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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到家了,这就是永国公府。”
马车外一声呼唤,惊醒了尚在沉思的白梦瑾。此时才感觉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白梦瑾被身旁女使搀扶着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下面前的国公府。
永国公府白家,在临安城保民坊内,一处占地不小的宅院。
临安城乃是大赵皇都天子脚下,繁华热闹可谓寸土寸金,能有此等占地宽阔气势恢弘的宅邸,足以见得白家在朝中地位。
“七妹,这就是白府,咱们的家。阿爹还在政事堂呢,晚间才下衙归家。
若阿爹知道七妹回来了,怕是顷刻就能赶回来见七妹呢。”
不等白梦瑾多打量几眼白府周遭,那边的白家六郎白孟瑛便喜不自胜的言道。
“七妹当年走丢时才五岁,怕是早就记不得家中模样了,来,六哥带你进府。
当年七妹住的院落还留着呢,已着人整理好,芸香阁清幽雅致,内有诸多花草,七妹一定会喜欢。”
白六郎满面笑容的上前,若不是妹妹已经十七,只怕要牵着妹妹的手进府了。
白梦瑾清冷的目光看向眼前这言笑晏晏的男子,微微有些波动。
人都说白六郎冷峻孤傲难以亲近,可自打在楚州见面,他就一直笑的这般开心。
白梦瑾孤寂的心底浮起融融暖意,朝着白六郎点点头,“六哥,一路辛苦你了。”
楚州到临安,千里之遥,白六郎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去楚州,又一路陪同白梦瑾返回。
回程为了照顾白梦瑾,路上处处小心在意。
夏日炎热,白六郎担心七妹赶路中暑,每日只行百余里,辰时出发,午时初便停下来休息,下午未时末才又出发,酉时中便又住店休息。
每到一处,都提前派人打点,衣食住行无一处不用心。
这份心意,白梦瑾如何看不懂?此时到了白府门前,白梦瑾自当向兄长道谢。
听见自家妹妹如此说,白六郎立时不好意思起来,俊颜泛起些许红晕。
“七妹说的哪里话?我是兄长,照顾自家妹妹乃是应尽之责。
七妹年幼便与家人离散,遭逢离乱颠沛辛苦,家中父兄每每念及此事,皆心中难安,日夜忧思。
幸得上天垂怜,时隔十二年,竟然能与七妹重逢,六郎身负父兄所托,自当竭力照顾七妹周全。
所幸六郎不辱使命,顺利将妹妹迎回临安,又何来辛苦?”
白六郎言及此处,却忍不嘴了眼圈,“只可惜阿娘离世多年,未能等到与七妹重逢。
若是阿娘还在,今日母女团圆,合家欢聚,自是人间第一欢喜之事了。”
永国公夫人孟氏,在爱女梦瑾走失之后,因思念爱女,忧思成疾,两年之后撒手人寰,如今已有十年光景了。
白六郎思及亡母,又是一番伤心。
白梦瑾闻言,心中亦是微微发沉,“六哥,明日带我去祭拜母亲吧,当时年幼,又经历诸多惊吓苦难,母亲的容貌早已不记得了。”
呃,她根本就不是原主,哪里能记得这些?
便是原主也未必记得了,一个五岁的女童遭遇狼群,重伤昏迷,还能保住性命活到如今已然是奇迹了,什么家人父母,哪里还记得半点?
“好,好,七妹先随我进府,待父亲归来,明日一同前去祭拜阿娘。”
白六郎连连点头,护着白梦瑾便往国公府正门行去。
结果一抬头,却见到国公府大门紧闭,只旁边角门敞开,门房管事朱福正一脸忐忑纠结的朝这边打量。
白六郎登时大怒,“常林,怎么回事?
不是提前就让你回来通知府中,今日永国公府嫡女白七娘回府,让府中敞开正门,府中一应仆役皆列队相迎。
此刻正门不开,府中仆役一人不见,你怎么办的差?”白六郎怒声质问身边的随从。
“六郎君,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随从常林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他分明已经跟府里管家说了,管家满口答应的,怎么六郎君和七娘子已经到府门外了,本来定好的事情却出了变故?
“六郎君莫急,小的这就去问一问福叔。”
不等白六郎再说话,常林便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门房管事朱福面前。
“福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先前不是已经跟管家约定好的么?咱家七娘子已经到门口了,正门怎么都不开?”
常林急的一头汗,他家六郎君脾气可不怎么好,惹恼了六郎君,有他好果子吃。
门房管事朱福瞄了一眼那边一脸怒容的六郎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林子,不是你福叔故意捣鬼,这都是管家吩咐的,某如何敢不听管家吩咐?”
常林顿时愣了,“管家吩咐的?不会啊,管家怎么会违抗六郎君的意思?
再者,七娘子是白府嫡女,今日回府,理应该开正门相迎,管家这是为何?”
朱福又瞄了眼六郎君,还有他身边那位穿着看起来很寻常的女子,“某听管家言说,这都是老夫人吩咐的。
老夫人说了,咱们府上的七娘子已经走失了十几年,当初七娘子是遇见了狼群,那么小的女娃遇见狼,怕是早就被狼啃的骨头都不剩了,哪还能活着?
外面这个不知道是哪个乡下土包子,不晓得从哪里打听到七娘子的事情,这是来冒名顶替的,根本不是咱府上的七娘子。
故而正门不能开,也不许人相迎。”
“胡说,七娘子与故去的国公夫人容貌极其相似,怎会是冒充?”
常林气急了,斥责福叔一句,扭头就回去禀报白六郎。
白六郎一听常林转述原委,愈发怒火中烧,“七妹,你且回车上去等着,我自去与祖母分辨。
你是我白府嫡女,今日进府必须走正门。
常林,去政事堂禀报相爷,就说某接了七娘子回府,有人不许七娘子从正门进府。”
白六郎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登时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