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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慕锦越喊了一声。
“奴才在!”听到声音,苏宜在门外应道。
“准备步撵,去沉香殿!”
“是!”苏宜回道,转身便去吩咐宫人准备步撵。
慕锦越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如果这一切当真是香儿所为,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斩草除根,不论如何,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他女儿一根毫毛,更不允许任何人窥伺属于他女儿的万里江山!
即使那个人是他从小养大的凝香也不行!
九昭国只能属于一个人,那就是九昭国唯一的嫡亲皇女,那个九昭国最高贵的女子——濮阳终黎!
“启禀凤后,步撵已经准备好了。”苏宜的声音响起来。
慕锦越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宁静温和。
沉香殿距离太极殿并不远,因为濮阳凝香是最得宠的皇子,自然他的住所也是离女皇寝宫最近的宫殿,那时候慕锦越还一直想着,既然顾家二老将黎儿视如己出,那么他定然也会信守承诺,对凝香视如珍宝。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当时的一时心软居然会酿成今天的结局,香儿的张扬跋扈他可以视若无睹,香儿的刁钻狠毒他也可以选择纵容,可是香儿千不该万不该这个时候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不该对黎儿痛下杀手!
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明显还不甘于现状,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来了结这一切好了。为了黎儿,他甘愿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了黎儿,哪怕是下阿鼻地狱他也无怨无悔!
帝后的步撵不紧不慢的绕过御花园,明黄色的纱帐放了下来,为了挡桩风,苏宜还特意让人在外面笼上了一层棉布,即使凑近了看也看不出步撵里面的景象。四个侍卫脚步稳健的抬着步撵,每一次呼吸都会吐出一大口的白雾。
尽管天气放晴了,温度还是低的吓人。
“凤后,这外面太冷了,要不要奴才再给您加一层裘衣?”苏宜搓着手担忧问道。
由于女皇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很多国事都移交到了凤后的手上,尽管有丞相大人在一旁辅佐着,可是凤后还是要每晚批奏折批阅到很晚,再加上每天照顾女皇,凤后的身体也渐渐憔悴下来,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昨晚他还听见了凤后的咳嗽,本想召御医来看看,可是凤后却怎么也不肯,说怕被有心人知道了会借此事让他放权。
唉,世人都只道上位者衣食无忧,手掌大权,却从不知他们为了这些费劲了多少心力,又为了这些失去了多少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东西。
有失才有得,老天爷当真是公平的。
眼见到了沉香殿,苏宜便示意一个宫人上前通知一声。
不一会儿那个宫人就匆匆跑了回来,而沉香殿的宫门也同时被人拉开,一连串的宫侍迎了出来。
“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宫女,侍儿整齐的排在了门侧,一个个忙不释的跪在地上喊道。
“都免了吧。”慕锦越抬手让宫侍们都站了起来。
“大皇子呢?”慕锦越看了眼人群,皱眉问道。
一个宫女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凤后,今日大皇子起的晚了一个时辰,方才正命令奴婢们送浴汤过去,说是要沐浴。”
慕锦越闻言眸色一冷,晚了一个时辰?一向对时间苛求严格的香儿居然会晚一个时辰才起床,这让慕锦越的心情又跌落了一分。
宫人很快就去如意楼禀报了凤后的事情,此时濮阳凝香正好沐浴完,一旁服侍的侍儿不知何时变成了去而复返的许灵珑。
“哦?父后来了?”濮阳凝香听到侍儿的禀报先是一喜,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笑容蓦地就冷了下来,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许灵珑将濮阳凝香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嘴角悄然弯起。
“大皇子,我看定是凤后这几日想您了,这都亲自来沉香殿了,您还是赶紧出去迎接吧。”许灵珑一边说这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濮阳凝香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濮阳凝香听到他的话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一把推开面前为他更衣的侍儿,冷笑道,“想我?呵呵,那可真是啊,父后怎么会不想我呢!怎么说我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呢!”
许灵珑微笑着点头,“大皇子所言极是,您可是凤后唯一的龙子,身份自然是最高贵的,哼,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不是因为您是男儿身,否则的话,这九昭国天下还不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放肆!”
濮阳凝香突然一巴掌甩向许灵珑,“许灵珑你好大的胆子,我们皇家之事岂是你这等贱奴可以妄加揣测的,你别以为我高看你两眼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唔~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大皇子饶命啊!”许灵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尽管左脸颊在火辣辣的发疼,他也不敢去触碰一下,瑟缩着匍匐着身子哀求道。
“哼,奴才就是奴才,就是这样的卑贱肮脏!居然还想过飞上枝头当凤凰,做梦,只要我濮阳凝香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这样的贱人得逞!”濮阳凝香咬牙切齿的骂着,眼睛却像是要透过许灵珑看向更深处,那样的恨意和不甘让他足以为此疯狂。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卑贱,奴才肮脏,奴才不该妄想,求大皇子恕罪,灵珑再也不敢了。”许灵珑呜咽哭泣着,一下一下磕着头,每一次都能清晰的听见额头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他的身体本就柔软瘦弱,如今这番作态更是让人怜惜不已。
濮阳凝香收回思绪,扫了眼许灵珑,见他那哀求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但是另一种欲望却在更加强烈滋生起来!
权利!
是的,那是对权利的欲望,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濮阳凝香比任何人都明白权利的重要,它是杀人的利刃,是夺命的镰刀,更是你为所欲为的全部依仗!
濮阳凝香骄纵跋扈,但是他不蠢,他骄纵,因为他有这个权利,他跋扈,也是因为他有这个权利。他是女皇的亲生女儿,是帝后的唯一子嗣,他凭什么不能骄纵,凭什么不能跋扈!
这本是他曾经所有的信仰,却在那个夜晚被无情的打碎了。呵呵,他不姓濮阳,他身上流着的也不是皇家血脉,他只是一个最低贱的商贾所生,他十八年来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他的,他一无所有,他什么也不是,卑贱如蝼蚁啊!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都要让他来承担,凭什么那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一切,她已经夺走了属于他的顾家,如今又要来夺走属于他的濮阳皇室,凭什么,他不甘心,不甘心!
濮阳凝香眼中迸出从未有过的野心和欲望,他意味不明的看向许灵珑,笑的让人心惊胆战,“或许,你说的很对,这的确是本该属于本皇子的囊中之物!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