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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刘奶奶所说的这个王姓人家,现居何处呢?老人的回答是:“没有人知道。”
离开刘家集的时候,刘奶奶只说了一句:“到前街的铁匠铺、鞋匠铺。棺材店、缝纫店,还有茶水炉去打听,一定要找年纪大一点的人。
“叮——当——叮——当——叮——当……”
下午一点钟左右,欧阳平和李文化走进了王记铁匠铺,一位胡须花白、年近八旬的老者,手里抱着一个紫砂茶壶,一边喝茶,一边对着火炉前的两个人比划着什么。
火炉前的这两个人,一个用小锤轻轻敲打,年纪大概有五十多岁;另一个抡着大锤使劲的锤打着一块由红变暗的刀形铁料,抡大锤的是一个大酗子,他上身赤裸,挥汗如雨,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
老者一边迎上来,一边望了望铁砧上的那块由红变暗的刀形铁料,铁料往水缸里一放,“滋”了一下,腾起一阵白气,又被放进了火炉里面。
欧阳平上前一步:“老师傅,我们能不能向您老打听点事情?”
那个抡锤的酗子认出了欧阳平和李文化:“师傅,他们是公安局的。”
“不错,我们是为对面巷子里177号的案子来的,耽误你们做活了。”
“爹,你带公安局的同志到后院坐下说。”说这话的是刚才拿小锤子在铁砧上敲打的人。
于是,老人领着他们穿过一个仄仄的过道,来到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两棵石榴树,树下有一个石桌,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
“同志,你——你们问吧。”
“老人家,这小鬼巷177号,在一九七三年前后曾经住过一个姓王的人家,丈夫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您还记得吗?”
老人扳着手指头,嘴里面念念有词:“不错,是有——有这么一户人家,那——那女人——听说那女人不怎么规矩,住的时间不长,后来——就搬走了。”
“您知道她搬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她——平时也不同我们打交道。哦,想起来了,那女人爱打扮,经常做衣服,对门的赵裁缝——兴许知道,你们坐一会,我去把他喊来,还有茶水炉的马太太。”
“看来有门。”李文化显得很兴奋。
不一会,老人把赵裁缝和马老太带来了。
“公安同——同志,那女人搬到那儿,我也不——不知道。”赵师傅道。
“这巷子里面的住家户就像跑马灯一样,人是还记得,搬到哪里?这还真不好说。”马老太接过赵裁缝的话茬道。
“赵师傅,马奶奶,您二位再好好想一想。”
“同志,您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从不过问做衣服以外的事。”赵裁缝一脸无奈。
“你们要是问个名姓,我老婆子兴许还能记得点什么,出了这个巷子,真不好说。”马老太面有难色。
“那好吧,就这样,对不起,耽误你们做活了。”
几个人一同走出王记铁匠铺。赵裁缝走了几步,又转回头,他把眼镜向上推了推,丢了一句话,又把欧阳平他们失落的希望找了回来:“王家的那个女人好像姓崔,她经常和另外一个女人到我店来,那女人我认识,姓达,这个姓很少,所以记得牢。你们可以找这个姓达的试试看。”
“这个姓达的住在哪?”
“住在曹营关巷口,男人在电影院工作,姓常,别人都叫他‘常秀才’,读过书,他没有事就喜欢唱几段京剧,每天下午都要到文化馆去。”
文化馆就在下街,欧阳平和李文化向下街走去。街上人不多,这是一条古老的街道,石扳路两边是青砖黑瓦的明清建筑。青石板因为不堪历史的重负,早就四分五裂、凹凸不平;路两边错落有致、高低参差的墙檐和屋脊由于难耐岁月的风雨,而显得斑驳颓废、苍老衰败。
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他们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二胡的伴奏声,拐向南就看见了文化馆,人还真不少,不过,全是中老年人。李文化向坐在门口的一位卖香烟和瓜子的老太太打听,老太太指向一位正在和伴奏师傅试音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就要开唱了。
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几岁左右,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理论占领脑壳的人。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小姆指将耷拉在右耳上的几根毛往脑门上捋:“你——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欧阳平和李文化穿的是便装:“你就是常秀才吧?”
“是啊,我叫常有财,找敝人何事?”
