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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恰巧是阿娘抵达京城的日子。
我早早处理完了太常寺的闲杂事务，去接她。
我迈出朱雀门，走过明德街，路过太平坊。
冬日里，天黑得早。
我越走越急，仿佛马上就能见到阿娘。
一群魁梧粗犷的男人突然从四周鬼魅的阴影中窜出来，围住了我。
他们用湿布条闷住我的口鼻、勒紧我的喉咙，将我拖到一旁的杂草里。
我拼了命地挣扎反抗，却动弹不了一点。
反被踩断腿骨、连抡十几个巴掌。
一开始，我听见他们的辱骂。
再后来，我听见呼啸的风声。
到最后，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他们疯狂地凌辱发泄，看着他们娴熟地抽刀分尸。
我的身体碎成六块，被扔进了路旁的水沟里。
我混混沌沌地飘着，还想着去接我阿娘。
阿娘快到京城了，阿娘快来见我了。
我找到阿娘了——
她迈入金光门，走上春明街，路过群贤坊。
最终在西市的馄饨铺旁停了下来。
她脊背佝偻、满面皱纹，抓着包袱坐在长凳上，神情期待而喜悦。
嘴里还哼着家乡宜城的小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呀，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阿娘看上去，真高兴啊。
可是，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我依偎在阿娘身旁，无声哭泣。
阿娘，我疼啊——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