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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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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一声令下,让东野凝和水无涯都困在他的不语殿,还好没有把他们像犯人一样捆绑起来,所以在狭小的殿堂里,他们暂且可以“行动自如”。

仰头看着门外的天空,东野凝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在东野,我们困在我的雀阳宫,到西凉,我们困在你的不语殿,我们两个人不愧是皇家儿女,都是眷养在金鸟笼里的困兽。”

水无涯却拉着她坐在床前的桌案后,案上放着一张琴。

“做什么?”东野凝看到琴就有些头疼,“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学琴吧?”

“打发无聊。”他笑着用手指她的眉心,就好像那里写着“无聊”两个字似的。

东野凝皱眉看着他,“奇怪,我怎么觉得你一回来之后,话就突然变少了,以前在东野,你的话都比现在要多。”

他低垂眉帘,一拨琴弦,淡淡道:“这里……叫不语殿。”

“不语殿?好奇怪的名字。难道因为叫不语,所以你就不说话了?”她开着玩笑。

他也笑笑,腾出一手拨开她发角的一丝垂发,“是我改的名字。”

“你改的?这名字不好,应该叫多语殿。”她努力让话题变得轻松有趣。“我说过你的声音很美,应该多说话的。以前也许没有人听你说话,但是现在,有我在这里,要听好几十年,难道你要一直不语下去吗?”

水无涯眼波闪烁,微微一笑,“你确定你要在这里酌几十年吗?”

东野凝脸一红,半是难过半是害羞的聂濡。“反正大概也回不去了,不住在这里,还能去哪儿呢?”

轻轻揽过她,水无涯嘴唇擦着她的鬓角,柔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个小小的四方天地关一辈子,很快我们就会出去的。”

“很快?你确定?”她疑惑,“女皇有意放我们出去吗?”

“目前她不敢。”他分析给我她,“东野那边没有新消息之前,她只能先关我们,但是她关不了我们太久,因为东野那边的动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知道皇叔会怎么处置我们。”想到那张藏了太多心机的笑脸,她就大了个冷颤。

“他会气得火冒三丈,也许会想和西凉开战,但是现在他不敢。”水无涯说得胸有成竹。

“为什么?”东野凝不解,“自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他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

“因为和弱小又远处海外岛国的西凉相比,近在比肩,又绕勇善战的北陵才是东野的心头大患。而北陵最近和东野之间,似乎有很多微妙的事情,除了表面上的几场战役外,私底下,那个伤了你又握有赤霄剑的人,和东野鸿是敌是友,也是一个问题。”

东野凝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受伤时的情况,那个刺伤她的事女人吧?听皇叔几次说到,的确好像是认识那个女人的,那么,对方是谁?如果是北陵人,以皇叔的身手和能力,当时要捉住她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那女人逃跑得很蹊跷,就好像……是皇叔故意放水似的。

可是,这可能吗?

“那么,如果陛下和北陵那边解决了纠纷,岂不是就要调转船头,攻向西凉了?”

水无涯笑道:“西凉有我的水阵,和你,他要攻过来并不容易。”

“我?”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能起什么作用。

“虽未公告天下,也未正式行礼,但你我其实已经算是夫妻了,妻帮夫,不是天经地义吗?”

此话一出,东野凝的脸立刻红得不能再红,伸手打了他的肩膀一记。“此时此地,你还有闲情开玩笑!”

“不是玩笑,难道你想我把虚名作实吗?”话落,他突然吻住她的唇,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的敲着鼓鸣一般的震动。

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温文尔雅,清凉如玉,即使是向她求婚时的那一吻,也是如涓涓长流一般淡雅。

没想到,他也可以有如此狂风骤雨的一面。

一下子,她有点慌了,以为他真的要做出什么事,挣扎着将他的身体推开,脸红气喘地说:“别闹,好吗?”

“这不是闹,而是天理人伦。”水无涯虽然撒了手,但是戏谑的笑和眼神依然让她的心跳不能平息。

还好此时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殿下,大公主来了。”

东野凝像得救似的忙站起身,说:“好啊,你姐姐来了,你们好好聊聊,她能帮我们吗?”

