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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挥拳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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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始终掩口忍俊不止,眼泪几乎没笑地溢出来。

此时,场地中央的怀袖与巴根也已经对唱完一首蒙古歌,按照蒙古人的礼节,旁边有仆从端上来洁白的哈达和一只银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的马奶酒。

怀袖知道这规矩,先接过银碗,双手捧着高举起敬给巴根。

巴根接过银碗,凝视怀袖的脸颊片刻,仰脸一饮而尽,怀袖又捧起洁白的哈达,待巴根弯下腰,将哈达轻轻挂在他的脖子上。

躬身施礼时,垂下眼帘,不经意瞧见巴根腰带旁侧坠着一个香囊,看着极眼熟,仔细辨认,原来是当年他强夺了去的自己的香囊,没想到他竟始终佩戴在身上……

怀袖忍不住抬眼望了巴根一眼,转身往回走。

此时,裕妃突然拍手赞道:“少王爷不但英武不凡,连歌声都如此婉转悠扬,果然有英雄气度。”说罢举起酒杯对巴根敬了一敬。

旁侧众人听见裕妃此言,皆连声附和,却不料裕妃朱唇微启,波含俏笑道:“臣妾瞧着,少王爷与公主师倒甚是般配。”

此言一出,旁侧众人皆微露诧意之色,这些时日,谁不晓得后宫众妃嫔皆不得接近圣前,唯有怀袖一人侍奉康熙于清宁宫,且先赐玉如意,后赠绕梁琴,宫中内外早有风言相传康熙对公主师颇为眷顾。

此时忽闻裕妃如此说,众人不觉都将目光移至向康熙,体察圣颜。

只见康熙面含和笑,温声道:“少王爷与公主师年纪相仿,又皆是人中翘楚,站在一处自然和谐。”

说罢,端起杯向巴根敬道:“少王爷刚才一曲令朕耳目怡悦,朕未料想少王爷骑射技艺那般了得,歌声也如此悠扬。”

说罢,看向旁边坐着的容若笑道:“你与我这位御前的一品侍卫容大人,性情颇为相似。容若虽不善歌舞,却是诗词曲赋很是了得。”

容若闻听康熙夸赞,赶忙起身先回礼于康熙,又与巴根相互敬了酒。

怀袖趁着众人将注意力转回至他二人身上时,悄然移步至李德全身旁,伏在李德全耳畔说:“李公公,我此时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李德全刚才看的明白,知道她今夜颇为为难,便轻轻点了点头。

怀袖悄然退出宴席,向自己的毡帐去了。此处宴席之上,康熙放下酒杯,目光余晖早已瞧见怀袖悄然退去。

相处这些时日,康熙已了解怀袖平日惯于宁静自处,今晚众多纷扰总缠绕于她身上,刚才细察她已面露愠色,想是心中生了厌烦,回去歇着也好。

裕妃故意抛出方才那一语,原以为旁侧众人也会同样随声附和,却不想众人果然畏惧康熙与怀袖之间的风闻,不敢多言只字,纷纷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裕妃已觉出自己失言,放下杯盏时悄然暗察康熙的脸色,正瞧见康熙放下杯盏时飘过来的薄凉眼风,内心一惧,赶忙垂下眼帘。

宴席仍旧继续,容若自然也看见怀袖离宴而去,虽然心中略有怅然,但终觉她还是退去的好。

整晚,巴根少王爷注视怀袖的灼灼炽光他怎会忽视,且刚才裕妃突然一语,他险些跌落手中的杯盏,望着怀袖渐渐面生倦意,他亦同样心生怜惜,却只能以言语引开众人叨扰她的目光,为她争得片刻安宁……

管弦箜篌之声渐渐被抛在脑后,今夜的草原歌舞翩然,篝火撩烈。众人举杯畅饮饕餮,唯有怀袖,却感觉格外的疲倦与寂寞。

渐离了人群,风大起来,吹送来清澈微寒的凉气,抚在怀袖的脸颊上,感觉格外清爽舒服。

突然不想回毡帐,怀袖转身向营地之外,的墨色草原走去。不知走了多远,绕过一个小小的山包,已完全看不见亮烈的篝火,也听不见喧沸的人声,四周唯有风在轻吟低唱,空旷地格外宁静。

为什么会寂寞?怀袖席地仰卧在草甸上,满眼的风景只剩漫天繁星和一条宽宽的银色缎带,心里突然浮现起这个疑惑。

“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怀袖婉转心绪,不自觉便吟诵出这首李清照的《忆秦娥》,断香残酒,有香可闻,有酒可饮,原本应是幸事,为何却成了断香残酒?为何还情怀恶?思索左右总是最后那一语道破天机,只因寂寞,又还寂寞。

寂寞并不是无端而生的情绪,独自一人时,心中了无挂碍是决计不会寂寞,大不了孤单而已,唯有思念,才会勾出寂寞。

怀袖想起那独倚高楼,凭栏独眺的李清照,不禁惋叹:尚若赵明诚还在人间,还在身边,即便国破家亡,这位女词人也未必会觉如此寂寞了吧?

思索这些,怀袖心中忍不住升腾起对容若更深切的思念,以及按耐不住地冲动。恨不得此时奔至众人面前,不顾一切地向皇上祈求,赐她与容若在一起,即便两人结伴去做天涯羁客,陌上田畴,蚕桑耕织为活……

每逢想这些事,怀袖总有一股无处安放的压抑紧紧扼住思绪,只想宣泄出来为快,伸手使劲一扯,一把枯草却割得手掌生疼,并想起方才裕妃故意工心之语,怀袖心中呼地怒火窜起,猛地从地上窜起身,挥拳舞脚,霍霍生风。也不知谁是假象的敌人,只仿似四周有无形的围墙向自己逼近一般。

怀袖憋着一股丹田气,辗转踢打,展臂勾腿并无一点套路,却像是与一只无形困兽角斗厮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怀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脚下鸳鸯腿腾空跃起,猛地回身一记掏心拳,“砰!”地一声,不偏不倚捶在一副厚实的胸膛上。

怀袖心中大惊,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人,她竟然无半点察觉。

隐隐星光之下,怀袖逐渐辨清了那张栖迟梵宇下明眸皎洁的容颜,黑暗中,思绪如藤蔓一般由心底攀爬而出,不被察觉却愈演愈烈,终于,水雾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怀袖扑身投入那具厚实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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