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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卢国公程咬金府上,今晚是真的很热闹,花团锦簇,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卢国公程咬金的四十大寿,满朝文武都带着厚礼,几乎能来的都来了,甚至连大唐皇帝李世民携带着长孙皇后也亲来祝贺。
早几日,朝中已经决定下来,三月十五日,由大将军柴绍和薛万彻领兵征伐盘踞在朔方城的梁师都,而程咬金和牛进达也将率领左武卫赶赴陇西,弹压骚动的羌人。
故而在程咬金的寿宴上,长孙皇后虽先走了,但李二在程府却是留得很晚,甚至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心腹大臣斗起酒来。
论喝酒,房玄龄、高士廉、王硅等文臣自然是远远不如李靖、柴绍、程咬金等武将,不一会,众多的文臣就要被灌得爬在了桌子上……
这样不行,王硅在被程咬金扳着头硬灌了一大杯后,摇椅晃地站了起来,对李二拱了拱手后说道:“陛下,不能再这样喝了,我们现在比做诗,做诗输了的人喝酒……”
众多的文官也是纷纷站起来大声咐和着。
啊,听了王硅和众多文官的话,李二笑了,再看看下面众多的文臣,在座位上大多都是东倒西歪的……
李二对下面文武大臣的争斗,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没有什么固定的立场,更不偏袒那一方,对于双方斗诗喝酒,李二更是无所谓。他是天然的裁判,毕竟谁也不敢逼他做首诗喝杯酒的,只需要看别人的笑话就行……
可王硅的话一出口,却引起了众多武将的不满。
“老王,喝不过,你们就直说啊?要不要我们提前让你们三杯啊……”性子一向粗野的薛万彻直接冲着王硅就喊道。
“是啊,作诗,你们这些文官,你们这不是纯粹在欺负我们武人吗?”就连一向老实的李靖也有些不满地喊道。
一直稳坐上位的李二向争得有些面红耳赤的文武两边看了看后,终于发话了,做诗,大家都做诗,输了的人喝酒。
啊,李二一发话,几乎所有的武将都焉了,耷拉下了头。
众多的武将中,论文的,柴绍、李靖,两个人也许还能凑合,算是能文能武,诗,也许能拼凑得出来,可程咬金、薛万彻、尉迟恭,这些纯粹的武夫,不要说作诗了,能识得几个字就已经是不错了……
“作诗就作诗,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几个谁先来?”程咬金手一拍,站了起来。
“呵呵,老程,你是不是又要用你的那“哎呀我的妈,一棵大树叉”来蒙混过关吧?”长孙无忌斜视着程咬金,不无讥讽地说道。
要作诗,长孙无忌自然是不怕,他由武转文,也算是能文能武了。
说实话,程咬金这些不通文墨的武将,斗诗时,大多时候都是靠顺口溜混蒙过关的。
“陛下,阿爷,我,我这里有好诗啊。”做了一晚上隐形人,提前有准备的程处默看到自己的阿爷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难堪,站了出来,向李二拱了拱手后,说道。
啊,程处默,一个憨货而已,几乎全场的人都知道,大字都未必认得几个,他那里竟然会有诗,还是好诗。他个憨货做的诗,听得成吗,不会比一棵大树杈还不如吧?
全场人的眼睛都盯在了程处默的身上,连李二也不例外。
程咬金本还想阻止程处默,可……
程处默不管其他人难看的脸,学着陈玉呤诗的样,虽然是前言不搭后语,但还是摇头摆尾的吟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那个玉门关,还有的啊,啊,下面的是黄沙百千万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还是突厥终不还。”
啊,这首诗,混账东西,你嘴里的这个所谓的诗……
程处默嘴里,所谓的诗刚一念完,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震惊了,不知是震惊程处默这个憨货,还是震惊那首所谓的诗……
而坐在一边的长孙冲等纨绔则是清一色的黑脸,程处默这个憨货啊,这是又去找那个叫陈玉的农家小子买诗了,念出来后,还成了这么个样子,你们程家的脸都被你个憨货丢光了,你不知道吗……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高士廉站起身来徐徐吟道。
全场的人又张大了嘴,被震惊住了。
绝了,这首边塞诗,真的是好绝了……
这样好的诗,是程处默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憨货做的?可能吗?
