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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天在饭桌上沈木兮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她对他有的只是感激，是真情实感的希望他好的答谢。她固执的叫他“江先生”，一丝的亲密都不愿留给他，她把他当做平等交易的另一方，他却过分的想要拥有更多。
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他这样问自己，然后他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如若不是他太贪心，在沈木兮面前表现出来太多，又怎么会把二人的关系置于现在这种地步？如若他们的关系仅仅只维持在朋友的层面上，他或许可以帮她参考一下房子的事宜，在她找工作的时候还可以帮她找找人情，又或许帮着她搬家，挑选两个人都喜欢的家具，偶尔去她的家中坐一坐，抱着清清亲一亲，等清清长大了，他还可以听着清清稚嫩的声音叫他“叔叔”。
为什么就这么贪心呢？怎么就忍不住呢？
江城忘了，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藏不住，一是贫穷，二就是喜欢。
江琴发现江城站在身后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她吐槽了陆婉好多，不知道江城听去了多少，却只听见江城淡淡的说了句“进去吧，都在等你。”江琴这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好歹她也是江城的妹妹，江城还会责怪她？
她知道，江城会，这也是为什么她最怕他的原因。
晚饭过后陆婉陪着江老爷子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江老爷子逗得十分开心，江琴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拿个东西戳破陆婉脸上的面具。她从女人的角度来看，陆婉真是虚伪极了，不是她看不惯，只是哪个20多岁的女人会和一位年近70的老人有这么多话要说，一说还说了一个多小时。
陆婉和江老爷子的话题似乎是聊到了江城身上，江琴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
“婉婉啊，你和我家城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江老爷子尽量放软了声音，像是怕吓到陆婉一样。
“高中就认识了，那时候阿城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很多小姑娘都倾心于他。”陆婉说的一脸娇羞。
“那是肯定的，城子这么优秀，”江老爷子开心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马屁精，就会说好听的。
江琴在一旁小声嘟囔，却又听见江老爷子问：“那你当时对我家城子有没有倾心啊？”
“爷爷。”陆婉不好意思的扯扯自己的衣角，脸颊上飞上两抹红晕，眼神飘忽不去看江老爷子，这种姿态在江琴看来就是装，你这样和那种“江老爷子，我超级无敌喜欢江城”的做派有什么区别。
江琴忍不住吐槽。
江老爷子很满意陆婉的反应，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对着下楼的江城说：“城子，不早了，一会儿送婉婉回去。”
“不行，爷爷，我哥要把我送回去啊，我没开车。”江琴一听，爷爷又在给二人制造机会，马上就忍不住了。
“没开车就住在这儿，家里又不缺睡觉的地方。你哥是要送婉婉回家的，她一个人不安全。”江老爷子冲着江琴吹鼻子瞪眼，江琴还是很害怕的。
江琴虽不乐意但也没办法反驳，气鼓鼓的招呼了佣人打扫房间就径直上楼了。
“这个小琴啊，被宠的一点礼貌都不懂。”江老爷子话虽有责怪之意，却无责怪之情。
“小琴还是孩子心性，而且现在向她这种洒脱性子的人也不多见，我还想这样呢，就是做不来。”
陆婉一番话又哄得江老爷子十分开心，“你这孩子就是合我心思，有机会常来玩。”
“我会的爷爷，只是您别嫌我烦就好。”
“怎么会，我巴不得有人能来烦我。”这样竟又说了一会儿话江老爷子才放陆婉离开。
10月的晚风已经带着凉意，陆婉坐在副驾驶上紧了紧衣服。
“阿城，我还记得几年前也是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一起吹着夜间的风，只是那时你是骑着单车载着我，还不小心摔倒了，弄得我俩一身的尘土。”
夜晚似乎很容易引发回忆，江城听出陆婉的声音中带着眷恋。
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说高中时的趣事，说大学中的乐事，更多的是他俩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单纯而又美好。
江城没办法否认，她所说的那些，也一直珍藏在他的内心深处，虽然不常拿出来回忆，但确实占据了很大的分量。
“阿城，”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一直在看前方的眸子也变成在望着他。“如果我当初没有不辞而别，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江城的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以前总是觉得什么青春啊爱情啊可以肆意挥霍，现在才发觉那时真的太傻了，拥有的就该好好珍惜才是，而错过了却再次遇到也是一种缘分。”
她依旧望着他的侧脸，江城似乎料到了她即将要说的话。
“所以，阿城，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江城的脚踩下了刹车。
夜色已经很深了，晚风带来凉意的同时又夹杂着一种彻寒。路上的行人渐少，道旁也只有几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亮着灯，江城看看手上的腕表，9点53分。
他叹口气，坐在车里盯着前方的路出了神。
陆婉似乎是一早就预料到江城的反应，在他踩下刹车之后便闭口不言，只是在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她才用慢悠悠的调子说了一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陆婉亮晶晶的眸子让他不知作何反应，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心里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直到陆婉下车，他都没有给出她一个答案，他不说，她表现得也不强求，但这种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才折磨人，一点点的磨尽所有的耐心，最后逼得人几近疯狂。
他突然想抽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寻找一个最适合现在的答案。又或者喝几杯酒，一醉解千愁。
他往窗外望去，卖氢气球的老伯抓着零散的几个气球在车旁边经过，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车里有人，他还对着车窗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