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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飞机起飞发出的巨大轰鸣,座位有轻微的震动,加速,倾斜向上的角度,腾空,划向天空。被困在了这个漂浮的空间里,我把头伏在手臂上,毫无顾忌地哭起来。
所有的人的灵魂都在躯壳内,被孤独地囚禁终生。
封锁我的是无法呼吸的,孤寂暗黑海底。
坐在我旁边位置的男生拍拍我的肩膀:“舍不得家?”我没有理睬他,也没有抬起头,我只想要让泪水带走我心里的无力感,和想念。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谢昕涛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看着他修长偏瘦的背影拉开窗帘,放进来阳光。他走过来看着我,眼睛像是闪耀的星星碎片,他说,不要让我白忙一场,好好活下去。
谢昕涛,我是这样想你,想到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为什么会遇见你。为什么是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就算生活并不那么幸福,也至少不会这么折磨。为什么闭上眼睛也好不闭上眼睛也好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你,为什么再努力也不能忘掉就算逃开了也仍然无法安静下来。
我知道宇宙无限,类地行星多到无法计数。我知道地球上的人类作为分母,在六十亿以上。我知道这样庞大的人海里,能相遇其实只是偶然,而重逢更是。我知道即使再相爱的人,也有分离的时刻。我知道这些无法改变的,都是事实,都是真相。
但同样被我认知的真相是,我爱着谢昕涛,这件事。
在无限宽广寂寞的宇宙里,这样一件微小的事情。
机翼在我右边的小小舷窗外摩擦着空气,留下飞机云特有的形状,就是我在这个城市,这段记忆里最后的痕迹。
那么浅,那么淡,那么远,风一吹,形迹就彻底散去了。
奥克兰的天气变化很快也很明显,和我同一个公寓的室友常常苦恼于下午去上课的温度和晚上出去high完之后的温度能直接从夏季跨越到冬季。
当然,是我们习惯了国内的夏季和冬季。奥克兰一月的温度比七月的温度凭据高了十度,七月号称最冷的季节,却也比达尼丁要暖和很多。
没有寒冬的氛围,没有穿着大衣围着厚厚围巾的机会,那个和谢昕涛互相取暖的冬季,真的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读的是资讯管理。
我的功课很好,我早说过,读书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比这个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容易很多。
到了新西兰后,我妈倒是经常打电话来关注我的生活了。也许是之前和我爸的婚姻,还有生活上诸般的不平稳让她失去了柔软的母性?她和傅文星有了白头到老的架势,而我爸早就失去了影踪,连我也找不到他。虽然他就是要找我,也不太能到新西兰找到我。我们所生存的这个世界,真的太大了。所以要失散,真的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我告知我妈我选择的是资讯管理,她沉默了很久,说,这个专业更适合留在新西兰,你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因为已经没有需要牵挂的人和事了,不如就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吧。
即使只是假装。
对于我所在的校区充满古老浪漫气息的古堡造型,我没有特别喜欢。我最喜欢的是通往图书馆的林荫大道,和夜晚的图书馆,以及图书馆通透的玻璃楼梯。
我总是坐在二楼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给李卓写信。
李卓因为故意伤害林一哲,判了五年。
因为衡量了林一哲对小惟的侵害,李卓家里对林一哲进行了主动赔偿,以及一堆我其实听不到太懂的理由,也许还要加上李卓家里和韩家怡千方百计找人进行疏通,以及李卓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减刑到了四年。
我和李卓一直通信。
韩家怡神通广大,她就是有千方百计,不管是距离多少公里也不管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她就是找得我。在视频里看起来,她比以前瘦了很多,那个雪夜我在她脸上看到的隐约的成熟和坚强感,已经完全的成为明显的存在。
她说,程天爱,李卓在里面太寂寞了,他一定会想念你,我想他会很开心知道你的消息。我问过监狱,管理员说是可以通信的,你知道他那个性格一定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你的,所以请你先给他封信吧,他的回信交给我以后,我再替他寄给你。
那一刻我真的非常羡慕李卓,能有个人这样全心全意地对你,是无论如何都值得羡慕的事情。
我也想要有这样一个永恒不变的等待。我也想要给谁写信说说我对谢昕涛的想念,和无数次想要找回他的挣扎,可是我能和谁说呢。
我和想念谢昕涛。
逆着光对我说,你还是元气一点比较可爱的谢昕涛。
用背影就能让灰暗的我相信阳光的谢昕涛。
在我的世界轻易就点亮彩虹的谢昕涛。
有些时候,时间不会冲淡过往,或者让我们遗忘一切。
它也许会让我们找到答案,更清楚一些事。
它让我知道,隔着多少距离,时差变成哪个数字,眼里看到的风景,交往的人,有多少的不同,总有个他,虽然茫然惆怅,若有所失,无所渴望,也无法忘记。
直到现在还无法被当成回忆的回忆之外,地球仍然如常运转,交替着永远不会消失的黑暗里,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依然继续着,只是它单向的封闭住,爱从来没有时过境迁,只以“谢昕涛”为中心绕。
原来我早就无处可逃,离开他的那扇门,早就被爱关上。
他在我心底,以静默的姿态,成为了永恒的存在。
时间真是,说过去,五年也就过去了。
日子一成不变,没有奇迹出现。
四季繁盛了又寂寞,我平淡地毕了业,找到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这次回国之后再回新西兰,我也就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