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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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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看到燕王府的三位故友,打心里高兴,先前诸多不快都淡了下去。

“你们先下去,卯时前不要进来打扰。”南歌挥手迎三位客人进来,特意撤去了轮值的守卫。

“每次都这样,装的真累。”

书房的门刚关上,三位陆续都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三位分别是南歌的大师兄禇仲尼、表弟白启敬和表舅公白儒。

禇仲尼,是南歌在江湖的暗哨领头,负责收集各大门派的主要情报;

白启敬和白儒,是南歌在朝堂的监察。他们父子二人表面上投诚燕王,背地里则是尽可能助南歌收集更多有关荣王一案的物证和人证信息。

燕王自小格外疼惜南歌,虽然只比他大个两岁,从来都不舍得看“弟弟”受一点委屈。在云京朝下,亦是燕王屡次插手才不得不让齐国公府和林御史作罢。

“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们仨都吹来了濮阳城?”南歌鲜少看到三人行一同来拜谒,哪怕是在盛宴上也是屈指可数。

“我听说,秋水庄近期会投靠一皇亲,不知你可有兴趣?若觉得不错,我便擅自做主替你接过这秋水印。”

南歌疑惑地看了禇仲尼一眼,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说道:我昨日,才打发他们离开。这么快,你就得了消息?

“什么?他们都来过了?”白启敬和白儒似乎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他们看南歌的反应,想来是果断拒绝,估计秋水庄对朔王印象会愈发恶劣。

“这么便宜的买卖,你居然拒绝了!”禇仲尼看他那不屑一顾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硬气到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当时练习鸿蒙心法就是如此。

南歌生性孤傲,从没低过头,更不知在江湖里头,要想同长天门对抗到底,免不了要借助秋水庄的力量。

“其实,比起做掌舵人,我更想要夜萤蛊。他们既然不肯交换,我又何必自降身价。”南歌拿过架上的一个太宗年间青花釉彩瓷,放在手里随意玩弄。

“夜萤蛊何其珍贵,人家怎么可能给你,玄胤你口气是真的不小。”

白启敬虽比南歌小一岁,他却从不称呼南歌为表兄,都是直呼小名“玄胤”。

“小敬子,说点人话,别没大没小的。”南歌自是不甘示弱叫了对方绰号。

“你……”

“玄胤,我觉得你晚上的状态有点不佳,最近除了秋水庄可还有别的烦忧?不妨说与我听听,或者能替你排忧解难。”长辈白儒观察的很仔细,还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就嗅出了他身上的奇绫香木散。

“那就劳烦舅公替我解个毒吧。”南歌索性直接开口要求他替自己清了体内的余毒。

方才运功归一决的时候,南歌感到奇绫香木散已在体内慢慢散开,是以一开门尽显疲惫,还让阮巡撞个正着,不知这属下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褚仲尼还是第一次听到南歌亲口说“替他解毒”,颇感震惊。

白儒搭了一下他的脉搏,果然不通畅,遂原地打坐运气替他疗伤。

白儒给他输送了真气,南歌顿时觉得周身轻松好多,奇绫香木散也彻底清了。

“玄胤,你是不是用了归一诀?”

南歌练到鸿蒙心法最高一级归一诀一事,总共也就五个关系极亲密的人知道。

他虽努力瞒着白儒父子俩,可表舅公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功秘籍收藏家,对于各种至高功法和修炼后果那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舅公,夜深了,不如你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详谈可好?”

