之前是先要递交开战书的。
因此西凉女皇对于海境边突然出现的这群战船真是又惊又怒,又怕又急,她立刻命人修书一封,送到对方的战船上,询问原因,以及带兵统领是谁。
但闻讯而来的水芳容对此却并不乐观。“若对方想与我们谈,早就谈了。对方毫无征兆,突然派兵压境,显然志在一战。”
“都是这位东野公主给西凉招来的祸事,把她交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水芳华也来了,她穿着很厚的裘皮外衣,浑身上下还冷得发抖。
女皇关切地问:“芳华,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休息?”
“西凉出了这么大事,儿臣怎么能躺在病床上?我就是要让陷害我的小人看年地,我水芳华不是她轻易能打垮的!”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一直狠狠盯着东野凝。
水无涯却拉着东野凝走到大殿一角,低声说:“你怎么想?”
“陛下派军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抓我回去。”她深思着,“只怕……”
“是为了定秦剑。”他挑了挑嘴角。“现在先要确认对方领军者是谁。”
“这很关键?”她不懂,打起仗来,领军人物是谁重要吗?以东野的实力要来西凉虽然还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只要来人不是东野鸿,就好办了。”
两人在这边喁喁私语,那一头西凉女皇已经喝道:“无涯,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交出东野公主,你还是我西凉的子孙;否则,就是西凉的罪人,我连你一起交给东野!”
水无涯直视着母亲说:“陛下为什么不想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和东野一战。”
“和东野作战?你在妄想吧!”水芳华嗤之以鼻。
水芳容反嘲,“怎么就是妄想?还未开战就畏战求和的人才是妄想。我西凉和东野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有哪次大败过?”
此时送信兵已经回来了,跪在大殿外的阶下,“陛下,敌军主帅贺连将军传回口信,说只要西凉交出凤羽公主及定秦剑,就可以立即撤军。”
水无涯和东野凝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水芳容闻言也对女皇说:“陛下,东野的意思很明显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剑,难道您为了求和,真的要连剑一起交出去吗?”
水芳华瞪着东野凝,恨恨地骂,“要不是她,东野绝没有这样的藉口威逼我们西凉!”
“陛下,如果对方领军的人是姓贺连的话,那就有可能是贺连岂忧。”水无涯淡然开口。
“是谁重要吗?”女皇没好气的说。
“如果是贺连岂忧,那我西凉这一战就必胜无疑。”他坚定不移的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包括东野凝。她对战争完全外行,不知道贺连岂忧和其他人会有什么区别。
水无涯躬身说:“如果陛下还信得过,请允许我做西凉军的首将,三日内,我必克敌。”
大家又是一震,西凉女皇静了很久,才问:“你有把握?”
“陛下不信的话,可以让我先试一次。”他低头凝视着东野凝。“只要让凝跟在我身边。”
东野凝的心头突突直跳,对视上水无涯的眼,他的眼中有的都是真挚和坚决,一下子她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平静地点点头。
☆☆☆
“你大姊被吹落湖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海边,东野凝对这件事还念念不忘,而且困惑不已。
水无涯和她并肩而站,望向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的一排东野战船,哼了一声。“那件事,只怕是大姊的诡计而已。”
“啊?”她不信。“可是宫女们不是说……”她的话又卡住,如果他认定是他大姊说瞎话,那宫女们只怕也是被下令撒谎的。“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赶走我。”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拉她走上一般快船,水无涯吩咐道:“开船。”
“去哪里?殿下?”船工问。
他用手一指。“去前面,看看咱们的敌军。”
船工吓了一跳。“殿下,那是东野的海军啊!”
水无涯冷冷地问:“你是要我亲自掌舵,还是亲自摇桨?”
这下船工可不敢再废话了,立刻张起船帆,后面的船工则摇起船桨。
“你现在就要过去?”东野凝觉得他这样只身前往真是太危险了,周围起码应该有几艘护航船才对啊。
水无涯只是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中原关于三国的故事?知不知道曹操曾有一句名言:生子当如孙仲谋。”
“这句话有所耳闻,但典出何处呢?”
“据说当日曹孙两军相持于濡须,孙权乘船探曹营,船上还携有鼓乐手,一路吹吹打打,绕过曹军面前,曹操对吴军本就久攻不破,如今又见孙权英武异常,所以才发此感慨。”
东野凝挑眉,“你是把自己自比那个孙权了?”
“孙权不过是一方国君,便能有如此气魄,如今你我这艘小船上,既有你会驭风之术,又有我懂控水之能,我们怕什么?”
经他这样一说,东野凝心头才释然些,但她还有疑虑。“为什么你一听说带军的人是贺连岂忧,就认为西凉可以战胜?”
