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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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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舟摇一进门,就抱着金玲贼兮兮的笑。

她当然明白她在笑什么,只不问。

“姑姑,你要给我什么,快点儿,楼下还有人等我呢。”

金玲不紧不慢冲一杯咖啡递给她,“慌什么,在我这儿吃了午饭再走。”

“不行~”她急忙说,“还有人等我呢。”

“谁呀,”她打趣瞧着她,“昨晚上那个?”

一说昨晚上,她就又想到“防护”俩字,“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不理你了。”

说着换鞋子进屋,“我的东西在哪儿?”自己翻找起来。

金玲指指沙发前的桌子,“那个袋子里。”

有几件送她的小裙子,按照水舟摇的尺码买的,还有一个木质八音盒,古玩店淘来的,她向来喜欢这种孝子玩意儿。

“去试试。”金玲鼓励她。

她有些犹豫,又见姑姑期待的眼神儿,索性把心一横,总不能提上东西直接就走吧,于是提着袋子进了“水舟摇的卧室”。

还自觉关上门。

“还怕我看不成?”金玲笑着摇摇头,“又不是没见过。”

水舟摇先换了一条汹裙,方领吊带下摆微微略有些蓬,她跳着走出来,“一穿裙子就觉得夏天来了,怎么样,好看吗?”

她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提着裙摆施了一个礼,自己咯咯笑个不住。

“好看!”金玲点点头,“不好看我也不买呀,下一件。”

又见她进去了,还是掩着门。

金玲坐在沙发上等着,眼前又浮现出云朵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生完孩子胖了没有。

这一次是一个粉色拖地裙,长袖薄纱,领口略微圆些,她踮着脚提着裙摆,“有些长了,得穿高跟鞋。”

“嗯,”金玲点点头,云朵最喜欢粉色,虽然她以后再没穿过,“鞋子我也帮你买了,37码。”

水舟摇就属于那种人小巧巧的,脚丫却大,所以才会跑那么快吧。

想到这儿,金玲又笑起来,瞧着她换上鞋子,不住点头,“好看。”

她再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形容云朵的时候就很随意,呆、笨、痴、丑、黑、矮......现在一想,好像云朵跟好词一点关系也不沾边,可是却鲜活的存在她记忆里那么多年。

“姑姑,”水舟摇左右照镜子,“好看是好看,可我没机会穿啊,在村子里出我家大门都得摔跤吧。”

这么高的跟,又细,得有七八公分。

“穿不穿是你的事儿,我只管送。”她又催她换下一个,酒红色丝绒裙,细肩带鸡心领,果然肤白貌美的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她不住点头,想起什么,又忙起身在首饰架上挑一条项链给她戴上,“我把头发给你卷一卷吧。”

于是水舟摇站在曾默存车前敲车窗的时候,他反应了好半天,才认出她。

一头乌黑的卷发,颈下一片雪白,酒红色吊带裙,冻得直哆嗦,他赶紧把门打开,她便提着一兜东西坐进来。

“冻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跺脚,把东西通通扔到后座,又抱着双臂哈气。

他见此情景便把身上的外套脱给她,“怎么穿这么少。”

“她非让我这么下楼,说都五月份了一点儿也不冷,再也不信她的话了,骗子。”

他把暖风敞开吹了吹,歪着头打量道,“她送你的?”

“好看不?”抱着衣服缩成一团。

“好看。”他闷闷地说,启动车子往小区外驶去。

她终于缓过来,觉得不那么冷了,只瞧着窗外,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咱们不回家?”

“急什么,”他瞧着路况,应该是这条路,趁她在楼上说话的空儿,在手机上搜的,北齐最有名的商场,“吃了午饭再回吧,懒得做。”

“哦,”她在心里纳闷,这个家伙好像对北齐还挺熟的,她都没来这儿吃过几次饭,“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折腾这一天总觉得对他过意不去。

他停好车,一起进了商场,眼看着她往扶梯上跑去,伸手勾回来,“先别急,”扶着她的肩往一楼走。

“吃饭的地儿在五搂,这块儿全是卖珠宝的。”

他推着她往前走,在一家金店前停下来,指着一个镯子道,“这个喜欢吗?”

