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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按照习俗,须清洗整座园子,沈风总共有三间宅子,清洗起来百来个人也要几天时间,这时候会翻出来一年之内所存放的事物,一边清洗一边笑谈往事,除了洗净家宅外,最重要的自然是一家人团聚,如今却还缺少一个人。
自从大仇得报之后,舒如姒便离开了京城,如今她已无家可归,独自一人漂泊在外,想到此,心里便堵得慌,已经设法追寻,还是不知她的行踪。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沈风更加懂得珍惜,在现代信息发达,想要找到一个人很容易,就算见不到她,也能从朋友圈里面看到她的生活状况,还可以时不时电话微信联系,但在这里,离别,那就是再也看不到她。
尽管有天府,但舒如姒想要避开,还是轻而易举,就说她那神乎其技的易容之术简直无法辨认,舒如姒的易容不过就是化妆,再深层次点,和COSPLAY差不多,如果像尝试一下制服诱惑,那非她不可。
心里又想又念,舒如姒天生就有令人魂牵梦萦的诱惑力,她时而妖媚,时而冷艳,冷时高高在上只可远观,媚时令人顾盼生姿摄之心神,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催qing的音符,绕耳销魂!
唉——
“公子,你为何无端叹气?”今日清晨,沈风随着琴茵在园子中晒太阳,想起舒如姒,忍不住叹息一声,琴茵听到他叹气,便问道:“是否想起了师父?”
临近除夕,沈风却情绪不高:“师父孤身在外,无家可归,我想让她回来,茵儿,你实话告诉我,师父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琴茵摇摇头,沈风再叹一声道:“看来她真的不想有人找到她。”
琴茵露出一丝劝慰的笑容:“师父想回来便自会回来,公子,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沈风疑问道:“是什么日子?”
琴茵轻笑道:“今日是蟹儿及笄之年,按照礼俗须行笄礼,今日我们要为蟹儿受笄。”
受笄即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媳妇必须具备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礼貌与女红劳作等技巧本颂,后世改为由少女之母申以戒辞,教之以礼,称为“教茶”。
沈风一拍脑门,连连自责糊涂,疑惑道:“蟹儿不是在即墨吗,你们今日要去即墨吗?那我也快去准备准备。”
琴茵轻笑道:“受笄须在主宅中礼行,蟹儿乃是你的妹妹,而你的主宅在此,自然须在此行笄礼。”
“那蟹儿什么时候到京城?”脸上露出笑容,这一晃近一年,蟹儿都成年了女大十八变,蟹儿不知变成什么模样。
琴茵道:“大概午后便到。”
近两年来,一直很少亲自照顾蟹儿,特别是来到京城之后,但蟹儿在他生命中却有着不可代替的分量,在沈风最落魄的时候,是蟹儿给他振作的动力,那个时候他整个世界都是黑暗,是蟹儿带给他一缕阳光。
对了,还有小草儿。
如今想来,一切都似乎被小草儿掌控了,小草儿让他新生,又要毁灭他,或许小草儿那时候也不知道她和他是命中注定的两个人。
此时女子的成人礼有些区别,如夏才女的成人礼是十五岁,因为她是次女,而顾碧落是长女,成人礼在十六岁,受笄一般由母亲来主持,但蟹儿是孤儿,只能由婳瑶和可岚她们替她主持,但也符合礼节。
沈风脸一脸期待道:“环儿受笄我要做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琴茵寻思了一番,眯着笑眼,才娇声道:“似乎无你须去办之事,茵儿去看看她们。”说着,茵儿便撇下老公去找热闹的地方。
沈风也跟着她过去,却被她们一群人赶了出来,按照习俗,这是她们闺房中的事情,男士不得入内,就是他凑进去,也只能干看着。
咦!
最近园子里面怎么来了这么多鸟儿,就算是春天快来了,这也来得太多了点,简直变成鸟园了。
啊!
路过之前小草儿的屋子,突然听见一个尖叫声,正想冲进去,却又在门口停住,刚才的尖叫声虽然很大,但没有恐惧,果然,从里面传来了声音。
讨厌,不要看!
闻言,沈风转身定住,奇怪道:“我没看啊,我只是路过!”莫名其妙的,还没走进屋子,里面的人怎么知道有人。
里面传来一阵嬉闹声,只听西海少女娇笑道:“讨厌,别乱看,婴婴,不许亲人家。”
我靠,怪鸡在里面偷男人,这才来了几天,腿还没好利索,这是有多着急,里面的人是谁?好奇之下,便凑上去偷听。
我们才刚认识一天,你就这么调皮,你这鸟儿好不老实,你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末末,你呢?
