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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浑应该很清楚河东卫氏所面临的困境,他想要庇护这个外孙,可是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一味的寻求安逸,只会自我沉沦,也许他这个外孙真的需要去外面闯一闯,或许就能重新振兴河东卫氏。
次日天明,雨轻和惜书她们一块在楔厅用早饭,却唯独不见甜甜的身影,雨轻便问道:“香草,甜甜去了哪里?”
香草正拿着勺子舀豆粥,含笑回道:“甜甜听说厢房那人醒过来了,就早早的盛了一碗豆粥,给那个人送去了。”
怜画咬了一口小笼包,却烫了嘴,不时拿手扇着风,对面的香草扑哧笑了起来,“谁让你这么馋嘴的,刚蒸好的小笼包,你就拿过来赶着吃,你不被烫着谁被烫着?”
怜画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豆粥,而惜书已经吃好了,站起身说道:“雨轻小娘子,我这就去把新的家具设计图拿给那些木匠们,估计下个月应该能造出一批新家具。”
雨轻点点头,这份新的家具设计图是采用唐代的家具风格,大都是高型家具,样式浑圆丰满,走的是华贵风格,有人喜欢古朴,也有人会喜欢华丽,总要给顾客提供更多的选择空间。
在惜书转身走出去后,怜画也快速喝完了豆粥,拿帕子抹了两下嘴巴,站起身笑道:“我也要去菊下楼监工了,免得那些伙计偷懒,只能带上一笼小笼包在路上吃了。”
雨轻派严新安和费应跟怜画同去落虹街,顺便打探一下昨日那附近可有发生打斗之事,特别是邻近的云雀街一带,那里可是经常有帮派逞凶斗恶的。
他们领命离开后,雨轻又简单吃了一些,就走出楔厅径自去那边的厢房。
此时的甜甜就立于榻前,也不敢靠他太近,只是仔细瞧着那人,却见他慢慢坐起身,伸手端起那碗豆粥,喝了一口,眼前竟有些湿润。
“可是有些凉了,我再给你盛一碗来。”甜甜刚想要转身走开,就被那人叫住。
“这豆粥温度刚好,不必麻烦了。”那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道。
甜甜转回身来,微笑道:“你能醒过来真好。”
这时,雨轻缓步走进来,看到那人已然能坐起身了,便放下心来,淡笑说道:“甜甜,香草给你留了一笼小笼包,还有你最爱吃的爽口泡芦菔,你快去用早饭吧。”
“嗯。”甜甜的脸上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提着裙裾就走了出去。
那男子望着甜甜离去的背影,竟有几分不舍,但又很快微合双目,似乎在抑制某种情绪。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雨轻慢慢走近他,开口道:“若是就住在洛阳城内,也不必藏于牛车底下了。”
男子再次睁目,但并没有答话。
“为了不让你的敌人发现你的踪迹,你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自己的上身紧紧包裹住,这样短时间内鲜血不会流在地上,能够坚持一路,你的武功应该属上乘。”
雨轻注视着桌上那瓶酒精,笑道:“这酒可是不能喝的,只能用来擦拭伤口,不过晚上也能当灯用。”
男子诧然,又扫视四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家具,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不知盛着何物。
“过去这间厢房是我的实验室,做一些简单的化学实验什么的,不过我已经搬到别处去住了,这间实验室也就空置下来了。”
“实验室?”男子投来奇怪的目光,完全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话。
雨轻笑道:“你可能觉得我是个怪人,不过实验得真知,实践得真理,未知的领域总要有人去探索,你说对吗?”
男子微微点头,觉得眼前的少女讲出的话虽然新奇,但听起来却很有道理。
“我叫雨轻,救命恩人的名字你总要记住的。”
雨轻在屋内迈着步子,慢慢说道:“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也就不必再留在城内了,毕竟最近城中不算太平,我已经告诉了古掌柜,待会你可以跟随运货的车队出城去,古掌柜在城外有一处闲置不住的房舍,你可以安心在那里养伤。”
“多谢。”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雨轻淡笑道:“其实我也给你留了两笼小笼包,待会就让梧桐给你端过来,你失血过多,需要进补,等你到了城外安顿下来,我会命他们给你炖一些红枣桂圆莲子粥、参鸡汤,这两天你可以吃猪肝饭,菜谱可以随时换的,你若有什么喜好,可以提前告诉我。”
“多谢你。”男子望着她,好像暂时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心。
“从两个字变成三个字,你还真是惜字如金。”雨轻调侃笑道,转身走至门口,又停下步子,回头提醒他道:“酒精灯是不能用嘴吹熄的,那样会爆炸的。”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会爆炸?”
男子的目光落在那瓶酒精上,甚是不解,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稀奇古怪的,从她的服饰以及谈吐上看来,她应该是士族子女,并且很有见识,也许遇上她,是上天的眷顾吧。
与此同时,在陆府的花园内,几名小厮正在栽种枇杷树,而陆玩和庞敬就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士瑶兄,上回我在刘太保(刘寔)那里看到郗遐和程熙了,刘太保对程熙甚是赏识,想要征辟他为掾吏。”
庞敬笑道:“如此看来,郗遐身边又多了一位好友。”
“崔意不是也带着管裕去拜见了王司徒(王戎),他们无非都是在为自己的家族培植亲信势力。”陆玩淡淡说道。
“昨日和尚书(和郁)来到张司空府上,询问了有关太子遇袭之事,并说贾后处置了东宫的几名内侍,说他们偷取宫中之物,太子并未有任何异议。”
陆玩冷笑道:“赵王最近频频进宫,对太子真是关怀备至,孙秀更是建议赵王去请高明的道士,在东宫做法驱赶邪祟,这样劳心劳力,赵王真不愧是皇上的亲叔公。”
“做法驱邪,只怕是把邪祟引来东宫。”庞敬在旁笑道。
“孙秀还特意让我堂兄转告顾廷尉,说此案关乎皇家威严,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有需要,他愿意从旁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