水无涯嘴边的笑却完全褪去,淡淡道:“她不火上浇油就已经让我意外了。”

从他的话里,她听出冷冷的疏离之味,还想询问,就听到外面有个女子响亮地声音,挖苦意味十足的响起。“三弟的架子好大,大姐来了都不出来迎下吗?”

水芳华走入殿内,高昂着下巴,低垂着眼,用眼神余光大量着殿内的两人。

“在这里过得挺逍遥的吧?无涯,你现在可是西凉的“功臣”了,居然能将东野公主拐骗到西凉来。”

东野凝立刻听出水芳华的语气很是不善,看了眼身边男人,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拨着琴弦,连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无涯,我是奉陛下之命来问你几句话,你那个闷葫芦的样子最好收起来!”水芳华站到两人面前,看了眼东野凝,皮笑肉不笑的又说:“这位公主殿下,能否先出去一下?这是我们西凉的私话。”

东野凝笑笑,向殿外走去,可水无涯却开口叫到:“站住,凝是我的妻子。”前半句他是对她说的,后半句是说给水芳华听的。

东野凝不等水芳华开口,回头答道:“我想出去转转,你们姐弟慢慢聊。反正聊得是什么,一会儿你要是想说,就直接告诉我好了。”

闻言,水芳华不由得瞪起眼,水无涯倒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出了殿门,外面一院清幽,所有的侍卫都在宫外防守,所以偌大的不语殿清静得只能听到虫鸣。

跟随水芳华来的宫女们站在殿门口,有的好奇的打量她,似乎想看看这个为西凉掀起轩然大波、滔天祸事的敌国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东野凝不在意地对她们笑了笑,问:“哪位好心,能不能问问膳房,可不可以帮我们做碗粥来?普通的小米粥就好,我肚子有些饿了。”

几名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话。“您稍等,等我去问问陛下……”

她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们能不能吃东西也要先问过女皇?

此时门外又有环佩声音,就听有宫女连声说:“二殿下好。”

东野凝一怔,二殿下?这才想起来,水无涯排行第三,之前那个是大公主,那么来的就是二公主了?

她对西凉的事情一知半解,除了水无涯因为是西凉少见的王子,又能用水,所以耳闻较多外,这位二公主究竟是什么人呢?

就在她想的时候,从殿外走进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瘦削的个子,秀雅的容貌,未语先笑的神情,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身后也没有任何宫女随从跟随。

两个人的目光陡然撞上,那女子也怔了一下,随后笑问:“是东野的风羽公主吗?

“是我,你是……二殿下……”还在回想她的名字,对方反倒大大方地说了。

“我是水芳蓉,无涯的二姐。”

自来到西凉以来,这是东野凝见过最温和亲切的笑脸,不由得轻舒了口气,也躬身还礼。“我是东野凝。”

“怎么站在院子里?听说你大病初愈,这里风大,不该久站的。”水芳蓉说着就要搀扶她要往回走。

东野凝急忙说:“大公主在殿里和无涯说话呢!”

水芳蓉眨眨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噢。我说门外怎么那么多人,大姐又来耀武扬威了吧?”

她的言词让东野凝很是惊讶,皇室之内姐妹不和不稀奇,稀奇的是在她这样一个外人面前,她竟然可以轻轻易易就说出来。

“我猜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做船回来,大概在船上也没有吃什么,又被陛下关在这里,外面那群不会侍奉,就会看人脸色的奴才没怕也想不起来吃饭的事情,所以在膳房在为我做饭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份。未必合你的口味,但总比饿肚子强。是不是?”

听着她的快言快语,东野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于是也笑了。“身处贵国之中,我就是客,客随主便,哪里还敢挑三拣四?有的吃已经很开心了,更何况皇宫之中,就是清粥小菜,也是珍馐美味。”

水芳蓉哈哈笑道:“我喜欢你的性子,不像无涯那么古怪。”说着又凑过来问:“无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话也不多吗?”