沈风听得大惊,这西海女子这么开放,脑子有毛病,身体倒是挺活跃,认识不到一天就已经到这种程度,名字都还不知道。
你叫多多,不许闹,人家有男朋友了,你不许再淘气,哎呀,不许亲人家——
这只怪鸡有男朋友了,没想到她还懂得风流,看着挺清纯,却是个老司机,仔细再听会,里面只听见鸟叫声,却没有男人的声音,奇怪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谁在外面,臭不要脸!竟然偷看别人!”
正当沈风想推开门,西海少女却惊叫一声,“谁在外面,臭不要脸!竟然偷看别人!”
少时,她从屋子里面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见门外的人是沈风,顿时恼怒道:“你怎么偷看别人!”
见她神情慌乱,明显是做贼心虚,沈风一下子体会到了林可岚当初发现自己偷香婉词的心情,敢在我的地盘上作奸犯科,冷笑道:“我只是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反而是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在里面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说话间,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只鸟儿从窗户飞出去。
末末慌乱道:“才——才没有,我在跟谁说话不关你的事,你可不要胡说,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沈风语调咄咄逼人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基本上你乱扔垃圾随地大小便都关我的事,我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你脚受伤了,你不好好养伤,反而在这里乱——”
说着,突然推开门进去,左右探了几眼,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刚才明明听到她在房里跟人幽会,怎么会没人。
搞、、、
“喂,你怎么能进来!”
疑惑之下,便在房间四处寻找,就是窗橱里面也搜,还是没有发现,不由得嘀咕:“奇怪了,我明明听到你在跟人说话,怎么会没人,难不成他还会飞不成?”
闻言,西海少女露出怯色,嗫嗫嚅嚅道:“你——你看清楚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还不快出去——”沈风正要出去,又被她拦住,“还有,你出去可别乱说!”
沈风没好气道:“我没警告你,你还反过来警告我,刚才我明明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我可告诉我,我这个宅子是私人地方,你想跟谁幽会就去外边。”
西海少女一时恼羞成怒道:“我才没有!”
这次没有抓到人,懒得再说,正欲回去看看婳瑶她们,却被她拦住,瞪了她一眼道:“还有事吗?”
西海少女神色露出哀愁:“这里是不是要打仗了?”
这么大的事,她听说也不奇怪,沈风点点头道:“避无可避,你要是想回家,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西海少女扭头哼道:“想赶走我,没门,你害得我受伤,我要在你这里养好伤再走!”
沈风没好气地冷笑两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赖的女人,脸皮挺厚的,你老实告诉,你怎么不回家?”
西海少女忸怩了一下,一副豁出去的神态:“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我是来找男朋友。”
沈风疑惑道:“男朋友这个词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西海少女一脸傲娇道:“自然是知道,你们平时说相好情郎难听死了,男朋友这叫法顺耳多了。”
这女人屡出一些新鲜词汇,就如同在网上看到一些网络流行用词套用进去,一定不是她自己想,“末末,你这些词汇是从哪儿听来的?”
西海少女发出嗯地声音,略略思索道:“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到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从鸟儿嘴里偷听到的。”
难道这小姑娘真的是奇人异士,不妨试一试,转而指向旁边一棵树上正在吱吱喳喳的小鸟,“这只鸟儿在说什么,你能听得懂吗?要是你能听得懂,我就相信你。”
她听了听,露出羞赧的窘笑:“这只鸟儿来自别的地方,说是她们家乡自家话,我听不懂。”
闻言,置之一笑,人怎么会听得懂鸟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有闲心探究下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劝道:“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最好快点回你家乡。”
末末神情露出悲伤道:“打仗是不是要死很多人。”
沈风叹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但战争在历史舞台上是不可缺少的,你的家乡在西海,战争不会波及到那里。”
末末幽幽道:“还是鸟儿自由自在,从来不会互相残杀,到了冬天便飞去南方,到了春天便又飞回来,到处都可以衔泥筑巢,不争也不抢。”
沈风失笑道:“看来你真的很羡慕鸟儿,羡慕归羡慕,别得臆想症,哪天幻想自己会飞就不只是瘸一只脚。”
西海少女拄着拐杖,气哼哼道:“还不是被你害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和妹妹都是瘸了脚才住到你家里,我可是族中的幸运鸟,怎么碰上就倒霉,对了对了,姥姥告诫要离一个邪灵远点,否则我会被他害死,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邪灵?!!”