白儒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借口,但毕竟是唯一的外甥,况且蚀骨散对南歌影响日益加重。

作为长辈,该说的不能落下一句:

你自己的身子,除了那个夜萤蛊,其他时候也要注意,知道吗?尤其是鸿蒙心法……

南歌没等白儒啰嗦完就走了。

道理我都懂,就是做不到。

这种事儿,南歌不晓得做了多少次了。

白儒看到无所谓的南歌,无奈地摇头直叹息,口中念叨着“孺子不可教也”。

而师兄禇仲尼不知何时竟一路跟着南歌进了内室。他一来就觉察望蓉园近几日必是来了什么神秘人,否则阮巡怎会如此慌乱。

果不其然,禇仲尼发现南歌房中躺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远远望去,衣衫不整、秀发散落、面色红润。

一看就是他们已经……

“你居然跟踪我?”南歌扫到禇仲尼的衣角,不由分说就拽进房中关起门来。

“才半年没见,你小子居然学会了金屋藏娇。说吧,我也不是多嘴的人,多久了?”禇仲尼和南歌在昆仑神山学艺的时候,他确切地记得当时那个翩翩少年连个端茶倒水的小女童都不屑一顾,而后太宗赐婚,连死三个妙龄少女一时轰动天下。

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师兄,她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日后有重用。”

南歌的解释显得太过苍白,没有一点说服力。

禇仲尼自是不信,想想归一诀也是为了这女子而用的,能让师弟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仅仅是利用?

“好了好了,玄胤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切莫让她乱了你的心神。我先回去歇息了。”

禇仲尼并没有想干涉他的私事。虽说师傅给他下了绝爱蛊,只会在夜间某段时间变得体贴温柔,白日里却始终是个冷若冰霜的人。

此蛊一般来说不会伤及人的性命和心脉,不过时日长了极易扰乱人的精神。他们师傅曾说过长期深陷爱情漩涡,那被下蛊之人早晚有一日会疯癫成狂自刎而亡。

南歌还没送走禇仲尼,床上发出一阵**。

“好痛……啊……啊”

岑乐瑾无助的叫唤传来,禇仲尼狐疑地看了南歌一眼——他这个师弟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南歌更加困惑,归一诀理应是能逼出九莲妖的部分毒素,当下他亦查验了莲花没有增加花瓣的迹象,不可能毒性到现在才发作。

“我,去看看她。”禇仲尼礼貌地问了南歌意见,脚已经往塌边迈去了。

南歌“嗯”了一声,岑乐瑾这**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弄得他对她做了什么下流的勾当似的。

“九莲妖……”禇仲尼看到岑乐瑾胳膊上赫然出现的三瓣莲花,不禁失声叫道。

他当日赠予南歌此毒决计不是这样用的。

“玄胤!”

“怎么了?”不远处的南歌听到大师兄这样称呼自己,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依旧是懒洋洋地走了过去。

“你看看!”只见禇仲尼掀开她的衣袖,三瓣莲花花瓣生于胳膊上分外妖艳动人。

“怎么可能?我已经用归一诀逼出了部分毒素,只要再两次,毒素可以全清了。师兄,难道我修的是假的……归一诀。”振振有词的南歌突然默然了。

他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竟然白白耗了自己的心力去加重岑乐瑾的九莲妖。

这绝对不是自己想看见的。

“你是不是忘了?男子中了九莲妖的确可以用归一诀逼出毒素,三次过后可以清空体内全部九莲妖毒素;而女子,需要逆行归一诀运功。我记得将九莲妖交于你时有叮嘱过的,还留了字条。”

“若是——没有逆行呢?”

“也还好,不过是中毒者离死期近一步。”

“那现在来得及再……”南歌甚至想再逆行归一诀一次为岑乐瑾解毒。

“玄胤,你不要命了?胡闹总有个度,我倒是你宁愿和从前一样不近女色,视生命如草芥。”

禇仲尼是不允许昆仑弟子为一个外人而平白丢了性命,更别说是个女子了。

“我只是想要救她。”

“那你何故要下九莲妖?”禇仲尼反问道。

“我……”南歌一时语塞,是因为岑乐瑾那张不饶人的嘴巴?还是因她摔碎自己的古玩而不认账?他自己下意识间竟找不出对她下毒的理由。

“她是岑北渊的女儿。”过了半个时辰,南歌才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岑北渊?镇守西藩的那位铁面将军,他的坟头早就长满杂草,鲜少有人去祭奠。”

