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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战事下来,吴三桂所向披靡的胜利终于被清军遏止,陆续收复吴堡、绥德、兰州、黄岩、温州等地,可是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周昌带着布尔尼余部化整为零插入了锦州等地,于是我便很难听到他的消息了。
到十一月的时候,恭亲王常宁和纯亲王隆禧各分封了正白旗和正蓝旗,加入朝堂议事。以为即将扭转局面的胜利突然又被打破,叛军进犯高州,连陷廉州、漳州。走到康熙十四年的年尾,相持不下的战事终于令所有人意识到,三藩之乱没有那么简单终结,必然是要打持久战的了。
这北方的夜,凉如冰。
花秀歌不时跑到殿外看一下有没有人来。秀吟受不了的叫道:“别急,皇上来的时候会有人提前通知的。”
“可是皇上也没说要来啊,格格怎么就知道的。”
晚上在寝宫,我习惯卸掉所有的妆容,干干净净的休息。
就着暖炉披着大氅,窝在自己弄的变异“沙发”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书,充耳不闻两个丫头嚣张的“耳语”。花秀歌和秀吟知道情况,于是在她们的影响下景仁宫全宫都只叫我“格格”,一出景仁宫,总被叫“娘娘”。也懒得去纠正这些浮面的东西,随便吧。
突如其来的安静以及身边熟悉的气息告诉我,玄烨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脱掉他身上冰凉的大氅刮在炉边的屏风上烤火。
他毫不客气的霸占了我方才让出来的椅子,软软的坐垫和暖暖的靠背一下让他赖上了我的“自制沙发”。脱去靴子,换上我的高帮棉拖鞋,他惬意的随手翻看着我搁一边的书。
我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自己的寝宫自己作主,怎么舒服怎么来。有权有势就这好处,你只要说出你要什么,就有人可以为你做出什么。何况我要的并不多,只是冬日的温暖与舒适而已。
“你在看《孙子兵法》?”
“怕落伍了,补充点智慧。”
他放下书,习惯性的抱我进怀,蹭了蹭我的脖子:“和你说话就是贴心。”
我被他呵出的热气痒的直躲:“啊,不许朝我脖子呵气,明知道我怕痒。”
“怕痒就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我想你来啊,就跟菩萨许了个愿。菩萨说,行。那我就知道了。”
他蹭了下我的鼻子:“调皮。”
“饿了吧,去吃饭吧。”
外间,花秀歌她们已经把晚膳都准备好了。清淡的家常小菜加上白粥。
我舀了一碗汤:“先喝点汤润润肠胃。”
一口汤入口,挑剔的嘴巴就立马发现了不同:“这是什么做的,不过青菜豆腐而已,味道居然如此醇厚清爽。”
我笑笑不作多说:“喜欢就多喝点。”
李德全说他几日未好好进膳了,今日这菜色果然没挑错,清爽的让他胃口大开。至于背后的功夫,不是他现在需要操心的事。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藏了多少宝贝。”不小心吃过了平时的饭量,转移阵地到内殿,他喝着茶等着消化。
“一点点发现不是更惊喜。”迎向他兴味十足的探究表情,还是这样精力充足霸气内敛又不容人忽视的模样才适合他。
“我思量了许久,想领兵亲政平叛。”
对,然后今天在朝堂上被驳回了,心情差到一塌糊涂。所以我才料到他会来。一场持久战,需要后方坚定无比的决心。他想以此表示朝廷的态度,可是大臣不会允许帝王轻易犯险。
驳回亲征的理由,自然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皇子年纪太小,不能让皇上冒险。简而言之,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万金之躯必须保全。
“皇祖母身体大不如前了。”
不意外的惹来他的轻叹。
迟疑了许久,我还是开了口:“坚定军心民心的方法,不一定要御驾亲征的。”
“你说吧,你还算不上后宫呢。”他明白我的迟疑。
而我感谢他的信任:“皇嗣。”
他的神色并无意外,看来也早就想过这一点了。虽然大清从未有过立储的先例,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何况皇后嫡子完全够资格。孩子是张白纸,好好加以培养,成才应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他在沉默什么?
“天心。”
“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我整理房间的动作被他这个问题吓停住了,甜蜜含着苦涩一齐涌上心头。我很高兴他一直都有想到我,甚至已经想到了我们的孩子未来的万全。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血缘过近违背了遗传规律,不是不能生,但有太多的可能生出一个先天遗传豺者注定早夭的孩子,那时,他们会如何看待这个痴愚或者畸形的孩子呢?即便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早夭了,为人父母的我们又会如何伤心啊。不是没有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可是谁能保证呢?
“怎么哭了?”
他的手擦去我的泪。“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么远了。”
“这是必然的,不是吗?除非你从来没想过。”他的眼睛有着无比的认真。
我抱住他,不希望他看到我的情绪,不然我的谎话又骗不过他精明的眼睛了:“如果是你我的孩子,他不会在乎这些的。而且,你会保护他的,不是吗?”
他信了。
“天心,陪我好吗?”
知道这天迟早会到来,难道就是今天了吗?
“心头烦闷的时候,会想出去走走。可是走遍皇宫,都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有你这里,让我觉得,我可以忘记责任,也可以和你讨论责任。那种安心的信赖,我从来没在任何人那里感觉到,甚至……”甚至他的额娘与皇阿玛。
所以他从不在我面前称“朕”。我明白,所以我一直努力的保护好自己,让他疲累的时候可以有个休息的地方。所以,我义无反顾的留在深宫,与寂寞的自得其乐作伴。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有日久生情,有一见钟情。还有一种像男人会怜惜女人一样,女人也会怜惜男人。忍不住想成为他身后的女人,用尽所能支持他,保护他。
我的前世今生,一直都被人怜惜着。大约如此,我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怜惜他人。而王者的寂寞,成了我太早接触而第一个学会怜惜的情感,然后,纠缠,就抛不下了。
在心里刻骨铭心太久,习惯成了自然。怜惜,混杂着亲情,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萌芽的爱情,我的真龙天子便在王权的霸道之下嚣张的来到,占去了所有的空间。
那夜,我没有拒绝。
我只是提出了唯一的一个要求——
我注定要成为女人,可我不能保证我能当个不自私的女人。长孙皇后那样的女人,是只能存在于史书的。赫舍里氏那样的女人,我不愿意当第二。
我不要所谓的尊贵与权势,只要他需要我。
所以请保护我,不要让我也有机会变得面目可憎。
他吻上我的眼,印下一生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