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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脱险的谭济舟身边不足三十人,个个魂飞魄散,胆颤心惊,表情沮丧,谭济舟深感难以立脚,在高庙乡的李家坪,花岩一带潜藏数日后,见无安身之地,便流窜到母猪塘风月庵集中住宿,谭济舟已是风声鹤泪,他依然硬撑着给部下打气说:
“弟兄们这几天跟我谭某确实辛苦了,只要熬过这一阵子,老子照常卷土重来,弟兄们注意了,非常时期,只许默然行动,不许喧哗嚷闹,违者按军法处置!”
大伙简简单单吃点生红苕,便各自歇宿,风月庵已是荒庙野寺,门窗全无,四壁俱竹篱零落,风雨侵渗,月明达旦,弟兄们席地铺草而卧,谭济舟忧心忡忡,进退不知所适,有的弟兄旧伤发作,奄奄待毙,痛苦不已。这些人都是长工、家丁,夜幕渐渐下去了,家丁刘少华半夜三更的要屙屎,趴起来摸黑出来找鞋,找不到,摸出电筒乱照,谭济舟惊醒,勃然大怒,操起手杖狠狠地击打刘少华,大骂:
“格老子!竟敢违我军令!老子枪毙你!”
“哎哟!哎哟!”
王俊,易程霄都劝道:
“司令!看在小兄弟服侍你多年的份上,饶了他吧!”
“哼,你们知不知道说不定共军就在这山附近,全体起床,转移!”
“哎呀,刚刚躺下,又要走!”
弟兄们牢骚满腹,极不情愿地起来行军。第二天在山中游荡了一整夜的弟兄们,已是又饿又倦,筋疲力尽,琅琅跄跄地闯进了柏香嘴农会积极分子娄委员家,娄家结茅而居,环户松竹,藤竹交阴,很是幽致。受苦受难的人早已恨透了土匪,主人家到高青乡开会去,家中只剩下乖巧聪明的儿子与勤劳贤惠的老婆,儿子只有九岁,儿子看见了说:
“妈!你看好多背枪的人来了哟!”
“娄娃!莫不是你屋老汉带的工作队来我家宵夜的。”
“妈C像不是的,工作队同志我都认得!”
“哎呀!我的妈哟,土匪!”
谭济舟已赶到门口,想躲都来不及了,娃儿妈很快镇静下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陪笑说:
“长官!请里面从,娄娃快生火!”
谭济舟站在地坝上前后左右地观察地形,这里深竹罨门,重泉夹谷,幽寂窈窕,远方崇山蜿蜒,列屏于前,四周都是田土,空旷无山,屋后有一片树林,便板起一张苍白的脸进了屋,在堂屋中坐下,弟兄们早已疲惫不堪,半坐在地下休息,一会功夫茶已烧开,端上来,王俊说:
“老太婆!有腊肉,烧酒没得?”
“有的,有的,长官们先喝点茶,我马上整。”
娃儿妈见男人天天讲道理,对土匪早已恨之入骨,在烧锅煮饭的同时,一面盘算如何将情报送出去,夕阳西下,饭已煮好,忽然灵机一动说:
“娄娃!快去麻桌摆筷,请长官吃饭!”
娄娃心领神会,端上农家自酿沁人心脾的高梁酒,香喷喷的蒜炒腊肉,谭济舟紧崩的脸渐渐露出一丝笑意说:
“这娃儿懂事,吃饭!”
一声招呼,众人围拢过来,狼吞虎咽,好像饿死鬼投胎,娃儿妈对娄娃说:“你站到起做啥子吗,听到没得,牛儿饿得惊叫唤,还不快点去割把草来甩给他吃!”