沈风神情故作凶恶道:“我不是邪灵,我是恶棍,当年在升州哪个少女不是闻之色变,你只是瘸脚不是失足,已经算是走运了。”
西海少女一脸鄙夷道:“我早就知道了,园子里的漂亮姐姐肯定是被你抢掳来的,你们这里不是有官府吗,我要去报官抓你!”
“沈将军何在!”
话刚落音,便见两个衙役和两个捕快进来,后面还赶着管事来福,见状,沈风大惊道:“你这只怪鸡真的报官了!”
这个恩将仇报的怪鸡,我怎么没有掐死你!
“为何来得如此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苍天有眼!”末末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大声拍手叫好,高兴的是叫一个有年味,嘻嘻笑指着沈风,大喊道:“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其中一个官差大哥,举手抱拳道:“沈将军,请随我们到官府走一趟!”
“你来抓我?”沈风一时傻眼,这会儿京城敢上门找茬的人真不多,更何况是要将他带去衙门,这简直是找阎王爷的茬。
那个官差长着一张刻板的脸,一看就是一个硬骨头:“是,还请沈将军随我们到衙门走一趟!”
沈风抬手阻道:“慢着,两位官大哥,可知因何事带我去衙门?!”他现在说话因人而异,要是正式一点,就会说得像古代人一点。
西海少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官哥哥,这个坏人还害我断了腿,更可恶的事,他还抓了我的妹妹!”
沈风瞪了她一眼,还官哥哥,叫得那么骚,你怎么不去青楼里面叫唤。
官差迟疑了片刻道:“有人上衙门告你,将军去去便知,不会为难将军。”
大过年上局子,真是晦气,他如今掌管大军,但仍还是奉公执法的好市民,不想令官差难做,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
官差又道:“这位姑娘既然你指证沈将军,便也要随我们走一趟官府。”
“我?”西海少女指了指自己鼻子,神情紧接着变换成一幅兴冲冲的样子:“好呀,肯定有热闹看。”
沈风嘱咐下人几句,便随着官差一起衙门,这个几个官差不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刑部的人,只是地方小衙门的人,这就有意思了,地方小衙门竟敢来抓他,这到底是谁上衙门告他?!
跟着官差来到衙门前,这座衙门是京城处理民事小案的衙门,设立在京城城门西南方向十里处,离沈风宅子倒是不远,权力级别和普通县衙平等,专门处理京城百姓的民事纠纷,这种小衙门竟然去抓沈风,可谓是太岁爷上动土。
衙门十分破旧,已有许多年头没有修葺,瓦砖和梁木泛黄,衙门大门远不如其他京城府衙大气。
此事衙门外面围着一群京城百姓,听闻沈将军被带入衙门,立即放下老婆孩子锅碗瓢盆来衙门外看热闹,吃瓜观众有一个特点便是评头论足,算是老百姓的逸趣之乐。
“沈将军,请!”
点点头,步入衙门内,这算是第二次进衙门,上一次还是为了替蟹儿婆婆讨回地契,远远望入堂上,堂上已站着两位妇人。
疑虑顿生,走入堂上,衙门官吏已是在大门口恭迎,神情有些担忧和惶恐:“劳烦沈将军过来,下官知罪。”
“大人只管照章办事,办完事我好回去。”
“是是是!”
官大人如蒙大赦,西海少女在一旁瞧得奇怪,偷偷嘀咕道:“喂,他怎么那么怕你,这县衙里面不是官老爷最大吗?”
沈风可没好脸色给她,冷冰冰道:“你怎么那么好奇,到哪问到哪,你还是一只鸟儿,整天叽叽喳喳。”
说话间,望向那两位妇人,只见两位妇人神情愠怒,心中更加奇怪,除了几个丈母娘的,四十以上的妇女沈风一个都不认识,这两位阿姨怎么跟我有仇似的,就是她们上衙门告状。
官大人坐于案堂上,目光落在其中一位妇人身上,朗声道:“金夫人,你因何事状告沈将军!?”