“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
常有财额头和右耳之间的那根青筋像蛇一样抖动了一下:“我是守法公民,我——我又没触犯科条法令。”
“常同志,你误会了,我们是想找你太太了解一点情况。”
“找我老婆?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我们是为小鬼巷的案子来的,想找你太太问一点事情。”
那条蛇又抖动了几下。
“那案子与我们有何相干——与我太太又有何相干?”
欧阳平没有注意到那条蛇。他想: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人被公安局的人的找上门,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常有财是个文化人,爱面子呗。“常同志,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让你带我们去见见你太太。”
“哦,事——事不凑巧,我——我老婆回乡下她娘家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常有财把说话的地方挪到了街对面的烧饼店的门口,因为是下午,烧饼店的门关着。
“什么时候回的娘家?”
“这——你容我想一想,是前天走的。”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不过,她每次回去都得住上十天半月。”
谈话该打住了。
“也真够巧的,谁信啊!”欧阳平心里想,“这不明摆着不让他老婆和公安局的同志照面吗。”
欧阳平认定常秀才因为怕多事,所以说了谎。等常有财进了文化馆以后,欧阳平吩咐李文化到左所大街街口的小人书店守候常秀才,自己到后街街口的戴家茶馆里坐等,要求是跟踪,不要被对方发现:“我们办案子靠的就是人民群众,千万别把事情弄拧了,找到常太太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明白。”李文化朝小人书店走去。
果然,欧阳平他们离开后不久,常秀才就从文化馆里走了出来,他朝前街和后街瞄了一会,然后快步朝后街走去。不过,他没有拐向后街,而是径直向石桥方向走去。按平时,他应该走左所大街,因为曹营关巷子前靠左所大街,后临北街。
欧阳平等常秀才走了一段距离后才走出茶馆,正准备朝李文化招手,李文化已经跑了过来。两个人也往石桥方向去了。
“他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后河沿”。欧阳平就出生在这个古镇,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很熟悉。
东门镇是两河三街背靠山。这山是老山;三街是南街、中街和北街;两河就是清水河、滁水河。清水河和滁水河就像一位母亲的一双臂膀似的将古镇揽在怀中,这一双臂膀在古镇的东南方相交。然后转向东方直指长江。清水河在古镇的南面,滁水河在古镇的北面。
果不其然,常有财走的就是后河沿,他还是很有警惕性的,就像一个老干探似的,停停走走,点支烟,向后面瞧瞧。后来可能是确定无人跟踪,就变成了大步流星。烟也扔掉不抽了。
常有财在镇公所旁边的一条窄巷窜到后街,然后进了曹营关后巷口,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在一个宅院门口停了下来,用眼角向前巷口和后巷口扫了一下,然后开始敲院门,不一会工夫,常秀才推门进院,在后脚跨进院门之前还朝曹营关南北两头瞧了瞧。
“文化,你猜猜这常太太在不在家?”欧阳平在后巷口的一家棋社前停了下来,低声的问李文化。
“不知道。”这李文化到古镇来工作的时间只有一年多。
这曹营关大都是效人家,单门独院,虽然不及大街上的那些深宅大院的气派讲究,倒也清静安适。
“我们要不要进去?
“不,等到天黑再说。”欧阳平说完,走进棋社旁边一家烟酒店买了一包大前门牌香烟撂给李文化。李文化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几岁,但烟隐却不小;欧阳平从来是烟酒不沾,所以,他这个人要是写进小说里,在形象塑造上是很难给人深刻的印象,在性格刻画上很难让人过目不忘。因为他身上的男人习气少,所以,男人特征可能就不容易凸现出来。
天黑了,不少人家的灯都亮了,棋社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但还有几对较上了劲的老头子仍在酣战。在棋社的窗户里正好可以看到常有财家的院门。
李文化的香烟抽到仅剩下几根的时候——棋社墙上的老式挂钟的时针走到六点半钟的时候,常有财家的院门“咯吱”一声,露出一条缝,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来,站在墙角朝两头看了一会,接着从里面又窜出一个汹影,是一个女人,头上戴着头巾,身形矮小,左手腕上挂着一个包裹。大黑影锁了门,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朝后巷口飘来。
“走”。欧阳平和李文化迎了上去。
常有财和常太太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
“常太太,你从娘家回来了。”
常有财非常吃惊。其实,他正是要把常太太送到张家堡去。他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