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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主公,同归于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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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这一“新鬼烦冤旧鬼哭”的景象,总觉得即将会发生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陈白起牢牢地握住手中的“龙头锏”,意念沉下,淡紫色的嘴唇张了张,默吐出四字:“邪巫之力。”

系统:提醒,人物此刻躯体与精神力都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若旋展邪巫之力则有可能出现不可预计的严重后果……

系统:提醒,人物拯救樾麓山长百里沛南以及寿人与“麒麟择主”的主线任务相冲突,请谨慎处理……

shit!这种情况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陈白起烦躁着各种系统提示,直接双眼一闭,便屏蔽了关于系统的的提示音。

【邪巫之力】

等级:1

属性:鬼系

目标:所有活着的生物。

技能描述:施放时具有对目标造成虚弱与慢性扼杀的能力,目标可施对一,亦可施对群。

另,这个技能的施放是需要特殊武器结合,还是必须占有死气的东西,比如墓内的护符、死人身上的匕首,骷髅身边腐烂的长剑等。

沾染的血腥戾气与阴气越深,如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兵器,便越能够发挥此技能的能力。

要说这“邪巫之力”的巫医技能,是陈白起目前拥有的唯一一个对敌保身的技能,在这之前她还从不曾真正施展过。

此番因缘际会让她从地道里挖出一件沾染满阴气的腐朽兵器,方能满足条件。

若说那寿人一身的毒血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拼命之举,陈白起的“邪巫之力”则更为凶险。

寿人的毒血它们所能够达成的目的有限,而之前洒落的血毒已渐渐被周围流动的空气稀释开来,随着时间流逝而去,基本已令人无惧无怕了。

但随之而来,是扑天盖地、从陈白起的脚底一下涌腾而出的紫黑色瘴影,像漆黑深海之中浮起的长满毒刺长腕的乌贼,几近侵占了整个眼肉能触及的空间。

比起之前寿人的毒血释放出来的浅薄雾意,它也更像是从地狱中盛开的倒钩彼岸花,更为妖异诡谲,也更加肆无忌惮,如同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软体怪物吐吞痴缠着一切。

“糟了!这是什么?!莫不成此子亦有寿人的能力,不对,他没放血啊,那这些是什么?!”

所有人瞧着陈白起都徒然变了脸色,哪怕再坚强再冷血的人瞧了这一幕,也牙齿在彼此打架,全身哆嗦。

“快,快躲开!”

有着前车之鉴,许多人都生怕触及到这些从地面蠕爬至他们身上的紫黑色烟雾。

它们明明没有形体,似雾似烟似幻,一旦移动起来便像万千上万条蠕动纠缠在一起的黑色巨蟒,它们从地底迅速滑动,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便缠攀至人的大腿上。

明明挥之不去,那碰不到实体,只是当它缠上人身时,却仿佛真的能够感受到那冰冷又诡异的软湿触感。

而这种视觉与感受,简直快逼疯了一个正常人。

想来,若是真的什么黑蛇或者乌贼爬到人的身上,他们还不至于惊慌成这样,但偏偏是这种摸不着实处的臆想最能折磨人了。

那些紫黑色的“手腕”扭扭曲曲地蔓延至陈白起周边所有人的脚下,没有过程只有结果,电光火石便已来临,既像盛涨的海水泛滥,又像突然被触发的一个阵法。

它将南门口的人全部都涉及在其中,困入其中,包括南门外像蛰伏的狼一样的楚军也同样难逃其力。

而落入其中的人根本就挣脱不开这股怪“力”,只要腿脚一旦被其缠上,便只觉被“碰”到的那一部分的力气一下便会被抽空了。

随着它越裹越多,越爬越上,人便会越感无力挣扎、逃脱。

要说这种感觉到自己在一种摸不清头脑、却又在不知所以地一点点变得虚弱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一个人在被捆绑住了四肢,又被蒙上眼睛,最后一刀刀放血一样。