她赶紧往后退,摇头道,“给我的?我不要。”

怎么忽然要给她买这个?她茫然盯着他,见他很认真的在挑选,扯扯他的袖子,“我真的不需要。”

她还穿着他的外套,使劲儿露出自己的手腕,“我姑姑送的,我已经有了。”

他一手紧拽着她,一手更加坚定地敲了敲展柜上的玻璃,“试试这个。”

店员愣了下,一时喜笑颜开,“好的,稍等。”她弯下腰小心翼翼拿出来,看来这个月的业绩要提前完成,还有可能超了。

水舟摇忙着拒绝,使劲儿往外挣,“我真的不要,你别花那冤枉钱。”

店员见事不好,赶紧说道,“小姑娘,你也来瞧瞧,买不买的都好说,只是难得这么帅的男朋友对你还这么好。他眼光可真不错,你带这个好看,不信你试试?”

她当然知道这是哄人的话,那沉甸甸的金子能不好看?只管弯着嘴角尴尬摇头。

他却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要买这个,硬把她推上前,拽出手腕试一试。

她瞄见那玻璃下的标价,在心里数着个十百千万,天爷呀,这是什么珍贵的金子,居然要两万多?

“不不不,”她更加拼命挣扎起来,“这也太贵了,我可带不起。”

她拼命挣扎,他就拼命按着,店员就使劲儿往她手腕上套,随着一声“好啦”,三个人同时松开手。

那金闪闪的桌子在她雪白的手腕上晃荡着,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捧着,还想往下退,谁知曾默存已经迈着长腿付钱去了。

“喂,曾大哥!”她在后面喊着,竖着胳膊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这下完了,她在心里思忖着,扭头牢牢记住这个数字,仿佛一下子就负债两万多。

店员笑意盈盈走回来,瞧着水舟摇直夸赞,“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一边又去柜台最底层去找装饰盒,这镯子从她来这儿当店员开始就存在了,可能是北齐县人少地儿穷吧,反正三五年没卖出去。

今儿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她喜滋滋跪在地上,一定要找一个配得上着镯子的盒子才行,好不容易找见了,一抬头,柜前没人了。

“哎?”她跺着脚寻人,仿佛他们落下了天大的便宜,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对儿啊,两万呐,你只要稍等等,她昂贵的赠品都已经拿出来了,“就这么走了?连个盒子也不要?”

水舟摇忧心忡忡看着扶梯上的人,左手一直伸直,伸直胳膊不敢朝下甩,送就送吧,还非得让戴着,连个盒子也不拿,更别提什么发票证书之类的,让她退都没地儿退去。

两万呢,她小心翼翼举着手,虽然桌子不太大,她还是担心会滑下来。

他为什么非要给她买这个?她想不明白,在五楼吃饭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谁知他倒不高兴了,垮着脸说,“你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不要跟别人要。”

她一脸懵,“要什么?跟谁?”

“你姑姑。”

额......原来是这样吗?昨天晚上她扬起胳膊说没镯子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可是,”她争辩道,“我小时候一直都是这样戴她的镯子啊。”

“那就从现在开始,”他郑重瞧着她,“适应我。”

他的目光极其认真,眼眸中映着她蓬松的卷发,可真像一只绵羊,她瞧着他眼中的自己,原来沉醉是这个样子。

“能做到吗?”他又问她。

她却低下头去,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适应他,今天负债两万,明天负债四万,后天......天啊,这岂不是用不了多久她就负债累累?

她惊恐地抬起头,“那你保证以后不能给我买任何东西。”

“为什么?”

“万一你要走了,我可还不起。”

......这个家伙,他咬着牙呵一声,原来在她心里时刻盘算着要还给他,也就是说,时刻做好准备跟他分道扬镳。

“水舟摇。”

“嗯?”

“你想气死我吗?”

她很诧异,“没有啊。”

“就那么想让我走?”呵,这下连饭也吃不进去了,伸过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时刻准备着我离开?”

她却还嬉皮笑脸的,“你本来就是要走的嘛。”说完心抽了一下,有些疼,“你毕竟是,疗伤来了嘛。”他终究不是江河呀,再怎么骗自己......