金夫人?看她身上绫罗绸缎,来到公堂上也无需下跪,可见家世定然不一般,可我跟她一点也不熟,眼睛在妇人身上打量着。
那位名叫金夫人的妇人道:“大人,我状告此人始乱终弃,坏了女儿家的名节!”她说话声音不小,天生的大嗓子,而且审堂离着大门不远,外面的老百姓闻言,发出一阵哗然。
沈风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明显是诬陷吗,我在外面的名声有这么差吗,是个女人都来栽赃,“金夫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番话从何说起?”
西海少女在一旁指责道:“你还狡辩,人家都来衙门报官了——”
沈风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听到外面的百姓在指指点点,又道:“你不说清楚点,就是在栽赃!”
金夫人道:“顾碧落你可识得?!”
闻言,沈风一下子焉了半截,这位妇人与顾碧落是什么关系,莫非是顾碧落的亲人,心中有了悬疑,心虚道:“夫人,您与顾小姐是什么关系?”
金夫人神态道:“我是落儿姑母!”
旁边另外一个妇人道:“我是落儿二姨娘!”
“我还有妾身!”此时,而内厅一个小门走出来一位妇人,她走到公堂中间,道:“妾身是落儿大姨娘!”
三位妇人站在公堂上,一起联名状告沈风,阵仗很是不小,沈风一下子目瞪口呆,姑妈、二姨妈和大姨妈都来了,没想到顾碧落‘娘家’这么多人。
有时候一件事不是讲道理,而是拼人数。
官大爷见到从内厅走出来的妇人,神情变得古怪,举手又放下,欲言又止,沈风看出一些端倪,这个妇人从内厅里面走出来,可见是衙门里面的人,那岂不是这位大人的老婆!
眼睛望向官大人,只见他躲躲闪闪不敢对视,足见他在心虚,果然,还真是他老婆,最近桃花运一点没有,黄花运倒是接二连三——
丈母娘来俩,娘家人来仨。
原来桃花运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黄花运。
沈风干笑两声道:“原来是顾小姐的姑母、大姨娘和二姨娘,近日我正准备去拜见几位长辈。”
“哼,你连我们落儿都抛弃了,我们又怎敢指望沈将军大驾光临,这不,还是我们将你请来。”
“姐姐,依我看,沈将军是压根不识得我们三个,我们落儿真是命苦,嫁了一个薄情郎。”
“大人,我朝论例律抛弃妻女之人该当何罪?!”
这三人一唱一和,就差点将罪名定下来,官老爷是左右为难,哪边也不敢得罪,坐在案堂上大汗涔涔,连连举袖。
“这——这——本官——”
沈风叹了一声道:“三位长辈,我与顾碧落阴错阳差要结成夫妇,但从未拜过堂。”
二姨娘立即横眉杏眼道:“当日你在秀容向皇上提亲,这难道有假?!”
“这是不假,当日我说的是要娶大学士之女,我以为嫣然在台上,没想到是顾碧落在台上。”
大姨娘道:“此乃因你而起,如今全天下人人皆知,落儿却仍孓然独居,每日以泪洗面,莫非沈将军一句看走眼,便想不负责任?!那我们落儿真是瞎了眼。”
顾小姐大姨妈肯定经常看戏,连说话都带押韵,沈风听得冷汗涔涔,以泪洗面肯定是恰巧二人那次吵架时的事情,寻思一番,无奈叹道:“此事的确我难辞其咎,我无话可说。”
大姨娘神色为难道:“你为何不娶落儿,落儿有哪点不好,论起样貌,她不比任何差,且是声名远扬的女子,连北蛮皇子都喜欢我们家落儿,怎么落到你这儿便成了看不上的人,这叫我们落儿以后怎么嫁出去!”
在顾碧落这件事上,自知理亏在先,面对指责只能选择了沉默,他对顾碧落做过什么事情,他心里最清楚,按照‘玷污’清白的程度,娶顾碧落十次都不为过,光是婚约就来来回回几次。
大姨娘冷哼道:“沈将军为何不说话了,你若是知道悔改,我会劝落儿原谅你。”
沈风神色萧索地叹了一声道:“既然几位夫人如此关心落儿,便不该将顾小姐嫁给我。”
堂上三位夫人齐声道:“为何?”
沈风神色黯然道:“我过不久便要决战柔然,此次凶险难料,顾小姐若是嫁给我,你们想想,我若是战死,她岂不是要守活寡,纵然我不想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但以她的性格——”
闻言,三位夫人便安静下来,彼此神色各异,那位金夫人追责道:“与你的瓜葛的女子不少,为何偏偏不要我们落儿?!”