牛栏内的耕牛,果然嗯嗯嗷叫,娄娃装起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做了一个鬼脸,找来镰刀,背起草背兜,没精打采地向坝子边走去,一边割草,一边用眼睃着吃饭的土匪,从坝子边割到屋侧边,从屋侧边割到坝子下,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娄娃见机会到了,丢掉背兜与镰刀,快速地奔跑,犹如离弦的利箭射向茫茫无际的黑夜。到了乡公所,娄委员他们还在挑灯开会,娄娃找到他爹说:
“爸爸!土匪在家里,正在吃饭!“
正好一O四团吴连长在,娄委员赶紧向吴连长汇报,吴连长立即集合兵力,快速赶往柏香嘴,吴连长四下了望,蒙胧的夜里隐隐约约能见大山的轮廊,他指挥部队占领五桩房,朝天嘴,滑石壁,水丰沟,埋设伏兵,用机枪封锁大路,吴连长端起冲锋枪率部直逼谭济舟部躲藏处,此时弟兄们已酒足饭饱,有的昏沉沉地睡了,有的还在猛喝,连长首先开了枪,子弹似火星般飞来,桌上杯裂碗飞,王俊,易程霄回过神来,举枪还击,双方激战,惊醒了昏睡中的弟兄,大家团团护着司令,举枪还击,谭济舟却显得异常而又少有的沉着冷静,易程霄说:
“司令!拼了吧!“
“用不着了!”
“司令呀!·····”
“哭什么?”
谭济舟端坐在椅子上,整了整已是破贩的军装,拨出手枪对着太阳穴说:
“总裁!学生实在无法完成党国交给我的任务,学生只有杀生成仁!”
“呯!”
子弹从脑壳一头进去,从另一头飞出,吴连长他们冲进屋来大喊:
“不许动!”
谭济舟一死,群龙无首,王俊,易程霄等束手就擒,从谭济舟卫兵身上搜出大量金条。韩连长率部回到了县城,赖传珠与叶营长他们因川西战事紧迫,连夜坐车走了,留下了大量自动武器与山炮,柳西明来到营房说:
“同志们,大家辛苦了!今天火房已经杀了五头猪,今天晚上吃个饱,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开赴三角桩,消灭在插老湾的卢开华匪部,卢开华残忍至极,打死了我们的王宗德队长后,还在王队长的身上打了几十枪,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战士们眼睛都听绿了,一人站起来满腔愤怒地高呼: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土匪!”
一人呼号,百人响应,大家紧握着拳头,高高举起,从肺腔中喷发愤怒的吼叫。第二天,韩连长命令战士们领了快枪,六O炮二门,八O炮二门,爬山绳索等,准备充足,太阳从东方喷射出火红的霞光,普照在美丽的山川,犹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打鱼的人满舱的鱼虾从深湾中归来,起岸上市,生意人开门迎客。韩连长带头,部队如一条黄色的长龙出了县城,经过北渡,直扑插龙湾,在北渡场口,赵峰,刘祥玉早已接到电话,自从王队长牺牲后,县委命赵峰为工作队长,赵峰命令李长根守乡公所,自己与解放军一起上了山,首先到了大土岗,周炳辉迎上了上来,赵峰问:
“周保长!卢开华这段时间有何动静?”
“赵队长!自从卢开华打死王队长以后,便自以为得意,整日在插花湾花天酒地,连他死去的师爷堂妹也跟他有一腿,这段时间四乡都风平浪静了。”
赵峰,韩连长相视一笑,韩连长问:
“上插共湾一共有几条路?”
“上插花湾一共只有二条路,一条从这孙家嘴田坡直上三角桩,插老湾后也有一条小路只是难走,从长山坪上过南竹林即是插老湾。”
“赵队长!你率大部队从正面直攻,以大炮、机枪开道,周保长与我只带一班人从背后小路上埋伏,现在是二点,一个小时以后,大概我们也到了预定地点,你准时发起冲锋,注意!山大林深,穿插时不要让敌人从正面跑了,工作队在后面再设一张网,凡是可疑人员一律抓捕。”
“好,小刘认土匪有一套,负责在后面盘查!”
“出发!”
四门炮在山脚下找好位置,赵峰带着部队上山,临行说:
“测准方位,山上一接火,立即开炮!”
插老湾竹木茂盛,从山下根本看不清房子全貌,隐隐约约看得清房顶,他是糜烂时期大绅粮凑钱修来防匪的,却被卢开华据为已有。几名战士手持机枪冲在最前面,接近哨卡,还差十几分钟,卢开华的哨兵见竹林里人影晃动,大喊:
“哪一部份的,口令?”
赵峰见时间又未到,又被发现,很是焦急,一个战士知其不行了端起机枪,一个箭步,边打边冲边喊:
“冲啊!”