她抿嘴一笑。“有时候话多,有时候话少。”

“你能让他话多就很不容易了。我虽然是他的皇姐,但是和他说过的话,两双手凑在一起就能数清了。”水芳蓉打开食盒,里面不仅有好几道精致的菜点,连碗筷都备得一应俱全。

她又拉起东野凝。“走走,回殿里吃饭,外面风大,就着风吃非生病不可。”

“可是……”她还要推托,水芳蓉又一句话顶回来。

“不必怕大公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要背着人说的?”

就这样,东野凝只好被拉回殿中。

殿内,水芳华正气势汹汹地指着水无涯说:“老三,别以为你是皇族中唯一能用水的,陛下就必须让你,你看看没有你,我们西凉是不是就一定会亡?”

水芳蓉懒洋洋的开口。“大姐又在这里威胁谁呢?不要因为自己没有用水的能力就嫉妒三弟,好歹你也是大姐,怎么一点温良敦厚的样子都没有?”

闻声,水芳华赫然回头,双目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喝道:“这里还没有你开口说话的份,我是奉陛下之命来问话的!”

“是啊是啊,若不是陛下差你来问,你怎么会这么大的派头呢?”她的口气还真是和水芳华针锋相对。

水芳华气得对弟弟说:“道理我都和你说过了,你想怎样,就随你的便吧!”说完就冲出大殿,对着殿外的一干人等喊,“走X去向陛下覆命。”

东野凝担心地看着水无涯。“你对她说什么了?女皇陛下……”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他还没有说话,水芳蓉就抢先安慰。“陛下还要仰仗无涯将来为她退敌呢,所以就是再发火,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们先吃饭,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着又对弟弟笑道:“无涯,听说你成亲了,可是到现在还没喝道你一杯喜酒,什么时候给二姐补上?”

他微微一笑。“随时,但我无酒。”

“你有这份心就行,酒嘛,回头我给你弄来!”

水芳蓉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东野凝看着她的背影。“你这个二姐倒是很好相处的人。”

水无涯却这么说。“在皇宫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有多少人是假意,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

她顿时怔住。难道他的意思是说,水芳蓉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吗?可她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啊,莫非她识人辨人的功力还不够深?

“刚才大公主……有什么要紧的话吗?应该和我有关吧?”想不透,她索性问别的。

水无涯依旧神态自若。“没事,不过是奉圣命来问我话。和你有关,但是与你无害。”

“与我无害,就是与你有害了。”她顺势推理,“女皇是什么意思?要送我回东野,还是把握继续关押在西凉?”

“她两者都不敢。”玩弄着她的秀发,他不疾不徐地说:“她不知道东野将如何惩处你的出逃,所以不敢贸然送你回去。也怕你会带着西凉的什么秘密离开,所以更不敢放你出去。”

“那么,她只好不杀,不放,不闻,不问,就这样把我们丢在这里,放任自流了?”东野凝想了想,“那……我们能做什么?”

“等。”

“等?等谁?等东野,还是你母亲?”

“东野,一切的关键,都取决于东野和北陵的结果。”

他都这么说了,东野凝也只能跟着等待。

只是既然不必烦心这些问题,她又有了新的疑惑。

曾经,西凉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个谜。一个孤零零的岛国,岛上又没有什么男子,怎么能在四国之中屹立至今?

她曾经看过东野的一部书里,有对西凉的简单介绍。

西凉国,女主临朝,全民皆女。国姓为水,朝有三部六司,官分九品,与中原若似。国处海心,凭耕织富国。国民十七岁为成年,可渡海游历,亦可婚配,但不准携男子回岛,长居国内。每年三月,西凉国国境全开,各国商界船只可入境行商,外境入岛商人可与岛内国民成亲,三月后必须离岛。

书册上海提到说西凉国有一处地方叫暖玉阁,阁内都是男子。

于是东野凝好奇的发问了。“那个暖玉阁是什么地方?”

水无涯苦笑一下。“是……男子青楼。”

“啊?”她又惊讶又好笑,“那你……会去那种地方吗?”

“暖玉阁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废除了。”

“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前几朝的女皇和其中一位男子有情,生下的公主又继承了西凉大业,所以为了照顾皇家体面,又应那位公主和皇夫的要求,便将暖玉阁从西凉废除了。”

她故作遗憾的啧啧出声。“没看到那种盛况,唉,我来晚了一步。”

水无涯果然一挑眉。“你觉得那是盛况?让一堆漂亮男人围着你跳舞那是享受?”