自从看了小草儿的画后,沈风心态就发生了转变,所以他面对顾碧落时,就会显得犹豫和烦躁,沈风神色冷淡道:“我自己性命难保,不想耽误顾小姐的终身。”
堂下一时沉默,堂上县官老爷有意调节,看到堂下还站着一个小姑娘,便朗声道:“堂下所站何人!”
见西海少女傻愣愣地站着,沈风拍了一下道:“嘿,嘿,问你话呢!你不是要告状吗。”
末末嘻嘻笑道:“长老,这个人抢走了我的妹妹,还害伤了脚,在他家里还有很多跟我妹妹的一样的人。”
沈风不想再让她添麻烦,便道:“大人,她的妹妹是一只鸟儿,她精神有点不正常,还劳烦大人让她住在衙门,等她伤好点之后,再派人将她送回西海。”
县官老爷捋捋白须,恍然道:“原来是失智之人,将军请放心,此事交由本官处理。”
沈风抱拳道:“那就劳烦大人了。”
末末听得目瞪口呆,急忙不依不饶道:“你们合起来欺负我和我妹妹,我要找你们这儿的皇帝说理去。”
沈风嘿嘿冷笑道:“终于摆脱你了,别再让我看见你,要不然我扒光你的鸟毛。”
末末气得眼睛都红了,恼道:“你害我瘸了腿,竟然还想丢下我不管,长老,我也要告他始乱终弃。”长老可能是她族里面的叫法,在古代青海还属于偏远之地,那里住着一些很少见的民族。
闻言,县官老爷神情错愕,心思,莫非这女娃儿真是沈将军的小情人,那我这小庙真留不得,金番已得罪了沈将军,不可再得罪他的小情人。”
此时,那位二姨娘道:“哼,好你个薄情郎,我家落儿卧病在床,你连看也不去看一眼!竟然还有心沾花惹草。”
闻沈风还来不及收拾那个西海少女,此时闻言,心酸了一下,急忙道:“顾小姐病了?严重吗,大夫怎么说?”
二姨娘甩过脸去。
见状,便不再追问急忙赶去大学士府,现在大学士府已遣散了府丁丫鬟,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想到此,便在衙门里面借了一匹马。
“落儿何时染病了?”
“哼,我蒙那小子的!”
——大学士府——
火急火燎地赶去大学士府,便见府前已停着一只马儿,马儿气喘吁吁地吐着白气,显是刚才有过奔跑。
并未深究,急忙走进府中,顾碧落的房间就在内厅右边的第三间,房间周围放置盆栽和一些陶木,可见花艺和陶木都是她的爱好。
“顾小姐,顾小姐!”来到她房门中,叩了叩房门,呼喊道:“顾小姐——”
“沈风,是你吗?”
里面传来顾碧落的声音。
府中没有什么人,瞿楚贤也已随着新帝离京,她在京城的亲人只有夏嫣然一个,但是夏嫣然今日在沈府中,此时只剩下她一人,忙喊道:“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推门进入,便看见她躺在床上背对着门,走到床前,探头望了几眼,只见她额头冒着热汗,还微微气喘,怎么像是剧烈运动之后。
顾碧落眼神躲闪道:“你怎么来了?”
沈风道:“听说你不舒服,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你这是发烧了?”
