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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南是真的单纯的疑惑。
他的亲生父母，教过赵宇涛读书明事理，让赵宇涛进了机关当上了干事；教他的大哥赵临擒拿格斗和军事知识，让赵临年纪轻轻成为海军少尉。
可他赵敬南呢？
在他被认回来的这半年，连这句爸字都不是赵父教他说的。
赵敬南这句话一出，满堂静寂。
以往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赵敬南居然学会讽刺了？
赵父气得涨红了脸，站起来就要给赵敬南一巴掌，却被付念岚一把拦下了。
“赵伯父，歇口气吧。”
付念岚说着转身又看向赵敬南，沉声道：“你父母毕竟是长辈，念你两句听听就算了。”
念他两句？
赵敬南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泛过一丝涟漪。
自从他回到赵家，就一直被‘念’。
“你这个字太丑了，没有宇涛的一分好。”
“你就不能改改你走路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宇涛，成天没精打采的。”
……
可是，他有什么错呢？
赵敬南从小生活的环境与赵宇涛完全不同。
他被抱错后，长在农村。
每天，他天不亮就得起来割猪草喂猪，做饭洗衣服。
一家六口人的家务全压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时间学习，更没有时间练习走路的姿势。
甚至赵家人找到他时，他差点就要被送进厂里打工，给养父母家的弟弟赚彩礼钱。
这样的赵敬南怎么可能和从小接受优良教育的赵宇涛相比呢？
赵敬南想了很多，却一句话也没说，越过他们径直回了房间。
门一关。
将身后的呵斥隔绝在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赵家人终于走了。
赵敬南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床帐愣愣出神。
门倏的被推开，付念岚大步走至床边，眉宇微皱，俯瞰着他：“你今天怎么回事？是那里不舒服吗？”
她语调微冷，带着质问。
但赵敬南始终一言不发。
付念岚眉间更深了，她语气不耐起来：“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话，赵敬南的心像被烫了一下。
上辈子，这句话是他经常问付念岚的，那时付念岚给他的回答就是‘沉默’。
一日一日，一夜一夜这样地过下去，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几乎将人要折磨死。
到最后，他疯了一样摔东西试图引起她的关注，却一无所获。
直到那一次，赵敬南将玻璃砸向她，碎片刮伤了付念岚的手臂。
可付念岚只是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骂了一句：“疯子。”
那是付念岚第一次骂他，也是伤得他最深的一次。
因为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被生活折磨成了一个疯子。
从那以后，赵敬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每天面无表情，行如死尸……直至最后自杀。
可现在，他的沉默却引来了付念岚的困惑。
赵敬南望向付念岚，竟不知该说什么。
半响，才吐出几个字：“……是有一点不舒服。”
听见回应，付念岚眉头稍缓，淡淡道：“不舒服就去卫生所，以后不要在家里胡闹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这样冷漠的回应，赵敬南在前世早已习惯，也是他早已预料到的。
随着门“咔嚓”一声关上。
一股沉闷的压抑感笼罩在胸腔，令赵敬南无比窒息。
次日一早。
赵敬南有些生疏地前往军服厂上工。
他上辈子在这里只干了五年，后来便随着付念岚外派到了国外。
赵敬南刚一到门口，突的，一个陌生的大哥走到他身边，勾着他的肩膀亲热道：“敬南，最近怎么样？我们一起进去吧。”
前世三十年过去，他对这些人都感到了陌生。
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人强硬拽了进去。
一进去，大哥便松开了他的肩膀，步伐匆匆进了厂里。
赵敬南有点莫名其妙。
上工的铃声响起，赵敬南看了一圈，才来到记忆里模糊的位子，接着有些生疏的开始踩缝纫机。
两个小时后。
厂内突的警铃大作。
厂长将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怒气冲冲道：“刚刚厂里失窃了，有人看见是一个生面孔，是谁带来的？”
赵敬南的心骤然一沉。
下一刻，一个工人举起了手，指向了他：“厂长，我看到是赵敬南把人带进来的，肯定是他们合谋偷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