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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灵山北麓,古柏葱郁、云烟缥缈,子夜随黑衣大汉张鹏一路狂奔,终于来到阮籍居住的灵山村府第。
背依陡壁,面临洛河,散落着几十户玲珑宅院遥相呼应。这里行人稀少、环境清幽,子夜心中暗叹,阮籍还真是会挑休养生息的地方。
轻轻叩开有些斑驳的大门,一个年迈的老仆探出头来,子夜急忙上前深施一礼,“老伯,我是阮籍先生的朋友,今奉先生之命,来他的书房取样要紧的东西。”
说着,子夜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阮籍的折扇,递给老仆,老仆接过来仔细端详,点了点头,对子夜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黑衣张鹏待要跟进,老仆伸手拦住,“这位大爷请在外间等候。”
子夜回头微笑,“张大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取出东西,我们马上启程。”
夜幕中阮籍疾步狂奔,途中还搭乘了一段马车,堪堪就要来到灵山脚下,阮籍长吁了一口气,向来时的路上远远眺望。
夜更深了,肃杀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两声野兽的哀嚎,空廖的旷野中偶尔传来蛙叫虫鸣。
抬头望去,天上的闪闪星光和山脚下的点点灯火遥相辉映。
阮籍俊逸而又有些邪肆的脸上,荡起一弯浅浅的得意轻笑。
突然一阵北风呼啸,吹歪了嘴角、冻僵了笑意。
阮籍激灵灵打个冷战,凝神侧耳倾听,接着又匍匐在地,将一侧耳朵紧贴在地面,半晌才缓缓站起,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想到,来得好快啊!夜儿此刻应该脱身了吧?”
黑衣张鹏坐在阮籍的前堂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子夜出来,心中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向内堂走来。
里面并不大,一共五间屋子,有的虚掩、有的打开,张鹏一边说着,“夜公子,找到药了吗?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
让张鹏吃惊的是,直到推来最后一道房门,也没有看到子夜的身影,张鹏三步并作两步穿堂过院,迎面看着老仆正在悠闲地打扫后院。
“老伯,那位夜公子在哪里?”
“我家公子不在这里。”
“老伯,我是问夜公子去了哪里?”
“我家公子夜里也回不来。”
张鹏满脸抑郁,对这个不知是真的耳背还是装聋作哑的老仆,实在是无语。
又纠缠了半天,老仆终于明白了张鹏的意思,“是不是那个穿白衣的公子啊,我看到他向后面的山崖跑过去了。”
“啊!他说了什么没有?”张鹏脸色大变。
“恩,恩,好像哭着说药没了,不想活了。我也没当真,孝子家的死啊死的,我这老人家还活得好好的。”
“不好!”张鹏大叫一声,再也没心思理会老仆的啰嗦,大步向后门跑去。
一路来到峭壁边,极目四眺,空无一人。崖下黑漆漆不知究竟有多深。
月光下一道白影映入眼帘,张鹏走进一看,崖边的一颗小树上,挂着一件雪样白的
衣衫。
张鹏拿在手中,仔细观瞧,真是夜公子穿的那件白色长衫。
张鹏茫然呆立,这可怎么想钟会大人交待?
惶惑间,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张鹏登高望去,只见一队高举火把的人马,急匆匆地奔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