顾碧落神色怪怪道:“身体有些不适,大概是劳累所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之前奔波在前线,怕是少有休息,在边陲地区天气变化频繁,且都是沙尘,气候环境恶劣,身子定是受不了,愧疚道:“病了就好好休息,我等一下回去让草谷大夫来看看你。”
顾碧落心中有鬼,闻言,脸色一变,直接拔起身体,急急道:“不必了,我身体没事,无须劳烦草谷前辈。”
见她一下子起来,奇怪道:“你看起来是挺好的,但你大姨妈——大姨娘说你病得挺严重,还卧床不起,还是需要草谷大夫来为你诊断开药比较好。”
顾碧落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轻跳几下同时摆动手臂,露出牵强又尴尬的假笑:“你看,我没事。”
这一系列言行举止都与她平时判若两人,感觉她怪怪,打量一眼,见她脚下还穿着鞋子,奇道:“你刚才去哪儿了,鞋子都没脱。”
“我我我——”顾碧落一时词穷,吞吞吐吐说不话来,神色十分古怪,噎了好一会儿才牵强道:“或许是头有些晕,鞋子便忘记脱了。”
鞋子都能忘记脱,我都差点把你气晕过去,你却那么记仇,心里一乐,便笑道:“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休息,我会派几个人来照顾你,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帮手。”
闻言,顾碧落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眉叶却不自觉的皱起,心中却苦涩更加,她刚才闻讯到了公堂听到了他的话,这才匆匆跑回府中假装睡觉,否则府门前也不会停着马儿。
看到她皱眉,不禁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碧落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沈风忽然伸手把住她脉门,神情若有所思。
顾碧落半信半疑道:“你又不懂医术,为何学人把脉。”手腕被他握在手中,却没有半点反应,身体已习惯了和沈风的接触,自己还没发觉。
沈风神情认真道:“我当然不会医术,我是在检查你有没有说谎。”
顾碧落恼地将手收回来,冷哼道:“我何须向你说谎,若是身子骨如寻常小姐娇贵,我还如何奔赴前线保卫家国。”
沈风拍拍手鼓掌道:“说得对,人品好,自然身体就好,我也和顾小姐一样的,我们果然是——”话音戛然而止,差点口嗨又轻薄了她。
顾碧落脸红了一下,狐疑道:“果然是什么?”
沈风把话一变道:“果然是好拍档。”
“拍——裆——”碎念一声,立即羞怒如涂霞,伸手便欲揍扁他,“如此污秽之词你竟说得出口!”
“你别激动!”沈风举手虚挡着,连退几步,口不择言道:“我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污秽的话。”
见他抱头逃窜,反而停住了手,深怕把他打跑了,转哼一声道:“你说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沈风愣了一下,仔细想了下,才觉确实有些不妥之处,悻悻笑道:“是有点用词不妥,但我没那个意思。”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羞赧低声道:“说话注意些,否则让人听到,以为你有龙阳之癖。”
原来拍裆会被误认成搞基,古代一般都或多或少有文字狱,难怪从古至今都让人注意言行,一句口误都会被抓去砍头。
沈风虚心地点点头,见她已经能生蹦活跳,“看样子你身体状况挺好的,也罢,你一个人在这里也闷得慌,不如来我府中热闹,今日是蟹儿的笄礼,嫣然也过来了,你也一起来。”
顾碧落神情略有所动,但因为与其他几个女人关系微妙,犹豫道:“我去你府中可否妥当?”
“不用顾虑太多,这会儿蟹儿应该来了,我们一起走。”见她还有点犹豫,便道:“我们安逸的日子不多了,这几天就好好放松。”
顾碧落欣然点点头。
两人一起去沈府,府中十分热闹,蟹儿见到沈风自然十分高兴,此时的蟹儿已经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有好多有门面的子弟已经派媒人来说亲,每日皆来了一大群媒婆说媒,可谓是芳名远传,家喻户晓。
古代女人在十四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在特殊情况下,十三岁嫁人也不在少数,当然了,像林可岚顾碧落这种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是到了年龄就要嫁出去分担家庭压力,在更早的战国时代,几只羊或者一头牛就可以换一个媳妇。
笄礼亦是如此。
普通人家女子的笄礼十分简单朴素,而蟹儿的笄礼非同一般,如今蟹儿说是天之娇女也不为过的,连那些公主也比不上,想想她从一个孤儿到现在的天之骄女,不得不感叹人生如白马苍狗。
府中热闹十分,沈风几个朋友都登门祝贺,在特殊时期,不能大肆铺张,只有有亲戚关系的唐家林家才到来,至于柳家和瞿楚贤另有要务在身。
说是宴请宾客,只是准备了一些茶水、糕点还有素食,之所以是素食,这便与礼节有关。
宾客满席之后,蟹儿才如众星捧月般的出来,女大十八变,在那还显青涩的脸蛋上,已可见倾城倾国之色,要是再长个两年,也是个祸国妖民的美人儿。
蟹儿眼睛眨转几下,便看到了沈风,不顾这是她成人礼的诚上跑过去,“沈哥哥——”一声呼喊,脸上满是笑颜。
这一天下来,才能看到蟹儿,隔了这么久见到了他这名义上的妹妹,自然是开心之极,在他心里对蟹儿是怀有感激之情,蟹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第一个有人能真正安慰他的人,当蟹儿婆婆离世之后,蟹儿和他成为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即使不是真正的兄妹,沈风已将蟹儿视为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