“陛下,各位大人,我这里还有两首好诗,你们还要听吗?比前面那一首青海的都不差,噢,写景的,抒什么情的,男女在一起乱搞的都有……”看到全场的人都被他震惊住了,程处默又不无得意地说道。
滚,李二发火了,铁青着脸,一脚就把程处默踹在了地上,四句诗就说错三句,男女在一起乱搞,我再叫你个乱搞……好好的诗都被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给糟蹋了……
啊……
“混账东西,你把那两首诗也给我说出来。”李二来回走了两步后,又给了程处默狠狠地一脚。
……
等到寿宴最后,一直黑着脸的程咬金突然站起身来对李二一拱手,说道:“陛下,嘿嘿,关于这次左武卫征战陇西的事,我老程终于想起来了,啊,我发现我们左武卫现在还缺少一个从八品的行军书记,现在要出征陇西了,少了行军书记可不行……”
艹,李二瞪大了眼。寿宴开始的时候,专门问你,你说左武卫出征陇西,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现在你个老匹夫竟然,你的老脸是不是也不要了啊,是跟你的儿子程处默学的么……
“不,不,陛下,那个叫陈玉的孩子,现在应该进国子监就学才对……”王硅也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向李二据理力争。
哼哼,这是两边又争起来了啊,这就好嘛。你们这些文武大臣,要是不争不吵的,叫我这个皇帝怎么做得舒服……
李二仍是笑呤呤的,不置可否。一个从八品,上不得台面的芝麻小官,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嘿嘿,有意思。
程府的寿宴结束了后,在程府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后花园内,五大三粗的程处默被吊在了树上,黑着脸的程咬金……
唉,真的是棍子抽断了用鞭子,鞭子抽断了,用……
只差把程咬金的马槊直接抬出来了……
要不是最后崔夫人拦着,程处默这个憨货就真的是悲剧了……
已过了亥时,时间虽已很晚,但在太极宫内,李二仍披着外衣坐在桌案前,皱着眉头批阅着奏章。
唉,刚刚登基了不到两年,去年为了劝服颉利可汗,国库为之一空……
今年先是关中旱灾,后又是河南道……
现在又要征伐盘踞在朔方的梁师都……
多事之秋啊?
“陛下,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有些事交给下面的大臣去做就可以了。”长孙皇后端着碗莲子羹出现在了李二的身旁,对李二低声劝道。
“嗯,大臣们……”李二点了点头,端起了莲子羹。
“陛下,妾身听说,妾身走后,陛下今晚在程府得了几首好诗,还听说了,这几首诗都是一个才十五六的孩子作的……”长孙对着李二嫣然一笑后,说道。
提到今天,自己在程府听到的几首诗,李二也笑了,从桌案下取出几张纸来递给了长孙。
“青海长云暗雪山……”长孙轻轻地念道。
“陛下,《怨情》、《鹿柴》……这么多,每一首诗都是极其难得的好诗啊,陛下,这么多的好诗,真的是那个叫陈玉的农家少年所作?”
嗯,李二点了点头。
“陛下,这个叫陈玉的少年,是真的大才,你看这六首诗,题材不一,既有写边塞的,又有写爱情的,这风格也各不同,有气势磅礴,令人荡气回肠的,也有充满空灵之气的……”
“陛下,朝中大事,妾身本不该过问的,可是你把陈玉这个孩子放在程咬金那里,现在左武卫又要征战陇西,要是在征战中,陈玉出了事……”
李二先是向长孙摆了摆手,后又轻轻地抓住长孙的手拍了拍,说道:“一个从八品小官的任命,算得了什么朝中大事,你担心什么……”
“至于那个叫陈玉的少年,哼哼,竟然卖诗,连脸皮都不要了,少年心性,不狠狠地磨炼一下怎么行,再说,总要让卢国公把心中的怨气出了才好……观音婢,你也可放心,卢国公,联很了解,在军中应该不会乱来,下手也会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