看着他不以为然又显得不满的表情,她忍不住大笑的揽住他的腰。“你是吃醋还是觉得受辱了?对了,你父亲是谁?”

“不知道,也许是个登岛做生意的商贾吧,陛下没有讲过,我也没有问过。”

东野凝抬头仰望着他,“你想他吗?”

“岛上你孩子自出生之后就是有母无父,习惯了。”

他的口气越淡,东野越觉得心疼。

身为皇室子女,本是多少人羡慕的地位,只是这样的家庭中,却没有多少真情。自幼她的父母虽然对她很是疼爱,但是却早早去世,她入宫后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东野湘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但相比于她,他似乎过得更加寂寞,否则不会变得像这样寡言少语的性格。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姐,都没有给他足够的关爱,这样看来,他们倒像“同是天涯孤独人”。

“在想什么?”见她的神色突然变得黯然,他不禁奇怪。

“在想……我们是同病相怜。”她靠着他的肩膀轻叹。“我虽然曾有父母,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的亲生爹娘。”

“为什么这么想?”

“之前在东野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湘说……我的来历不明。如果东野长征将军是我的亲生父亲,那又怎么能说我来历不明呢?”她咬着唇瓣,苦苦思量,“我的父母都没有操纵风的能力,我本以为东野的血脉里大概多多少少都有这种能力,只是或多或少,若隐若现,不是人人都可以施展出来罢了。”

“母亲知道我能操纵风之后,告诫我千千万万不要将这种能力暴露人前,我以为那应该是因为我并非东野皇室的主脉子孙,怕我有夺位之嫌。但是,听了湘那天的话后,我突然意识到,这种能力对于我家人来说都不应该拥有,哪怕是一丝一毫。那么,我又是从哪里获得这种能力?”

水无涯静静的听,沉默了许久后说:“这种事说不准。我父亲肯定不能操纵水,当今的女皇也不能,包括我两位姐姐也不可以。而我的外祖母,也就是上任女皇有此能力,也许这是隔代遗传下的。”

“那个伤我的北陵女人,似乎知道我中了血咒之后会有多严重,他在刺中我之后还对我说,让我找你救自己。她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我想她让我求你,一定是想间接害你。”

“所以你不想我娶你、救你?”他浅浅笑着,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后颈,将她搔得痒痒的,心乱如麻。

“傻丫头,就算我没有能力救你,也会拼尽全力,毋需你开口求我什么。凝……你知道夫妻的意义是什么吗?就是即使有天大的艰难,也绝不后退一步,必须携手度过。”

“可我那时还不是你的妻。”

“在我心中,你早已经是了。”他勾过她的颈子,吻住她的唇舌,一股甜软清香味道涌入她的口内。

“味道如何?这是我西凉有名的点心,一口酥。”半响,他才志得意满地放开她,让她红着脸品味口中还在回甘的味道。

“我发现你一开始像个君子,再后来就越来越像登徒子!”微噘起红唇,她娇羞地斜睨着他。

“登徒子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我现在还是个君子。”他像只狐狸般欺身上前一步,话还没说完,殿外却有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大声报告。

“殿下,陛下召您和东野公主去殿前问话。”

东野凝趁势躲开他,“大概是你大姐去女皇那里告状了。”

“不会那么简单。”他伸了个懒腰。“再吃点吧,说不定到那里要耗很久,饿了这么久,总要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对付她们。”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和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见面,却要用对付这个词,听来真是心酸,她决不能让水无涯再因自己受一点委屈。

于是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希望将自己的力量和温度传递给他。

感受到手掌上坚强的力量,水无涯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反握住,与她并肩,走出不语殿。

东野凝每次看到西凉女皇,对方都是气呼呼的样子——虽然她们只见过两面。

她一直认为,情绪过于外露的人是不适合做君主的。比如说皇叔,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样才会在臣子们面前有威严和神秘感。