禇仲尼对岑北渊知之甚少,只听说当年的荣王一案此人提供了一份关键性的口供。

他并不知悉南歌的身世,如霜长公主和荣王年纪相仿,姑侄俩关系密切,想来南歌对荣王应是和对长公主情感相近的缘故吧。

不然,禇仲尼实在想不到岑北渊能和朔王有何瓜葛,对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会迁怒于其女。

“就是他。我答应过长公主,要翻案还——还荣王一个清白,所以才用了九莲妖。”

禇仲尼告诫南歌的时候,居然没忍住多看了岑乐瑾好几眼:很干净的气息,是他多年没有嗅到的那种。

“师兄放心,我留着她自有用处。”

南歌笑着说道。岑乐瑾既是岑北渊的独女,那么去秋水庄取个夜萤蛊可谓全不费工夫。

秋水庄的老庄主谢凉笙和岑北渊是生死之交,兄弟独女有所求,哪怕是他的命也会给。

天下最讲义气的人非谢凉笙莫属了。

送走禇仲尼后,南歌坐着守了岑乐瑾整整一夜。几乎是一夜未眠,还是端木良来叩门他才缓缓起身。

靠在椅子上好几个时辰,他的腿脚都麻了。

他看了眼床上的小可怜,睡姿比第一晚要乖巧许多,双眼紧闭,粉唇微阖,一副睡得香浓的样子。

看样子,她应该是没事了。

南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但仍是隔着门回应端木良。

“王爷,您醒了吗?”一句来自端木管家的真切问候,他刚上任,对待主子态度那是一个恭敬有加。

反观阮巡这个贴身侍卫,该有的称呼是一个都不落,但敲门的时候声音可是震耳欲聋的,生怕所有人不知道他来请安汇报民情。

“早膳准备了吗?”

“回王爷,现在已是接近午时了。属下看您熟睡,就没敢打扰,方才听到动静才斗胆来敲门。”

午时!他这是同野丫头一起呆了大半年光景阿,那三人呢?走也不打声招呼的,什么塑料情意。

“阮巡呢?我要见他。”

“阮大人一大早就去送几位官爷了,这会儿应该从镇上回来了。”

看来三人已经走了,南歌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正事儿忘了!

南歌觉得以轻功去追赶应该来得及,只是这屋内的要怎么办,他又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倒是个可以测试端木良忠心的机会。

“你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现在没了。”端木良挥挥手让旁边的小厮都退下,只一人站在门外静听朔王吩咐。

南歌迅速地将端木良拉进了屋内,另顺手点了穴不让他动弹。

“我要出去三四个时辰。这个丫头醒了要好好照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屋内有个女人,你明白吗?还有,我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好好地在这里。除了你,别人不能进来半步。”

南歌交代着交代着就从窗户里翻出去了。

“属下遵命,只是王爷刚刚门外……”

端木良本想告诉南歌门外有个大汉来找他,但还没来得及,南歌就消失在他眼前了。

他轻功绝不逊于长天门越寒蝉。端木良不知在哪里得知的消息说云京朔王体弱多病,不会武功。

是哪个眼瞎的在胡说。

端木良还以为自己的武功不会在望蓉园有敌手怎么也没想到朔王一会儿就收了,打不过,我还是老实点做事吧。

端木良默默收起了挟王爷以令精兵的心思。

他看那躺在床上的娇弱美人,床单边缘似有红色的血迹,立马想到了——原来昨日是。

难怪难怪,端木良瞬间领会了南歌的意思。

同为男人,这一点他设身处地还是想得到的。

王爷,但是你要我看着她不得给我解穴?端木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南歌走的太快,连这个都忘了。

以他的普通内力,冲破穴道不可能的。唯有静静等上一两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这丫头要是醒了岂不是……

端木良默默闭上了眼睛——自己选择效力的对象,哭着也得忠心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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