那种无力与软弱的剥夺,几乎快要击溃掉他们的全部信心。

其实这种“虚弱”,便是因为生命力在逐渐被削弱,也是“邪巫之力”在汲取他们的生命力。

“邪巫之力”的主要能力便是“削弱”,如果陈白起够强,她可以操纵无论哪一方面的“削弱”。

婆娑与娅在发生不知明变故时第一反应便是弃下所有,奔至后卿的左右保护。

他们同时也是受到了影响,那如黑色潮水一样蔓延而至的“邪巫之力”令他们左支右绌,只是当他们挣扎反抗得越厉害,这股“力”便会吸食得越紧。

“邪巫之力”并非像寿人的毒血一样是不可控制的,它的“力”其实受陈白起所“控制”,她想“削弱”哪一方,重点便会集中在哪一方。

而如今,她将大部分的“力”施放在了这两人身上,因为她判断这两人是目前最危险的,而其余的“力”则大面积无差别撒落。

见婆娑与娅来到他的身边后,最终像重病缠身一般,眉宇间都开始透出一种诡异的黑气,他们瞧着一时半会儿并没有什么损伤,但了解他们的后卿却察觉到他们两人身上原本呈现的健康、精力与力量,像最开在最灿烂阶段的鲜花,提前开始进入*糜烂。

这么点时间这些怪异的景象便对他们产生这样的影响,若再持续下去……

他颦了颦眉,心中震诧不已。

他并不知道这“陈焕仙”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一种手段,但依他的见识与判断,极像一个邪术阵法,只是这种阵法产生的能力如此巨大,并且扩散得毫无预兆,按道理而言前期必然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去布置,而她怎么可能在没有什么辅助的情况下,布下这样大的一个邪阵?

虽一时参不透陈焕仙布下的是何种阵法,但他察看了一下四周,却亦并不着急,这种阵法看来应受了什么限制并没有发挥出其全部力量,但即使这样,就目前而言,它已经给他够成了很大的威胁与阻挠了。

看着被击败得溃散惊恐的兵力,后卿一抻臂,几个起势,指飞若蝶,手中的黑色罗经仪便已祭出。

他罗经仪像精密的机卸拆架,分开成二层,内里浸染过特殊颜料射出的经纬墨线迅速播开一个阵法,将他周边的人都尽数收拢其中。

他简单地布置了一个“护山”阵,目的是制止陈焕仙阵术对他们的影响。

“先生,怎么办……让娅拼死杀了她吧!”

“暂且勿轻举妄动!”

后卿打断了娅的声音。

他虽及时布下阵法,然而他很快发现这阵法却全然挡不住这些地面上漫爬欺近的黑色“触手”,它们并没有形体,且可自形变幻,一缠上人身,便如蛆附骨。

他抬头望天,只见天空的色泽愈渐昏沉,周围空气也越来越阴冷,那紫黑色的邪恶之气很平缓地流淌着,像海水一样逐渐蔓延到所有人身上,他们避之不及。

“啊……怎么甩不掉,这究竟是甚玩意儿!”

“呔!滚开!”

一开始震天的怒喝喊叫到后来变得细言破碎,因为他们觉得十分疲惫,像数日不曾好生休眠过一般,浑身不适,如一些体质好的,还能够勉强站立着,挣扎尖叫着想将自身从地底泛滥的黑色“沼泽”中扯拔出来,而差一些则开始出现面色苍白、虚汗淋漓、头昏眼花、肢冷汗出虚脱的症状。

后卿冷冷地看向陈白起,哪怕被陈白起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依旧没有出现慌乱。

“陈焕仙,你的确有些本领,只是你这般做,莫非打算连你的师长也不顾了?”

