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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们也是,早上带的现成的。”
说话的功夫,赵家的大丫头已经把饭送到了地里,招呼一声,赵三哥就往地头走去。
王老蔫扔下镰刀,对着后面扎着头巾子的妇女扬声喊了一句,“孩子他妈,咱们也歇歇,吃饭吧!”
“欸~”
“丑妮,去地头把饭篮子拿过来。”
她和老蔫不是原配夫妻,前一堆后一块的,稍不注意,那就得分心。
指使孩子干活,她都是指使自己的孩子,老蔫也是一样。
丑妮木愣愣的看着前面的大豆地,抬头是天高云舒,左右看看,南山坡上一座坟。
一座?不应该是五座吗?
蒋家的祖坟破四旧的时候给平了,蒋老爷子死了就埋到了南山坡。
后来他的两个儿子,儿媳妇,老了都埋到了他的下面,给他顶脚。
现在那块是一座坟!
手里攥着镰刀,刚才她在干什么?对了,她在割大豆。
丑妮低头看自己,黑色的千层底,脚尖那有个洞,露出一团土黄色。
应该是下地怕踩到茬子扎到脚,在鞋里面用破土布堵住了。
肥大的裤子,膝盖上两块大补丁,裤脚用麻绳绑着。
土蓝色的上衣,袖口、衣大襟、胳膊肘那些费的地方补丁摞补丁,跟百家衣似的。
这一身,扔到垃圾堆,估计乞丐都不捡吧?!
伸伸胳膊高抬腿,她有多久没这样动作灵活了?
她的腿,不瘸了?
她的胳膊,也不抖了?
来回翻看自己的手。
手掌带着薄茧,却还白嫩,手背上也没有那道深到贴骨的疤。
那疤是小弟刚学用镰刀,使不好巧劲,刀奔着小腿骨就扫了过去,她吓的直接用手去挡,直接剜掉了一块肉。
当时血止也止不住,后来去镇里的卫生院缝了十多针,伤口反复发脓,两个多月才长好,落下了一大块狰狞的疤。
田玉芬等了一会,也没听见应声,对着前面高声又喊了一句,“丑妮?快点!吃完好干活。”
“丑妮,妈叫你呢,发啥楞!” 王萍扔下镰刀,推了丑妮一把,一屁股坐到地上。
割大豆镰刀要齐根割,几乎贴到地面上,弯着腰弓着背,太累挺了。
她手上被大豆夹扎的都是小口子。
妈?三年前妈不是死了吗?
王萍,她怎么这么年轻?一条麻花辫,不是烫的焦黄,稀的楞的趴在头皮上的小卷毛,跟得了斑秃的狮巴狗似的。
闭上眼前,最后看到的是继父王老蔫阴狠幽暗的眼神。
再睁开眼,就是这片大豆地。
看着地上她和王萍的影子,还有两人的脚,这是阳间,没错!
丑妮眼里都是蚊香圈,她这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为了再确认一下,伸出手,在王萍肉艮艮的脸蛋子上狠狠拧了一下。
“啊!!!!” 王萍冷不丁被拧了一下,没躲开,生疼。
“丑妮,你犯什么病!” 在丑妮身上,她可从来没吃过亏,伸手就要拧回来。
听到那声大叫,丑妮就确信了这切都是真的,高兴的要飞上天。
老天爷眷顾,看她上辈子活的太不值得,又让她重新走一遭。
看王萍要掐回来,身子一扭,灵巧的躲开。
“妈!你看看丑妮!”
在大地里左右隔着不远都有人,王萍正在处对象,最是要脸的时候,也不好追着丑妮打。
一击不中,转头不找亲爸,就找后妈田玉芬告状。
她心里明镜似的,每次和丑妮有了矛盾,田玉芬总会把丑妮打一顿,给她出气。
饭桌上有点好吃的,做新衣裳的布料,丑妮也争不过她,田玉芬都会可着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