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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采芙一瞬不瞬注视着他,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别人在的时候,我就不是你娘,没有别人在的时候,我可以是你娘,还得对你好?”
“没错!”
他理直气壮。
施采芙想问,凭什么?
但梦里的一切都告诉她答案了。
她不过是父子两,高兴时召之即来,不高兴时挥之则去的玩意儿。
族学里的先生教导谢云麒孝道,教导的也是孝顺嫡母,而不是她这个亲娘。
她本就是不配的。
红胭见状,打圆场:“少爷,昨儿小娘就吩咐奴婢给你买了蜜饯呢。”
谢云麒才有几分高兴,看了眼施采芙道:“放心,等我长大后有出息了,不会忘记你的。”
施采芙没吭声。
她在心头叹口气,现在与个孩子计较什么。
大不了躲他躲得远远的。
而且胥哥儿也不见得爱搭理她,来了小半个时辰,跟她这儿的凳子长了针似的,怎么也坐不住。
施采芙就叫人将他送回去了,胥哥儿前脚刚走,后脚谢凛昭派来的大夫就到了。
穿着灰色衣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那张五官清秀的脸上也透着一股救人普世的淡泊质然。
都说大夫不会歧视病人的来历。
但即便眼前的少年掩藏的很好,施采芙还是捕捉到了他眸底的一丝轻视。
她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瞬间蜷得骨节泛白,小脸也惨无血色,眼睫抑制不住害怕地颤栗。
是他……
在梦里就是他,为了替孟茯锦出气,害了她的孩子。
“这可是安世堂冯神医的亲传弟子林常清!”
红胭没有察觉到施采芙的失常,神情激动地拉着绿芜说悄悄话,道:“二爷真是看重咱们小娘,连他都请来了,可见咱们小娘肚里的这胎金贵着呢。”
绿芜撇了撇嘴:“那她还真是运气好。”
“你说什么话呢?”红胭立即不满意地瞪着绿芜:“我们小娘这么好的人,当然是她值得。”
绿芜懒得跟她掰扯,在她眼里红胭就是个不知道上进的,一辈子当奴婢的命。
红胭也有些生气绿芜的反应。
两人都整齐划一紧紧盯着屋里。
毕竟,别的暂且不提,施采芙的富贵就是她们的富贵。
“你的身体并无大碍,目前胎象平稳,但月份太短瞧不出什么。只是常年郁结胸闷,不利于腹中胎儿,长此以往也会积郁成疾。”
林常清虽然年纪小,但声音不疾不徐,颇能安抚人心。
不过,他的话说完,发现眼前的女子并未有所反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有几分游神。
对于这世道的女子来说,不可谓不大胆。
可若她是个守礼的,也不会巴巴儿地给人当外室,还恬不知耻地生了孩子。
林常清的眉头不悦地一皱。
虽然他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开口称呼了声:“夫人,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施采芙反应过来,咬着水润的唇瓣,眼神怯怯道:“林大夫,那我该怎么调理?”
她的声音特别娇。
和克己复礼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但又和青楼里那些为了营生不得不妩媚的女子不同。
是那种一听就能让人心生怜爱的娇。
而且为了钻营谢凛昭的喜欢,施采芙别的方面不出挑,偏就在怎么俘获男人心这方面自成一派。
林常清正准备拿出笔墨开方子的手一顿,旋即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夫人无需担忧,只开几副药,调理一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