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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王家时候,时间是九点二十分,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有几户人家的屋子里传来《西游记》的主题曲,欧阳平决定到尚家大院去一趟。
瞧这鬼天气,下了这么久得雨,加上这条街在挖路,所以,指条路非常难走。正是因为下着雨,路又不好走,所以整条街上没有一个行人。
尚家大院前面的过道的门是开着的,穿过一条仄仄的过道,眼前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雨点滴在雨棚上和地上的声音,看不到一点光亮。
他们走进第一道弄堂的时候,一只猫尖叫着,从左向东的脚面上穿过去,钻进了一扇门中,周颖和韩玲玲吓得后退几步,彭所长在这扇门前停住了,陈老太就住在这间屋子里面。
彭所长敲了三下门。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大概是雨声盖住了彭所长的敲门声。
彭所长又用力敲了几下:“嘟——嘟——嘟嘟。”
不一会,就听见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非常缓慢,接着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亮光开始向门跟前移动。还伴随着几声猫叫声,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里面,猫叫声显得异常的凄厉和惊悚。
彭所长说,陈老太的两个儿子在一年前搬走了,这里只有陈老太一个人住。
不一会,一盏灯出现在门缝里面,灯后面是一张苍老的,昏暗不明的脸——这张脸上布满了皱纹——刀刻似的,老人的额前挂着几缕白发。
门开了,陈老太的脸完全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陈大妈,您睡下了。”
陈大妈举起罩子灯光,在彭所长的脸前照了一下:“是彭所长啊!”
“是我,陈大妈,您已经睡下了?”
“刚睡下。”
“把您吵醒了。”
“不碍事的,躺是躺下了,就是睡不着。你们找我有事吗?”
“是啊!我们找您问点事情。”
陈大妈打开门,把同志们往屋子里面让。
“陈大妈,您怎么不用电灯,是不是停电了!”彭所长道。
陈大妈拽亮了电灯:“我夜里面起来都用煤油灯,这电灯一开一关,费电啊!这一灯的油,够我用一年的。”
房间里面有一个楼梯,一直通到二楼。房子是砖木结构,到底是风月场所,雕梁画栋,花窗红柱。
大家刚坐下来,外面又传来了猫的尖叫声,陈大妈拉开门朝弄堂两头看——看了足足两分钟,然后才关上门。
“陈大妈,后院住了几户人家?”欧阳平道
“这个院子里面,只有我和芸娘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就问吧!”陈大妈道。
“大妈,您在尚家大院住了多长时间了?”
“我三十岁就在畅春园做事了——我做的可不是那种事情啊!我在厨房帮厨,解放以后,尚四爷被人民政府枪毙了,一家老小都回老家去了,我就在畅春园住了下来。”
“我们听说,这里经常闹鬼。”
“是啊!前院和后院都有一口井,这两口井里面死了好几个女人,对门这个房间,就吊死了两个女人。”
“您住在这里,不怕吗?”
“孩子们都搬走了,这里经常闹鬼,孩子们嫌这里不干净,阴气重。过去没有地方住,只能在这里将就点。去年,两个儿子在单位要了房子,搬走了。我是一个要进棺材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院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您在这里时间最长,跟我们说说。”
“这院子确实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
“后院的楼上,经常闹鬼——就是南头——二楼那间屋子。”
“您亲眼见过吗?”
“见过。楼梯口的大门是锁起了的,我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这鬼是怎么跑到楼上去的。有一回,是夜里面三点多钟,我起来解手,那天有月亮,红袍子在楼上闪了一下,我就打开门锁,到楼上去想看一个究竟,我特地把楼梯口的门锁了起来,到了二楼,我看着他走进了那间鬼屋,先是脚步声,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就躲在旁边的房子里等他出来,想看个究竟。可等了半个多钟头,还不见他出来,连声音也没有了。我就推门走了进去,你们猜怎么着?人不见了,窗户关得好好的,再回头看看楼梯口大门,门锁得好好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后来呢?”
“后来,我就找了一把锁把闹鬼的房门锁上了,还让大儿子用钉子把窗户封起来了。”
“后来还闹鬼吗?”
“还和原来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一直闹到什么时候,现在还闹吗?”
“解放以后,一直闹到去年。”
“余仁成失踪以后,闹没闹过?”
“你们让我想一想,是有一段时间没有闹了,有一年多了。”
“余仁成以前是干什么的?”
“听芸娘说,他以前是一个吃死人饭的人。”
“吃死人饭?”左向东疑惑不解。
“就是盗墓贼。”
“盗墓贼?”周颖惊诧万分。
欧阳平掏出笔记本,写下了这个重要的信息。
“大妈,余仁成到畅春园以后还干老本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经常有一些来历不明的生面孔来找他。他这个人像鬼一样,有时候半天都看不见人影。畅春园停业以后,他三天两头往外跑。”
“近一两年来,他还像幽灵一样往外跑吗?”
“他一直都是这种德行。”
余仁成钱来得快,这是谭主任和王老板说的,这很可能和余仁成所从事的盗墓工作有关,说不定还和这起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