他微笑看着她。“你和贺连岂忧也是旧识了吧?你认为这个人堪当大任吗?”
东野凝想了想,才说:“他是个酒肉之徒。”
“酒肉之徒又是带兵奇才的人并非没有,但着实不多。据我观察,贺连岂忧肯定不是这例外中的一员,他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而已,绝不足为惧。现在我们只是要知道,贺连岂忧的背后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人?”
“你怕皇叔也来了?”
“我不得不防。”
快船行驶至距离东野船队不过几十丈开外的地方,水无涯吩咐停船,对东野凝说:“你先回船舱去。”
“小心。”她依言走进船舱之内,却很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水无涯朗声说:“烦请通报贵军首将,西凉水无涯邀见。”
偌大的海面上,他的声音朗朗,擦着水面,带着水音,由风推助,飘到东野军的船上。不一会儿,在东野船头上便看到一个身着铠甲,将军模样的人。
他站在船头,向下张望了一下,大声说:“水殿下,你很厉害啊!居然单枪匹马戏弄了我们东野上下,拿定秦剑为诱饵,抢走我们东野公主。自东野建朝以来,你是第一人。”
水无涯的笑声摇荡在水面上,是他从未显露人前的张扬。“这要多谢东野给我这个面子。只是既然公主已经做了我西凉的媳妇,各位何必还要苦苦相逼呢?难道要拆散别人的好姻缘吗?”
“水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东野绝不会坐领这次的奇耻大辱,我军的意思已经递交给贵国女皇了,如果女皇同意,请将公主和定秦剑一起送过来。否则就别怪我军不客气了!”
收起笑,他冷冷的声音从齿间流出。“在水面上和西凉作战,你们陛下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危险吗?在西凉的水域上和我用这种口气说话,你就没想过你可能会面临的危险吗?”
船头上的人大吃一惊,似乎倒退几步,一下子在船头看不见了。
但水无涯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一扬手。“转舵,返航。”
小船如风,迅捷地向西凉陆地退驶回去了。
走进船舱,水无涯就被一直紧张不已的东野凝拉住,“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们现在就开战呢!”
“不会,现在不是决战的最佳时机,但是对方的确是贺连岂忧。”
“陛下在不在呢?”
“目前还看不出来,也许晚上应该派人去夜探一下。”说着又古怪一笑。“也许这场仗未必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两人刚刚回到不语殿,就有女官等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说:“殿下,陛下有旨,请东野公主暂时搬到清风殿去休息。”
东野凝还没有开口,水无涯已经沉下脸来。“你不知道我在东野时已经娶了公主为妻吗?你见过夫妻分开住的吗?”
“可是,这是陛下的旨意……”女官还要说话,他已经一声不吭的揽着东野凝走入殿门。
“我换个地方住,不好吗?”东野凝不解他为什么显得这样不满。也许换个地方,正说明西凉女皇对她和他的禁锢已经解禁了?
“陛下是想让我们分开,削弱我们的力量,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她不信任我们,无论我们如何保证可以把西凉带离这次困境,她也不信任。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会让她恐惧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如果分开了,她便可以随时用彼此要挟我们,提出她的要求,逼近就范。”
水无涯的声音异常地冷,听得东野凝浑身泛寒,不由得想起了皇叔利用自己的事情。“是不是皇家儿女,就必须要承受这些?”她轻声叹息。
“如果我有儿女,我不会让他们感受这份冰冷。”他托起她的下巴,“你要不信的话,二十年后就可见分晓。”
她的脸倏然红透,推开他的手。“又闹我!刚才你说我们成了亲,可其实我们还没有正式行礼拜堂呢。”
“那些繁文缛节,不应该束缚你我之情。”他想了想,又拉着她来到窗前,“如果你要一个承诺,就以清风明月为证吧。”
两人跪倒在窗前,透过窗棂,月光投洒进来,外面高挂空中的银盘今夜格外的莹洁皓白的,清风贴着脸颊拂过,虽然清凉,却很柔和。
她怔怔地听他对月立誓。“西凉水无涯,今夜以月为媒,风为证,愿娶东野凝为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一瞬间,清泪暗抛,芳心悸动,于是她哽咽着说下去。“东野东野凝,今夜以天为媒,地为证,愿嫁水无涯为妻,今生今世,海枯石烂,生死不离。”
水无涯将她的头轻轻揽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柔声说:“现在谁还敢说我们不是夫妻?”
“如果这一仗我们胜了,那我就是东野的罪人,既然女后不信任你,那你在西凉,又该怎么办?”
“我们俩可以周游海外,不必非要留在四国之中。”他无谓地笑了笑,“不过,即使要远行,我也必定要先了结眼前的事情,才能走得无牵无挂。”
眼前的事情就是指这一仗吧?