越是在乎的人,越不容易开玩笑,两个人都红了眼,彼此对望着。

还是他先妥协,把手放下闷闷道,“吃饭。”

“饱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她快速起身,“我去下厕所。”

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瞧着自己的眼睛,擦了擦泪,她真的是,太爱哭了,一定是这样,山明说过的,爱哭鬼嘛,她皱着眉头笑起来,嘴一撇,又挤出了泪。

啊,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又做作又矫情,她对着自己骂一句。

回去时,他已经结好账,手里提着一杯豆浆。

她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神色,漫不经心接过来,“谢了。”

二人坐在车里一阵沉默,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下次我请你吧。”她说。

“我不会离开你。”他转过身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知怎么的,听完这句话她忽然被庞大的委屈包围了,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骗人。”她竭力克制着情绪。

他的手慢慢凑到她的眼前,抹掉一滴泪珠,下一刻,紧紧将她搂进怀里。

她哪里知道,他能回到她身边,是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一件事啊。

她老老实实待在他的怀里,一边心酸一边想道:他也离不开她吧,找一个彼此的代替品,一个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双方的呢。

“离开我,你再也找不到那么像她的人了吧。”她仰着下巴说,脸上竟带着某种得意。

他呵了一声,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这个脑回路,可真够跳跃的。

于是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俩人又说笑起来,主要还是水舟摇说,他负责笑。

车子行驶进村子时也才两点钟,按理说这个时候正是人们睡午觉之时,谁知他家门口却格外热闹。

她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再躲避就有点儿明显了。

“完了完了,你快帮我想想,我下车该怎么说。”

曾默存不慌不忙启动遥控,大门便自动敞开,他落下车窗跟乡亲们打招呼,不经意说道,“笑就行了。”

她便只好跟着笑点头,咬牙道,“他们一定会问我跟你干嘛去了。”

“照实说嘛。”

“可是我妈不知道有你嘛,叫她知道了肯定又骂我。”她瞧见自己身上的裙子,该死了,这不让人想入非非都不行。

香梅因着喜欢季豪杰,确实是对曾默存有些排斥,可以说,香梅现在最不想让水舟摇沾边的就是这个新来的。

“你等着,我去说。”

她赶紧拽住他,“可我还穿着你的衣服。”

他在她鼻子上刮一下,宠溺道,“交给我。”

说着下车,迎面走来凯凯娘以及金宝家的一众女人。

“默存回来了?”大家格外热情,纷纷朝着车里张望。

他笑着打招呼,索性走到跟前,把水舟摇的车门敞开,“下车吧。”

她窘迫的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应对,正着急时,忽听他说,“昨天下午去北齐,在公交车站牌那儿正好碰见她跟闲心,就捎了一程,豪杰就不让走了,非要住一晚,这不吃了午饭才让回来。”

这大概是她认识他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她陪着笑脸,格外心虚。

大家敲着她的穿着,面面相觑。

“我就说人家摇摇走婆家去了吧?”凯凯娘翻个白眼儿道。一经她提醒,水舟摇赶紧敞开车后座拿东西,大家一瞧,确实是礼物包装的。

“这么巧啊,还有闲心?咋不见她人呢?”哑巴娘问道。

“坐车回学校去了。”水舟摇赶紧答道,提上东西就往外走,“大家聊,我先回了,谢谢曾大哥。”她恭恭敬敬鞠一躬,转身就走。

“现在的孩子穿衣服,咱都分不出男女款了,摇丫头身上的外套,是豪杰的吧。”

水舟摇赶紧回头,吆喝道,“没错儿,您老眼真尖。”

一群女人有的围住曾默存,有的追着水舟摇,似乎非要问出个是非清白。

“您咋这么关心我呀?”水舟摇被追了一路,停住脚步,盯着哑巴娘,已经快到她家胡同口处,依然没有作罢的意思,“想打听什么呀?”

哑巴娘嘿嘿笑道,“你这妮子,婶儿是好心呢,有人呀,”她左右瞧瞧,“造你和新来的谣呢,说你俩有一腿。”

“我俩何止一腿呀,瞧见没,四条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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