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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子寒凌，因无法修炼法则，从今日起，剥夺域子身份，逐出天道城。”
无情的宣判声响彻在雄伟的寒冰殿堂之中，久久回荡，威严庄重。
半跪在殿堂主座前，寒凌一身布衣，面无血色，目光扫过前方端坐着的几人，一股绝望之意流露而出。
法则的世界，无法修炼法则之力，便是罪。
若是普通人还好，可以当个下层人，虽碌碌无为，却也可安稳一生。
可他不同，域子之名便是枷锁，无法承其重，就得付出代价。
逐出天道城，非罪孽深重者不会判此重刑，寒凌判了。
“寒凌，领命。”
躬身拜礼，四字如山重，寒凌声音颤抖，嘴角被咬破，渗出血迹。
缓缓起身，走出殿堂，步伐沉重如同负担千斤巨石，那外面将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寒凌再清楚不过了。
殿外，千阶云梯被灵韵缠绕，白雾朦胧氤氲，两旁圣柱阵法玄妙，法则之力弥漫。
云梯之上，众人注视着走出的寒凌，目光各异。
“这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域子大人吗？怎么，今日为何如此消沉。”
寂静之中，打趣之声率先响起，一个白袍青年朝着寒凌迈步走来，身材高挑，气质上佳，奈何左脸一道三指长的伤疤颇为突兀。
站在寒凌身旁，青年宛若好友一般勾着寒凌的肩膀，微笑附耳低声道：“昔日伤我左脸之时，没想到今日你也能落到如此地步吧。”
青年嘴角一勾，后退两步，没有丝毫预兆地踢出一脚，黄色光芒如流光般缠绕其身。
巨力袭来，寒凌的身体被踢飞到圣柱之上，四周灵雾退散。
疼痛之感袭上脑海，寒凌身体仿若散架一般，喉咙温热之感出现，一口鲜血喷洒在云梯之上。
身体掉落在云梯上不断的朝下翻滚着，最后在一处缓冲平台上停下，衣衫破碎。
“夜荒！”
艰难站起身，抬头仰望着云梯高处的青年，寒凌眼瞳中充斥着血丝，浑身都在颤栗，杀气四溢。
“区区丧家之犬罢了，也敢直呼我的名字，下辈子，记得收敛一点。”
夜荒居高临下，宛若上位之人般俯视着寒凌，目光尽是不屑。
“哎，寒师兄也是可怜，明明已经够惨了。”
“他已经不是师兄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没有一点法则之力，不知道他出城之后还能活几天。”
“不然我们赌一把，我赌两天。”
“你高看他了，一天必死。”
“不不不，说不准，他还走不到城门，就会被那帮畜生解决掉了。”
周围的嘲笑，轻视，冷漠，宛若潮水般涌来，这一刻，寒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目光朝上扫去，云雾中一道道身影逐渐有些清晰起来，这些人，昔日都是极为尊敬自己的后辈。
这里面，不少人都受过自己的恩惠，还有几人就是靠着自己提供的资源才站上这个位置，原本不过是路边摇尾乞怜之人罢了。
擦掉嘴角的血迹，寒凌自嘲一笑，原来从头到尾，自己才是最好笑的那一个。
千阶云梯，将天灵城分为上界和下界两个地域，不入上界，永生为奴。
曾经走过千万遍的云梯，现在显得如此陌生，似乎连四周的法则之力都不欢迎自己了。
“寒师兄......”
云梯最后几阶，一个白衣少年正站在圣柱旁，似乎是在等待寒凌的到来。
“是云萧吗？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看着白衣少年，寒凌目光已经有些冷意。
“不,不是的，若不是寒师兄捡到了我，给我提供资源，我现在应该已经饿死了，我对寒师兄只有敬仰之意，怎么可能看您笑话呢。”
听到寒凌的话，云萧显得紧张万分，语言急促。
“是吗，我也没怎么帮你，到最后，竟然是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兄。”
回头看着云梯，云雾之上的辉煌殿堂已经无法看清，唯独那一份冰冷，深印寒凌的内心。
“师兄，回去吧，我去求长老，将我的资源和住处让给你，城外不是我们能活下来的地方。”
看着寒凌，云萧的眸中已经泛着泪水。
城外，如同屠宰场一般，法则诞生的邪恶生物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着城内的人类，一旦确定出来的人类没有力量，就会立刻扑上来。
被驱逐出城的人，若是没有力量，不可能活过当天夜晚。
寒凌摇了摇头，他知道，那里已经容不下自己了。
“寒师兄......”
两行泪水留下，云萧看着寒凌，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送我一程？”
走下最后一阶云梯，寒凌出声道。
闻言，云萧站直身，面庞坚毅，应声道：“是！”
踏步在下界道路，建筑低矮陈旧，断壁残垣中堆满了白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之味，脚下污水混着鲜血成潭，入目尽是肮脏。
走进狭小的巷子里，两边已经被衣不蔽体的邋遢之人挤满，古怪的气味混在一起，臭不可闻。
“喂，小子，看你这么白白净净的，身上应该有不少钱吧。”
走过一个拐口，寒凌两人被几个手持钝刀的邋遢汉子拦住。
寒凌静静地迈步走着，没有丝毫停留之意。
“小子！”
邋遢汉子面容凶恶，正要伸手抓住寒凌，却被一只白嫩手臂抓住。
“放肆！”
云萧眸中凌冽之意出现，一脚踢出，汉子的身体立马倒飞而去。
“是法则使者，快跑。”
其他几个汉子看着云萧身上的金色光芒，神色恐慌万分，立刻扔下钝刀跑了。
云萧跟在寒凌的身后，凌冽的目光不时扫过四周，威胁着其他有想法的人。
穿过巷子之后，百米高的暗色金属大门出现在两人眼眸中，门前十几个守卫正守在城门前。
“寒师兄，一定要活下去。”
看着前方的寒凌，云萧轻咬嘴唇，眸光轻颤。
寒凌轻点了下头，回头看着云萧，微微一笑，道：“回去好好修炼，你的天赋也不弱。”
“等我修炼到足够强的时候，一定出城将您接回来。”
云萧眸光坚定起来，对着寒凌躬身一拜。
“好好修炼，不必为我劳心。”
瞥了下自己身上的布衣，寒凌犹豫片刻，最终取下了右手中指上的灰色戒指，将其递给云萧。
“这是封名后我在圣殿挑选的法则灵器，那群老家伙看不上，也就没有收走，我即将出城，用不上了，不如赠予你，更能发挥它的价值。”
“师兄......”
看着寒凌清除掉上面的认主印记，云萧眸光颤抖着。
犹豫了许久，云萧这才接过。
“师兄放心，我一定努力修炼，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全部打倒！”
戴上灰戒，云萧躬身承诺道。
“有这份心就够了。”
寒凌释然一笑，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城门旁的护卫走去。
缓缓直起身，看着寒凌落魄的身影，云萧眼眸微眯，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嘴角邪邪一笑。
“法则灵器，非自愿无法解除认主印记，看在法则灵器的份上，祝你能活过今晚吧。”
城门处，确认好身份之后，十几位护卫施展法则之力，开启城门，带着同情之意目送寒凌离开。
城门关上，护卫首领拿出上界金色名册，在其中划掉了寒凌的名字。
自此，天道城再无寒凌这人。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亦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