东野凝这样想。
水无涯不同意东野凝搬走,让西凉女皇非常生气,先后派了三批人来传达命令,扰得他干脆关上大殿殿门,谁来求见都不开。
东野凝怕他为此得罪女皇,但是水无涯却说:“陛下没有退敌之能,不到万不得已之前,她不会和我们真正翻脸。只是,最想让我们分开的人不是陛下,我们要防的是那些暗处的敌人。”
暗处的敌人,他又指谁?
是夜,东野凝躺在不语殿正殿的内侧屋中,水无涯睡在外侧,两人虽然身处两间房屋,但是相距很近,殿内安静得即使彼此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他们私定终身的第一夜,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紧张,她辗转反侧了很久都睡不着,终于,忍不住轻声唤,“无涯……”
“嗯?”他居然应了声。看来他和她一样没有睡着。
“在想什么?”她问,自觉自己问得好傻。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他听见这句话之后嘴角的笑意。
“和你想一样的事情。”
她羞涩地咕哝,“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自然是想海面上的那群人了。”
这话让这边的东野凝立刻汗颜。看看人家想的是国家大事,自己却在想儿女情长,真是丢脸!
“你派人去探营了吗?”懊恼完,她立刻整肃心绪,说起正事。
“派了,不过我并不放心,也许我应该亲自去。”
“不行!”她断然否决,“那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嘘!安静。”水无涯忽然说,四周又归为宁静。
东野凝知道必然出了意外,所以也屏息凝神,静静聆听。
外面原本只有轻微的风声,此时因为过于寂静,有一些并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东野凝的耳朵里——那像是什么人踩到枯落的枝叶而发出的断裂声,而且来人似乎不只一个。
然后,原来敞开的窗户外面倏地出现了人影,让她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忽然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她的心差点蹦出咽喉,但是熟悉的气息又让她在瞬间定下神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水无涯已经来到她身边,而且低着身子,伏在床下,不让对方察觉。
来人一共有三个,一前一后出现,像是彼此商量了一下什么,然后互相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人把一件东西背在身后,翻身跳进窗内,那件被他背在身后的东西在月光下猛地一闪,让东野凝看清了!
那是一把弯刀!
西凉有人想要她的命吗?还是要无涯的命?
她陡然觉得一股怒意充斥心头,无论对方要杀的人是她,还是水无涯,他们都罪不至死,何必在深夜之中下此毒手?
于是她也没有和水无涯商量一下,抬手一挥,一阵狂风便从屋内吹卷过去,将那个刚刚落地的人吹得立足不稳,手中的弯刀也一下子掉落在地。
“有埋伏!那丫头没睡着,快撤!”屋内那个人嘶哑着声音警告窗外的同伴,同时自己也窜出窗户。
东野凝一跃而起,想要再追,却被一把按住。
“别追了。你动得早了点,我原本还想抓个活的。”水无涯不在意的笑道,但是一低头,只见她双目充火,肩膀不住发抖,忙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为什么无论是东野还是西凉,都不给我们一条活路?!”转瞬间,她目中的怒火竟然化作水光,点点闪烁。
他一愣,心头一疼,将她紧紧抱壮里。“凝,我们不会走投无路的。相信我,这一切都会过去。”
但她抽抽噎噎的,始终止不住委屈的泪水。
最后,他无声叹了口气,用唇帮她停住了这惹人心碎的哭声,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哀伤的心。
于是在后半夜里,东野凝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本能地抱住他的腰,任凭他的唇在她的肌肤上流连,任由他温柔的指带她进入一个从未知晓的火热世界。
然后这一夜,她终于是他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妻……
清晨的阳光照在东野凝脸上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眼前一道精瘦的青色人影,她先是一愣,回忆起昨夜,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羞涩,只将自己的脸都埋进被单里。
片刻后,她又探出头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已经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丈夫。他的手中好像捧着什么东西,已经专注地看了一阵。
好奇地坐起身,她披好衣服,轻声唤。“无涯……”
他转过身,表情从原本的漠然变得温柔,“醒了?”
他瞬间的神情转变,让她察觉到一丝古怪的味道,同时也看清他手中捧着的那件东西——是昨夜刺客掉落的那把刀!
“这刀……可以看出什么来吗?”
“看出主使者是谁。”他的脸上又隐去笑容,“凝,一会儿换洗完毕,和我去见陛下。”
“哦,好。”她一想到现在自己真的是儿媳妇的身份了,原本对西凉女皇的感觉又复杂了一层。但是偷看那男人一眼,他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那把刀上。
那刀,可以告诉他什么?