可西凉女皇,却是情绪过于外露的人,一旦这种人遇到皇叔那样深藏不露的敌手,战场之上若两军不实力相当,情绪外露者就可能走入败局。

而水无涯,在某些方面和皇叔相似,他们一样都喜欢用一成不变的笑脸来掩饰真实的内心,所以,若非西凉国必须要女子登基为帝,东野和西凉的强弱关系很有可能扭转。

此时的西凉女皇,不是皇叔的敌手,如果东野大军压境,而西凉又失去水无涯这个倚靠,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不过,她此刻最关心的事情,是西凉女皇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而且还要他们两个一起来见她。

莫非,东野军已经压境了?

“风羽公主,东野皇帝陛下派你来我西凉,到底为的是什么?”

没想到西凉女皇一开口就是问她,她愣了下才回答。

“陛下并没有派我来,是无涯为了救受伤的我,将我带到西凉的。陛下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东野问个究竟。”

“东野那边当然是会按照你们的编派来回覆我们。但是……如果你不是受指使来到西凉,那么你怎么解释刚刚到我西凉大公主遇袭落水之事?”

“大公主遇袭?与我何干?”她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西凉女皇听见这话更加气怒,指向旁边一位宫女命令。“你说!”

那名宫女好像因为受到惊吓而瑟瑟发抖,“刚才……奴婢正陪公主经过御花园的花池,结果一阵狂风吹起,突然将公主吹入池中,奴婢们手忙脚乱地将公主救上来,现在太医正在帮公主救治……”

于是,西凉女皇瞪着东野凝质问:“这件事你怎么解释?西凉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一阵风能把人吹进池里?而且还只吹她一人!”

皱眉想了想,东野凝问那位宫女,“那风是怎么个吹法?是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将你们公主卷起来,还是像海浪一样把她吹倒?”

宫女愣住,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是像陀螺一样裹着公主掉入池里的。”

她点头,微笑。“那就真的与我无关了。我虽然能用风,但我的风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吹法。”

宫女顿时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女皇见状更气,怒斥,“不要在这里巧言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

水无涯再也沉默不下去,拉过东野凝,沉声说:“她一直与我在一起。”

“无涯,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朕是问她,你以为朕会傻到和一直维护她的女核实实情吗?”

这样高高在上的口气让东野凝听着很是不悦,不由得冲口而出。“为什么你偏要固执的认定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有人亲眼看到我把长公主吹下水吗?陛下有确凿的证据吗?无涯是你的儿子,我的丈夫,还是大公主的弟弟,你们西凉的王子,他为什么没有说话的份?”

女皇惊怒得瞪大眼睛。“好无礼的丫头!你们东野教出来的公主都是你这样的吗?”

“那要看对什么人说话!对待不讲理的人,我们也毋需客气。”她故意气她。原本在来之前,她就一直告诫自己,为了维护身边的男人,自己一定得尽量少说话,少开口,但现在实在气不过女皇乱扣罪名给她,更受不了她用那种蔑视霸道的口吻命令水无涯。

一时间,大殿内气氛紧张起来,女皇来回踱步,连声说:“无涯,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对待朕可以这样无礼?!朕无论如何是不认你们这门亲事的!只要东野鸿来信说明这位公主是东野的逃犯,朕一定派人送她回去!绝不纵容她继续危害西凉!”

就好像响应她的话似的,远远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声,这声音让殿中的人都变了脸色,除了东野凝。

“有事情。”水无涯低声解释。

东野凝听了也立刻紧张起来,全身的毛孔似乎一下子全张开了。

军情?是什么样的军情?和东野有关吗?

“出了什么事了?”女皇大声问。

片刻后,有海边的守军跑到大殿跪地禀报。“陛下,在距离西凉海境线不到十里的地方,出现了至少几十艘的东野战船!”

果然是东野!

众人的心头都闪过这一句话,目光也齐刷刷地集聚在了东野凝的身上。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水无涯。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没有半点动因惊恐,于是,一瞬间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她相信他们两人联手,一定可以解决眼前之困。只是,她不想自此和东野反目成仇,却又要为自己在西凉留一席立足之地……

该怎样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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