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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我知你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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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日下,清澈的澄湖倒映着粼粼波光,宛如翻片的鱼肚。

谢随挽起窄窄的黑色长裤的裤脚,从浅滩边将红色的大提琴拖上了岸。

这柄大提琴颜色呈深红,表面流溢着通透的质感,应是价格不菲。

丛喻舟和蒋仲宁蹲在青草丛生的坡地上,眼睁睁看着谢随脱下了t恤,仔仔细细擦试着大提琴的每个角落。

琴身已经侵水,琴弦也被崩扯得乱七八糟,肉眼可见应该是用不了了。

丛喻舟喊了声:“随哥,甭擦了,这琴废了。”

谢随尝试着拨了拨琴弦,琴身发出一声沉闷之中的呜咽,像是在控诉偷窃者对它所施加的暴行。

“还能响。”

谢随赤着上身,继续擦琴。

“哎哟,随哥,能发出声不代表它就没坏啊,这种高级乐器很金贵的,平时磕着碰着都不行,直接在这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能用就鬼了!”

谢随对此充耳不闻。

丛喻舟双手叉腰,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一出事,你就忙不迭地给1班那个小美女找琴,找到了不在第一时间表功,平时还这么欺负人家,你说说,你是咋想的,当坏人就当得这么爽啊?”

谢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闭嘴。”

丛喻舟立刻比了个封嘴的动作:“得,不说了。”

谢随将大提琴擦拭干净以后,冲丛喻舟道:“衣服脱了借老子。”

“你干啥?”

“表功。”

**

寂绯绯拉着唐萱琪在教务处闹了两个小时,没有任何结果,因为舞蹈教室没有监控探头,教务主任说去调全校的监控视频,但这需要时间。

距离选拔赛也不过最后三个小时的时间,唐宣琪先行离开,兀自排练去了。

寂绯绯闹了一场,现在也有些疲倦,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寂白说:“白白,大提琴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比赛不能耽搁,我就只好用曲子练了,你不能参加比赛了哦。”

是的,她不能参加比赛。

寂白发现,闹到最后,其实这事对寂绯绯和唐宣琪都没有影响,真正的受害者,只有她。

寂绯绯拍了拍寂白的肩膀,安慰道:“白白,别难过了,姐姐一定会帮你拿下冠军的。”

“我相信你可以。”

寂白勉强挤出的微笑,在寂绯绯离开以后,烟消云散。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少年扛着大提琴出现在了楼道尽头。

午间的日光稍斜,空气中翻飞着细微的尘埃物质。

他穿着一件红色圆领卡通t恤,站在楼道边,远远地望着寂白。

寂绯绯顿住脚步,怔了。

有些人总是能及时出现在你最绝望的转角,令你的人生,峰回路转。

不少同学从窗边探出脑袋看热闹,望见谢随手里的琴,低声议论:“居然是谢随偷了琴?”

“要不要这样啊,他太过分了吧。”

“他一直都很看不惯寂白,三番两次找她麻烦,但偷东西…真的很过分了。”

......

只有寂白知道,谢随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他帮她把琴找了回来。

谢随拎着琴朝寂白走来,寂绯绯立刻挡在他身前,怒声道:“谢随!你为什么要偷我妹妹的琴!你太过分了!”

谢随目不斜视,冷冷地喃了声:“挡路了,滚。”

他身上散发着某种淡淡的冷冽气场,压迫感十足,寂绯绯根本不敢和他僵持,讪讪地让开了。

寂白没有感觉谢随有多凶,她一直在看他身上穿的这件卡通衫。

卡通衫胸前印着一个机械大.波美少女,和他周身上下散发的冷酷气质,十分违和。

这么不正经的衣服,明显不是他的。

寂白抿抿唇,忍住了笑意。

谢随走到她身前,将琴递给了她。

寂白珍惜地接过了琴,轻轻地拨了拨,脸上惊喜的神情又淡了些。

她抬头望了望周围疑惑不解的同学,朗声道:“谢谢你帮我把琴找回来。”

她不想让别人误会谢随,所以故意这样大声说,破除他们的疑虑。

谢随却好像并不太在意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挑眉问她:“坏了?”

“嗯,坏了。”

“还能修?”

“可以修,但是...今晚的比赛可能赶不上。”

“那就别耽搁了。”谢随攥着寂白的衣袖,拉着她走出教学楼。

他不懂怜香惜玉,更不知道怎么牵女孩的手,所以动作有点粗暴,连拖带拽地拉着她。

寂白手腕都被他捏红了。

“谢随,去哪儿啊!”

谢随接过了她手里笨重的大提琴,轻描淡写地说:“修琴。”

“这又不是自行车,不是说修就修的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谢随从来就不是听天由命的善茬,他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事绝不改变。

校门口,保安拦住了他们:“行课期间不能出去。”

“开门。”谢随冷冷道。

“学校有规定,你们不能出去。”

“老子让你开门。”

寂白连忙拉住他,冲保安好言解释道:“叔叔,晚上有比赛,我的琴坏了,我们出去修琴,你可以给我的班主任打电话,他同意了的。”

保安打了电话回来,终究还是开门放行了。

“所以你看,其实很多时候,不用武力也可以解决事情。”寂白絮絮叨叨地对谢随说:“你以后也要控制一下脾气。”

谢随偏头望了望身侧的女孩,她发丝挽在耳后,阳光落在耳廓上,隐约能见白色的细微绒毛。

心情突然变得很柔软。

他难得地没有反驳,愉快“嗯”了一声。

他不爱听任何人说教,不过身边这女孩用软软的调子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

学校外面就有不少高级琴行,琴行的师傅戴上手套,调了调寂白的琴,说道:“怎么坏成这个样子啊?”

