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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过儿子的骨灰盒，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来电人是我陌生又熟悉的妻子，方若嫣。
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就响起她愤怒的指责：
「沈枫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谁允许你在网上胡言乱语的？」
「舒安难得过生日，身为朋友，我送他份礼物怎么了？就知道瞎吃醋！」
「刚才舒安看到你发的信息，内疚得都过呼吸了……现在你满意了！」
我攥紧手里的死亡证明，强忍着心口翻涌的疼意：
「我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你这分明是造谣诽谤！」
「舒安是大明星，你害得他现在被人网暴掉粉，还被骂是傍富婆的三，还有理了？」
「我警告你，赶紧删评道歉，否则儿子下半年的学费，你想都别想！」
方若嫣的话语里满是威胁意味。
我听着听着，却笑出了眼泪。
儿子的学费……
她竟然还有脸提儿子。
林舒安只是过个生日，她便斥巨资送上豪华别墅。
几千万的珠宝首饰如流水般送他面前。
更是恨不得把全娱乐圈最好的资源全捧到他面前，为他保驾护航。
对「朋友」如此大方的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尤为吝啬。
儿子想买个足球锻炼身体，被她斥责玩物丧志。
儿子生日想要个奥特曼的蛋糕，被她嫌恶大手大脚浪费钱。
甚至生病发烧也不许儿子去看病。
即便儿子在她面前烧得脸蛋通红，方若嫣也是轻描淡写一句：
「小孩子不能养的太娇贵，熬熬就过去了，还能增强免疫力。」
以至于病情一再拖延，无法挽回。
闭上眼，脑海浮现的是儿子临终前的模样。
他苍白着脸，虚弱地靠在我怀里，一遍又一遍呢喃着：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看我啊？」
对上他那期盼的眼眸，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到最后，儿子眸光黯淡，乖巧哄自己：
「妈妈一定是工作太忙才没来看我。」
「小嘉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不能打扰妈妈赚钱……」
呕出好几口血后，他再没能睁开眼。
我颤抖抚摸着手里的骨灰盒，愤怒和痛苦一下凝结在了胸口。
「方若嫣，你根本不配当个母亲！」
我用力挂断电话，任由泪水模糊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身影出现在面前。
温洁递来一张纸巾，神情中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摇摇头：「没有，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如若不是温洁正好回国探亲来到医院。
我还魂不守舍抱着儿子的尸首。
甚至掏不出为他火化的钱。
温洁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送你回去吧。」
抬眸望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强颜欢笑：
「不用了，你能帮我把小嘉送到殡仪馆，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钱……我改天一定还你。」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温洁的手停在了半空，顿了顿，许久才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