☆☆☆
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走进西凉正殿,让殿内正在商议事情的君臣都抬起头,对他们侧目。
“无涯,朕没有召见你!”西凉女皇愠怒。
水芳华则鄙夷地说:“在院子里关久了,大概是关不住,要出来透透气吧。”
水无涯没话说,迳自走到她面前,宽大的袖子一摆,从中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猛地抵在她的脖子上。
四周一片惊呼,女皇更是惊叫斥责。“无涯!你干什么?!”
水无涯冷笑,“我要做什么,大姊应该清楚,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姊,我警告你,不要为了赶凝走就想尽办法陷害她。之前落水之事到底是谁主使,你心里清楚。昨夜又有刺客潜入我的不语殿企图对我们不利,这把刀就是证据。”
“那、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水芳华也惊吓不小。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刀柄上不是刻着你长明殿的名字吗?除了长明殿的侍卫,谁能有这样的刀?”
“这、这是陷害!”她又惊又怒。
“是吗?你觉得这是陷害?我倒觉得这很像你会做的事情呢。”他的笑容更加幽冷,“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初是谁为了怕陛下属意我,就故意说那一年的海神之怒是我掀起的,将我打入冷宫整整一年。借刀杀人,或者说暗算别人以谋私利,不就是你惯用的计谋吗?”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死寂,因为水无涯所说的事情,除了东野凝之外,人人都知道。
那是在水无涯十二岁的时候,岛国西凉忽然经历了一场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原本沉静的大海,在某一天忽然从海底传来古怪的隆隆之声,然后浪潮一排排卷起,足有十几丈高,从远至近地向西凉冲来。
靠近岸边的民宅被冲毁,无家可归者一时间数不胜数,全国上下陷入恐慌之中。
而这时,大公主水芳华提出言论,说国内惟一能操控水的水无涯对此事毫无作为,只恐是他身为男子却具有异能,引起海神震怒,所以掀起滔天之祸,请求女皇陛下将他送入水中祭神。
西凉女皇念及骨肉之亲,没有将儿子真的拉去祭海神,只将他关在一座冷僻的宫殿,叫人送三餐给他,不让他出宫见人。
这件事在西凉并非秘闻,但是多年过去了,大家几乎都忘记了,今日水无涯突然提及,又伴着如此冷厉的口气和锋利的刀刃,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以为他今日必定是要秋后算帐了。
只有东野凝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件事,心头涌起的是浓浓的怜惜和伤痛。
原来,他在西凉的地位比她想得还要尴尬,甚至曾经遭受如此不白之冤。她也有异能,所以她知道,这种能力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的,当天灾发生之时,他的能力不及阻挡是完全正常的,但是这怎么能变成别人诬蔑栽赃他的理由?
一位身为皇室子弟的少年,却被禁闭在幽冷的寒宫之中整整一年,他的沉默,他的不语,究竟是因为寂寞,还是无言的抗争?
女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大喝,“无涯!那么久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退敌!你不是说你保证在三日内退敌吗?”
“要我退敌可以,但是要保证不许再打我妻子的主意。”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水芳华,“还要保证给予我足够的退敌力量,这三日内,西凉海军全部听我调遣。”
“这怎么可以?”水芳华顾不上脖子上的刀,又叫了起来。
一直沉默的水芳蓉很不合时宜地露出笑容。“大姊,这点权力有什么舍不得放手的?你心中也觉得击退东野军是很难的事情吧?只是对东野公主下手这件事的确做得不漂亮。”
“你住口!”水芳华怒不可遏。“别在那里装好人!你肚子里装着多少花花肠子,我心中和你一样清楚!”
“只有心怀鬼胎之人,才会以鬼胎猜人心。”水芳蓉在口头上丝毫不让分毫。
西凉女皇不禁头疼得抬手喝止。“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有东野大军,你们姊弟三人却在这里做口角争执!无涯,放下你的刀!朕答应你了!在你击退东野海军之前,没有人会动凤羽公主分毫!但是如果你战败了,你和她两个人,朕只好连同定秦剑一起交给东野的将军带回去了。”
水无涯这才缓缓将手中的刀撤开,悠然一笑。“多谢陛下器重,那我现在就去校场点兵了。”
他风一阵雨一阵的变化,让满场的人摸不着头脑。
一转身,他便将那把刀丢在水芳华面前,又拉着东野凝离开了。
水芳华捂着脖子上被按出的红印向女皇哭诉。“陛下,怎么能任由他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了,你知道无涯没有伤你之心,他刚才用的只是刀背。”女皇不耐烦地挥手,“昨天晚上刺客的事情……”
“不是我派人做的!”水芳华瞪着一旁悠哉的二妹,“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这都不重要了。朕现在只想知道无涯到底能不能退敌,若不能,我们该怎么办?你们真的要朕交出定秦剑吗?”
她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四周倏地陷入死寂,没有人可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