“叔叔,还能修吗?”

“你这损伤太严重了,能修是能修,但是...”

谢随打断了他的废话,开门见山道:“需要多少钱。”

“哎呀,不是钱的事,修这个需要时间,我手头还排着两架钢琴和一台古筝呢。”

“叔叔,我真的急用,您能在今天晚上修好吗?”

“这...不可能,今晚肯定不行,我下午还要带钢琴课。”

谢随直接摸钱包了:“多少钱你可以修。”

“我说了不是钱的问题。”

他淡笑道:“所有问题都是钱的问题,三千够不够?”

“哎呀,你这个同学,你什么意思嘛,我今天下午还带课呢......”

“那五千。”

寂白连忙拉了拉谢随,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这太贵了!

“那我就试试吧。”男人虚伪地说:“主要是看你们催得这么急,我也不忍心耽搁你们的事,就五千,我帮你修。”

谢随说:“六点以前,我要取到琴,耽搁一分钟,一分钱你都不要想拿到。”

“没、没问题,六点来取就是了。”

寂白还有些犹豫,谢随直接将她拎出了琴行。

寂白心疼而责备地说:“五千块都可以买把琴了。”

谢随手揣兜里,漫不经心地说:“我拿钱,你不用管。”

寂白立刻道:“不用你,本来这就是我自己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

她自己的事......

谢随本来心情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几句话又令他火大了。

这女孩,总有力量左右他的心情,这让他非常不爽。

“这事我既然管了,会管到底,不管是修琴的费用还是偷琴的人,我都会弄清楚。”

“谢随,能不能别总这样固执,你会…...”

会害死你自己的。

这句话顿在寂白的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在教训我吗?”他冷冷地望着她。

一阵风过,撩着她耳间的发丝,痒痒的。

寂白低下了头,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说啊,你在教训我?”

寂白依旧不吭声,面对愤怒的少年,她能做的只有沉默。

不要惹他。

谢随等不来回答,眼角肌肉轻微地颤了颤,戾气横生。

他不再等她,加快步伐朝着学校走去。

寂白知道他性格偏执,很难有人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上一世她没能令他得救,这一世……

能做到吗?

六点,寂白去取琴,师傅果然准时地修好了琴,换上了最好的琴弦,还帮她调了音。

寂白感谢了师傅,准备掏钱,却被告知钱已经支付过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寂白背着大提琴走出琴行,掏出手机给谢随转了五千块,但谢随并没有接收。

这件事虽然波折,但也阴差阳错地让寂白和寂绯绯的节目分开了。

寂绯绯是完全没有想到,琴都破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修得好,所以当她重新填报了节目之后,看到寂白背着修好的琴回来,后悔得简直想掐死自己。

选拔赛开始,同学们一一走进排练教室,开始各自的表演,然后由骆清老师打分评选出前五名,参加市里的表演比赛。

寂白刚好排在寂绯绯后面,当她看到寂绯绯志得意满地走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寂绯绯肯定成功了。

骆清老师很同情寂绯绯的遭遇,给了她一个自强不息的“高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寂白走进了排练室,回头望了望走廊。

走廊里围聚了很多看表演的同学,她突然想,刚刚其实不该和谢随吵架。

她挺感谢他的,至少这首曲子,应该让他听到才是。

毕竟,如果不是他及时帮她把琴找回来,又当机立断地带她去修琴,半流氓威胁半金钱诱惑,才让她及时拿到完好的琴。

没有他,也许寂白真的就放弃这次机会了。

......

教室另一面的小花园中,谢随倚靠在墙边,指缝间拎着一根袅袅的烟头。

他微微抬头,望向了排练室的方格玻璃。

大提琴低哑的调子,如泣如诉,仿佛在讲着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轮回故事——

父母抛弃,朋友算计,无人了解你,亦无人爱你。

可我知你的孤独。

正午的烈日下,清澈的澄湖倒映着粼粼波光,宛如翻片的鱼肚。

谢随挽起窄窄的黑色长裤的裤脚,从浅滩边将红色的大提琴拖上了岸。

这柄大提琴颜色呈深红,表面流溢着通透的质感,应是价格不菲。

丛喻舟和蒋仲宁蹲在青草丛生的坡地上,眼睁睁看着谢随脱下了t恤,仔仔细细擦试着大提琴的每个角落。

琴身已经侵水,琴弦也被崩扯得乱七八糟,肉眼可见应该是用不了了。

丛喻舟喊了声:“随哥,甭擦了,这琴废了。”

谢随尝试着拨了拨琴弦,琴身发出一声沉闷之中的呜咽,像是在控诉偷窃者对它所施加的暴行。

“还能响。”

谢随赤着上身,继续擦琴。

“哎哟,随哥,能发出声不代表它就没坏啊,这种高级乐器很金贵的,平时磕着碰着都不行,直接在这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能用就鬼了!”

谢随对此充耳不闻。

丛喻舟双手叉腰,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一出事,你就忙不迭地给1班那个小美女找琴,找到了不在第一时间表功,平时还这么欺负人家,你说说,你是咋想的,当坏人就当得这么爽啊?”

谢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闭嘴。”

丛喻舟立刻比了个封嘴的动作:“得,不说了。”

谢随将大提琴擦拭干净以后,冲丛喻舟道:“衣服脱了借老子。”

“你干啥?”

“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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