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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轻笑道:“公安哥哥自幼聪颖过人,喜爱书法,曾跟着关内侯索靖学过书法,他是东汉着名书法家张芝姊之孙,最善草书,所以公安哥哥的书法造诣颇高。”
张舆含笑不语,只是掀起车帘朝外面望去,已然快到卞府了。
“公安哥哥不仅剑法一流,轻功更是好,普通的飞檐走壁都是难不倒你的,不愧是京城四大名门公子之一。”
“什么京城四大名门公子,竟说些离谱的话。”
“我让薛兄帮我做了一次城街问卷调查,根据家世、相貌、人品,才学等许多方面进行综合比较,选出了京城四大名门公子。”
张舆对她这些莫名奇怪的调查完全不理解,不过雨轻却很有兴致的继续同他讲解这次的调查结果。
“京城四大名门公子按照得票数分别是荀邃、崔意、卫玠和你了。”
雨轻说到此处停顿一下,又笑道:“郗遐和阿远哥哥并列第五名,还有卢兄、钟雅,不过没有江东士族子弟,也许他们在洛阳城的知名度还不够高。”
“这种排名毫无意义,京城第一贵公子非贾谧莫属了,你怎么把这么个大人物遗漏了呢?”张舆戏谑笑道。
雨轻笑了笑,“也对,不过我还是很替公安哥哥感到高兴的,下次可以评选出京城四大才子,我想陆先生肯定会入选的。”
张舆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前的少女太过调皮,有时候她的爱好让人哭笑不得。
雨轻眸光微闪,沉吟道:“不如开个天下第一比武大会,让各地高手云集京城,评选出谁是天下第一高手,冠军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这样也算是给朝廷选拔人才了。”
“正经事一件也不热衷,歪主意倒是一大堆,待会望之兄看到你又该头疼了,当你的小姨夫真是不容易啊。”
“公安哥哥,世家子弟除了喜欢观看足球比赛,想必对比武大会也会感兴趣的。”
“雨轻,我们到了,收起你的那些畅想,你来卞府可是专门看望你的小姨的。”张舆说着就先行跳下了牛车。
雨轻嘟嘴,也下了牛车,然后带着顺风从东脚门进入卞府。张舆望见从对面驶来两辆牛车,待牛车停下,下车之人正是索靖。
他赶忙上前躬身施礼,颔首道:“索先生。”
“公安,本来我想要去找你的爷爷手谈一局,可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安仁(潘岳字),听他说玄慈(卞瑄字)来了洛阳,说起来我已经有好几年都未见过他了。”索靖呵呵笑道。
这时潘岳也走了过来,笑道:“公安,你的姑夫(卞粹)近日也不去金谷园了,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说完和索靖缓步走入卞府。
张舆随着他们来到前厅,卞粹和卞瑄忙起身相迎,潘岳落座后,笑问:“玄仁兄(卞粹字),最近也不见你去金谷园了,贾侍中上回还提及了你的画作,颇有卫协的画风。”
“贾侍中谬赞了,不过是酒后即兴之作。”卞粹含笑道。
潘岳端起茶杯,轻嗅着淡淡茶香,说道:“这茶甚是清香,可是裴府送来的?上回我在张司空府上也喝过这样的茶,张司空说这茶都是裴府送的。”说着看向索靖,笑道:“人道裴侍中精通医术,没想到还会品茶。”
索靖捋须笑道:“裴侍中拜孙煜为师学过医术,孙煜乃医圣张仲景的关门弟子,医术高超,宫中太医也是不如他的,只不过他如今年迈,现住在裴侍中府上,极少再给人看病了。裴侍中通古博今,想来对茶叶有些研究。”
“我听闻裴侍中正派人四处找寻上好的茶树,准备种植茶园,没想到裴家也想做茶叶的生意了。”潘岳喝了一口茶,淡笑道。
张舆安静的站立一旁,唇角微扬,心道:裴侍中哪里有这样的空暇,只是拗不过雨轻的央求,才勉强答应下来的。
卞瑄含笑说道:“我从琅琊带来一些海鲜干货,待会我命小厮搬一些放进你们的牛车里。”
“既然你来了洛阳,明日不如同我一起去季伦兄(石崇)府上赴宴,绿珠会吹奏新曲子,如此妙音错过岂不可惜?”潘岳笑道。
卞瑄微微点头,此番来洛阳本来就是要去见石崇的,去年畋猎之事失败后,石崇和欧阳建竟然转而投靠淮南王司马允,或许之前他们还亲近过成都王司马颖,这种脚踏几只船的人齐王自然看不上,不过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安稳,适当制造出一些事端,他们才会感到后怕。
“石大人好像送与王处仲(王敦)一名舞姬,不知襄城公主作何感想?”卞粹玩笑说道。
潘岳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那名舞姬叫缃儿,本名叫做宋袆,曾流落烟花,不过是别人买来送与石大人的,她跟着绿珠学过吹笛,很有音乐天赋,那日她在花园中蒙着眼睛,和几位姐妹玩耍,不小心撞入王处仲的怀中,她慌忙跪地请罪,偏偏王处仲有些醉了,倒是看上了她.......”
“石大人顺水推舟,就把她送给了王处仲,不过她容貌甚美,不输梓泽七珠,也算是石大人割爱相赠了。”
索靖摇了摇头,他向来对石崇的奢靡生活嗤之以鼻,对金谷园的这些风流韵事更是不感兴趣。
“幼安兄(索靖字),昔日魏文帝曹丕的母亲卞氏,祖籍琅邪开阳,卞家世代从事低贱职业,多是以声色谋生的歌者舞姬,卞氏一开始不过是曹操的侍妾,直到曹操的原配丁夫人出走,卞夫人才成为曹操的正妻,不过以她的卑贱出身,能坐上正妻的位置已是得到上天眷顾了。”
潘岳戏谑笑道:“不知道这名舞姬有没有卞夫人的幸运呢?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卞瑄听后,面色一冷,立时起身,嗔问道:“潘安仁,前朝旧事可不是随便拿来说的笑话,当年你是因何离京去往怀县担任县令,难道你忘记那次教训了吗?”
“玄慈兄(卞瑄字),你何必动怒,她又不是出自你们济阴卞氏。”
“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卞瑄面带愠色,寒声道。
张舆见卞瑄如此,顿觉奇怪,不过是一些魏朝的旧事,即便潘岳言辞有嘲讽之意,也不至于动怒,毕竟卞夫人与他们济阴卞氏无甚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