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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虽然分散在各处,但统帅有方,各部迅速集结到下邳城南,准备截住来援的船队。
在东南风的吹拂下,一艘艘大楼船从远方河道中出现。
“一艘,两艘……”
“三艘,四艘……”
“……十八艘!”
十八艘大船都有三层楼高,在平原及湖水中犹如一座座小山般耸立,以不可阻挡之势就那样逐步逼近。
一些曹兵害怕起来,这些北方汉子从没见过楼船,更不用说是十八艘楼船,直接逼了上来。
曹操表情严肃,他看的很清楚,那些大楼船上有许多弓弩手,甚至每艘船上还有比大黄弩还要威猛的巨弩。
在水面上交手毫无胜算,甚至是在靠近河道的地面作战,他们都要付出巨大的损失才能控制陆地。
可是又笑了一下,郭嘉、刘晔早有准备,他曹孟德也不是对于没有预备方案。
他很想知道,是大楼船的木头更硬,还是霹雳车抛出的石块更硬?
答案当然不言而喻。
......
对面那些大船中最高耸威武的一艘,一名威武健壮却带着些许匪气的将军,看着旌旗招展的曹军。
他高声喊道:“升起旗帜!”
“注意!是大汉天子赐予我的那些红黑底白字的,可别搞成我们横行海上的三角黄巾旗!”
“诺!”
很快,十八艘大船升起了大汉的旗帜,而且最威风的是天子授予的“靖海将军”旗帜。
此旗一出,威风凛凛,四百年大汉底蕴尚在,即使是曹操这支屡战屡胜,已经具有霸道气息的强军,也顿时犹豫起来。
“靖海将军,估计凭这个还不够。”
管承又派出天子的使者,面见曹操。
曹操一脸疑惑,但也不敢怠慢。
使者看了一圈,问道:“敢问曹将军,不知刘备刘玄德可在军中?”
不远处一位面相福德之人向前一步:“刘备刘玄德在此,听候天子的差遣。”
天子使者说道:“好!人到齐了。”
他拿出金色绢帛,朗声道:
“天子降诏!镇东将军、兖州牧曹操,除伪帝袁术有大功,治下兖州、豫州日渐复兴。今授司空,假节,统辖两州节制徐州、青州。”
“刘备为汉室皇亲,南征北讨劳苦功高,授予左将军、宜城亭侯、徐州牧,令平贼安定百姓。”
曹操、刘备知道这是无比的要职,就是不知天子使者此时下诏,又要对吕布如何处理?
果然使者对着诏书还没说完。
“吕布颠沛流离,与各方交恶,然勇猛无双,从未忘却大汉。今命跟随靖海将军管承往蓬莱仙岛,为大汉探寻远方。”
到头来还是为了救吕布,而且是天子降诏。
尚未挟天子的曹操,一直明暗两线想“救出”汉献帝。
明着以除伪帝袁术,振兴关东安天下为己任。暗中已经悄然对洛阳形成钳形包围,准备突然出击“救走”天子。
不论是明着做名望重臣,还是暗中出击,现在都要听从天子安排。
刘备更是热泪盈眶,大汉天子竟然知道他,而且用诏书认可他宗室身份,授予重要职位。
他越想越激动,只觉得复兴大汉的重任就在他的身上。
两人立刻跪拜,高呼“奉诏谢恩!”
曹操随即让大军后撤十里,迎使者入营摆宴。
管承则放下数十小船,往下邳城接应吕布等人等撤离。
激烈的战事看似告一段落,实际上微妙得很。
曹操小酌一会,就赶紧离席。
他召集郭嘉、荀攸、程昱、曹仁、夏侯惇立刻商议。
曹操这些年已经很少动怒,但这一次是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夏侯惇先开口道:“孟德,我们不用管什么天子授予的靖海将军。”
“这时候各地诸侯哪个不是朝廷授予的职位,不是照样互相攻城略地?”
曹仁也说道:“是啊,虽然消灭伪帝袁术,让我们声望提高,可天子被奸臣掌控,终究不会和平跑到我们这边来的。”
曹操缓缓地说道:“这些我早就想清楚了,比较为难的是该如何出手破路。”
“说实话,天子……”
“不。是那李儒开出交换吕布的筹码看似很不错,但收买了刘备制衡于我,还留下了吕布这个巨大的后患。”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如意。”
程昱说道:“既如此,可以按照天子诏书要求吕布一人离开,其家属兵马全部留下。”
“正常情况下,吕布不会独自离开。他必然还要突围,只要再打起来,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夏侯惇的独目一挣,觉得程昱这招果然毒辣,既然天子笔墨金贵,那就按照文字。
文人狠起来真是有办法啊。
曹操之前已经有此想法,觉得这大概算是中策,而非上策。
因为只允许吕布一人离开,虽然钻了文字漏洞,但吕布必然有所防备。到时候,还是正面大战,旷日持久。
他隐隐感觉,应该假装放人,然后乘着吕布、管承疏于防备,再突然发起攻击。
可是这种情况只有吕布众人登船后才能出现,到那个时候发起攻击又缺乏正当理由了。
程昱赶紧思考有何破解办法,可是年岁渐高的他有些力不从心,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
曹仁、夏侯惇更只是勉强跟得上思路,他们左思右想,觉得能够继续打就可以了,又不是拿不下他们。
荀攸有了想法。
他冷静地分析道:“这臧霸称雄泰山以东,属于吕布的附庸势力。此人在诏书上并未提及,我军可以挥师攻打,迫使其主力投降。”
接着他话锋一转。
“那张辽不也是这样吗?他潜伏在下邳以南,我军可以起大军南下。”
“如果他逃往船队,可以追杀之,一举攻灭敢于反抗的所有人。如果不往船队逃往,也可以擒杀张辽,引吕布过来送死。”
曹操大笑道:“哈哈哈!荀公达真是妙计,那吕布性格急躁,看着张辽、臧霸遭到攻击,绝不会丧胆逃跑。”
“他只要敢来,我就能围杀之。即使逃跑,也能借着他率先违背天子旨意,彻底除掉以绝后患。”
曹仁、夏侯惇对视一眼,心中对这些谋士的厉害手段佩服得很。
就这么稍微变通,引诱吕布先动手,给他们追杀到底的理由。
这等谋略与变通,实在是恐怖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