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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见苏鸿信鬓角冒汗。
刀疤女人有些奇怪。
她顺着苏鸿信的目光瞅去,自然也看见了那三人,起初她还不明所以,只觉得对方就是走路姿势奇怪些,可当她看见三人踮着的脚后,脸色也跟着变了。
脚跟没着地。
这是“鬼相”啊。
“嘘,别看他们!”
苏鸿信见她眼神发直的瞧着,突然小声道:“咱们往后面走!”
只说这三人为何踮着脚走?
苏鸿信可瞧的清楚,他们身后都贴着一团看不清的鬼影,双脚正在底下垫着呢,黑影一动,这三人也跟着抬脚,可这尸体发僵,腿不能曲伸,只能一左一右的往前挪,所以看着十分诡异。
而且,就算没有鬼影,死人起身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正说回头呢,可就这一回头,差点把他心跳都吓没了。
面前,一张煞白煞白的阴森老脸,扭曲拉长,伸着长长的脖子,近在咫尺,就差那么几寸的距离,黑洞洞的眼窝里流淌着污血,四目相对,直勾勾的盯着他,好悬差点没亲上。
然后,在苏鸿信木然的眼神里,整个脑袋忽的一歪,脖子像是断了一样,在胸前拧了一圈,依稀间,苏鸿信甚至还能听到那颈骨“咯咯”的动静。
“我可去你姥姥的吧!”
苏鸿信眼角抽搐,头皮都在发麻,手臂上全是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可他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悚然寒意,没敢表现出来,牙关紧咬,像是什么都没看见,神情僵硬,又一点点把头转了回去。
可嘴角立马也是一抽。
原来那小鬼这会已凑到女人的肩膀上,对着她怀里的女孩吐着外翻的舌头,嘻嘻鬼笑不停。
女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一转身,见苏鸿信正神情古怪的瞧着她,只觉得心里发毛,瘆得慌。
“你瞅我干啥啊?”
声都变了,带着一丝哭腔。
她哪知道苏鸿信现在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呜哇!”
突然。
怀里的孩子从熟睡中惊醒,瑟瑟发抖,缩着身子,埋着头,一指她左肩膀往上的位置,嘴里颤声惊恐的道:“娘,他的舌头怎么那么长啊!”
就这一句话,女人脸色也跟着白了,鬓角也跟着冒冷汗,哭都吓回去了。
苏鸿信抿了抿发干的唇,眼里闪过一抹煞气,他一解领口扣子,心里正想着,管他是人是鬼,先打了再说。
但车厢后面这时却响起一阵吵闹,之前瞧见的那个裹脚老太,这会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直奔苏鸿信他们而来。
瞧见这一幕,苏鸿信那是不惊反喜,只如看见救星。
他拉着女人的手,忙往后退。
“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哪去,既然死都要凑到一块,四奶奶我就成全你们这三只短命鬼!”
那个裹脚老太嘿嘿一笑。
苏鸿信索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把刀疤女人往肩上一扛,孝往怀里一抱,转身大步疾走,一个借力,朝着那三个拦路死鬼奔去,眼看就要撞上,他双脚只在身旁的座椅上一蹬,在女人的惊呼中从右侧座椅上方跃了过去,掠过了那三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车厢里熟睡的人,这会也都大多被动静吵醒了,而且火车还停了。
睁眼就见有人健步如飞,凌空而跃,一个个都是瞪大眼睛,看的神情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四儿,你们三个是不是他娘的傻了,怎么不拦住他?”
眼见苏鸿信已到了另一头,贼群里突然走出来个精悍赤身的光头,凶神恶煞,肌肉隆起,吊着一双阴恻恻的三角眼,胸口纹着一只偌大的虎头,嘴里嚷着地道的京腔,望着面前一点点挪步的三人,一个箭步,对着三人“啪啪”挨个就是一大嘴巴子。
三人齐齐应声一倒,没了动静。
可这光头汉子却是一个激灵,接着头一垂,双手耷拉着,站那一动不动,脚尖一踮一沉,虚浮欲倒,像是喝醉了一样。
身后的贼众全都看傻眼了。
“虎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有人问。
自称“四奶奶”的裹脚老太也是紧皱眉头,她望着地上倒着的三人,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妙,扭头向着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阿五,你去瞧瞧四儿!”
那人瘦小如猴,点点头,已机灵非常的凑到跟前,只探手往地上三人面前试了试鼻息,然后一个趔趄跌坐地上,失声道:“死了?”
众人又是一惊。
“虎爷,他三就是做的再不好,您好歹也留他们一条命不是,咱一条道上捞——”
阿五一骨碌爬起,刚低低嚷了两句,突然眼珠子一瞪,差点没掉出来。
就见他面前的虎爷,整个人突然直直往前一倒,身子挺的笔直,双脚更是绷的笔直,脚尖点地,可只倒下去一半,突然就那么生生斜着身子,停在了半空中,下巴离地不到两尺,偏偏就是倒不下去。
“咕嘟!”
阿五的眼神瞧的发直,嘴里的话和着唾沫全又给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就听他结结巴巴道:“虎、虎爷,您这是练、练的什么把式啊?这也忒绝了!”
那四奶奶一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就将其扯了回来,铁青着脸没好气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八成是遇到撞客了,车子到哪了?”
“邙山隧道!”
听到贼众的搭话,裹脚老太脸色更难看了。
“诶——咯咯咯——”
陡然,那光头虎爷的嘴里冷不防冒出来一阵女人尖细的笑声,阴恻恻的声音,听的人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然后他倾而不倒的身子忽的凌空一翻,从地上翻到了空中,在所有目瞪口呆,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像是蜘蛛一样,倒挂而立,站在了车顶上,嘴里发着尖笑。
“诶呦,我的爷爷呦!”
瞬间,车厢里先是陷入一片死寂,然后所有人全是哭爹喊娘的离了座往后跑,连带着那群贼众一个个也都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扭头往回跑。
苏鸿信可没工夫管那些人的反应,他往前穿过一节车厢,等看不到那群鬼东西,才松了一口气。饶是他小子再胆大,这会也不免口干舌燥,一口气可当真是松的差点没尿出来,被外面的凉风一刮,背后立马起了层白毛汗。
再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八成又有别的变故。
“千万把孩子看好!”
他对着身旁的女人提醒道。
可谁知,话刚落,耳畔袭来一股阴风,就像一注冷水淋到脖子里似的,只在他领子里打了个转儿,惊的他浑身一个激灵,强压心中忐忑,苏鸿信就这么僵着脖子慢慢扭头一搭眼。
好家伙,肩膀上正架着张阴惨惨的老脸,猝然,这老鬼下巴一坠,就好像脱节了一样,一张嘴大的都能塞进去个西瓜了。
苏鸿信头皮一炸,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
“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