只见这些紫黑色的雾将他们方圆都一并笼罩在其中,它们并不像那些毒雾会随风而散,因此这些紫黑色的“沼泽”若对他们有影响的话,那百里沛南、莫荆与寿人亦是逃不掉的。

此时,百里沛南与莫荆等剑客们也都集拢在了一起,他们亦惊疑陈焕仙做下的事,也在尽力躲避着这些黑色“沼泽”的侵入。

陈白起缓缓睁开了眼,此时她周边的妖风已停,她握着龙头锏,眸色的瞳色素已淡了许多,隐约似有金龙翻腾于云海之中,此刻的脸色似乎比起那些被削弱掉生命力的人更加惨淡,连唇色都变成灰紫色。

她抿了抿唇,似浅笑了一下,倒让那一张惨淡而阴黯的面容生了几分颜色。

“山长,你们莫紧张,我绝不会伤到你们的。”

与此同时,孟尝君的身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情况,他看着那些黑色像“沼泽”一样东西刻意避开他一样,只在他脚周边“流淌”蔓延着,绝不进犯一步。

冯谖与魏腌等人一瞧都大喜过望,他们相视一眼,都赶紧腆着一张被这不正常的场面吓得煞白煞白的脸凑到孟尝君的身边,与他紧紧贴依着。

他们瞧着周边一片“鬼哭狼嚎”的恐怕“吞噬”场面,都十分庆幸他们的主公能够入了那“陈焕仙”的眼,得她另眼相待,方能令他们也一并“鸡犬升天”了,否则周边那些兵被黑色“沼泽”逐渐吞没吸食成干瘪人干一样便是他们的下场。

魏腌打了个哆嗦,他这人嘴快,想到哪句便说哪句。

“主公,莫非你跟那陈焕仙私底下其实早就是知已好友,还是曾对她曾舍命相救过啊,要不那陈焕仙怎么对您这般特殊啊……”

对此,冯谖也十分怀疑。

要知道这陈焕仙可是连鬼谷后卿都不卖面子的硬石头啊。

孟尝君的脸色仍旧因为*药的缘故并不太好,但听了魏腌的话后,私想了一想,嘴角却抑不住地上场了一分,但又快又被他故作矜持地硬撇下去了。

“呵,本君何须她特殊对待。”

他与她的关系本不过比萍水相逢好上一些而已,想来也只不过是她……暗搓搓地十分仰慕着本君的风采罢了。

其实“邪巫之力”的真实形态并非一定要这样恐怖,但陈白起为了能够起到威慑的作用,方将其呈现出普通人亦能够以肉眼看到的实体,实则这里面多少加入了一些麒麟瞳幻术。

“莫大哥,时机到了,速去。”陈白起漆黑的眼睛偏过头看向莫荆。

莫荆看着被浓郁的黑气萦绕的“陈焕仙”,心绪翻滚得厉害,他看着那本像猛兽一样威胁啃噬着他们心的赵军,一下便乱成了一团,像被拨了牙的兽,只剩张牙舞爪的形态强硬撑着,不由得用一种全新且敬佩的眼神看着她。

他“哎哎”了两声,便也不耽误了。

唯有百里沛南在看到“陈焕仙”在施术后,与失血过多的寿人面临同样灰败得沉疴宿疾的样子,他在心中一时不禁钝痛起来。

百里沛南年少时曾履历过山川河流,阅历自然较一般人多上许多,再加上他们寿人一族的特殊性,他在很早之前便领悟出一个道理,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随手拿来的便宜事,许多事历来讲究一个公平,每一种逆天的能力都将付出同样沉重代价。

虽然不知她这一身本领从何处习来,但他也看出来了,“陈焕仙”为了他而付出了什么,这根本就是采取了一种同归于尽的方式在保全他们。

“焕仙,停下!”百里沛南变了变脸色,看样子是准备上前将陈白起从那一团黑色的“沼泽”中拽出来。

陈白起转头看向他,半晌,温柔地笑了开来,那笑一下便将周身的黑暗都驱逐开来了。

她用一种无辜又十分执拗的眼神看着他,道:“山长,弟子想要的结果之中,可并不包括失去山长这一条啊。”

所以,她是不会停下的。

百里沛南闻言,只觉喉中一紧,下一秒便红了眼眶,看着她那张哪怕此刻面无血色、却仍眉秀如画的脸,半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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