其余战士见前锋机枪响起,只好跟进,机枪,冲锋枪射向哨卡,守兵哪见过如此阵仗,纷纷逃跑,密集的子弹射来连跑都来不及,当场打死,冲到寨门,绑上几颗手榴弹,轰隆一声将门锁炸得粉碎。
炮手见已接火,立即开炮,四发炮弹划破长空,带着尾巴飞向插老湾,随着几声爆炸声,大院里,烟雾四起,一片火海,卢开华从里屋出来,见士兵乱窜,一片惊恐之声,队长说:
“司令,哨卡失守,共军上山了!”
“给老子抵住!”
士兵们情绪稍安,反扑下山,接着第二轮炮弹落入大院,竹林燃起大火,一颗炮弹正中大屋,堂妹被炸得飞了起来,摔在地下血肉模糊,卢开华转身一看,过去抱起堂妹,喊:
“陈妹,陈妹!”
堂妹昏迷之中七窍出血,微微地睁开眼睛,从伤口流出滚热的鲜血,卢开华用他那长满老茧与黑毛的手去捂住,堂妹微笑着说:
“卢司令,跟了你,我今生也算没白活,我的男人也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好过·····”
“司令,共军已经拢了!”
“陈妹,陈妹!”
陈妹嘴列鼻歪,一口气上不来便断了气,“轰隆”第三轮炮弹落下,大院内一片火海,卢开华大叫一声,如狂狮怒吼:
“弟兄们!格老子拼了!”
他拨出手枪,冲了出去,弟兄们跟进,解放军早已架好机枪、冲锋枪,刚一出院露头,子弹似冰雹般地射来,倒下一片,大院墙已倒下了一片,瓦飞梁落,前面共军挡住去路,卢开华见堂妹已死,此时此刻,万念俱灰,命已该绝,正想拨枪自毙,有人说:
“司令,下后山。”
一句话点醒性情中人,他又不想死说:
“你们几个给老子顶住!”
卢开华带着几十人从后门抄小路下山,刚一出门,又一轮炮弹落在大院,炸死一批,整个大屋轰然倒下,四处哭声一片,解放军冲进大院,剩下的见抵抗无用,纷纷投降的投降,有的从崖上跳下,摔死无数,可惜插老湾老屋整烧一夜,毁于一旦。卢开华从后门下山,抄小路以为逃脱,又是下坡,个个跑得脚打闪闪,下完坡便是一条土路,两边茅草杂生,悬崖珠帘翠碧,天上日光晶晶,韩连长他们埋伏在两边的草丛里,见人已下山,一枪打去:
“呯”
“快跑,共军又来了!”
个个争先,突然绊绳四起,将卢开华一下子绊倒,四脚扑地,韩连长冲去,死死按住,大喊:
“不许动,谁敢跑,打死谁!”
卢开华头面满灰,使劲翻身,又有两个战士紧紧地压上来,一根绳子把卢开华绑了个结结实实,提起来,此时卢开华表情木讷,韩连长大喝一声:
“站好!”
二个战士一推一拉,其余土匪投降,押到时大土岗,二军会合,天已渐黑,插老湾上熊熊大火,照得半天通红,哔哔碌碌,竹爆木燃,整个乡间男男女女都出门看热闹,赵峰安排周保长负责打扫战场,然后直下北渡,到了场角,赵峰带着哭腔说:
“韩连长,王队长就是,就是卢开华在这石嘴上打死的,打死了还不说,还残忍地在队长身上打了四十多枪,队长身上伤痕累累,肠肝满地,韩连长,我要亲手打死卢开华,为王队长报仇,呜呜········”
“对!报仇!打死他!打死他!”
工作队员们一提起死去的队长,抑制不住那伤心的泪水流淌在脸上,把枪握得紧紧的,仇恨的怒火在胸中燃烧,韩连长说:
“好吧!赵队长,由你来执行死刑!”
赵峰从一名战士手上接过步枪,说:
“卢开华!你作恶多端,残害乡民,杀害我工作队长王宗德,根据县委决定,执行死刑,立即执行!”
二名战士架着卢开华的膀子押到石嘴上,一战士喊:
“跪下!”
卢开华硬着双腿,死活不跪,战士气极,拿起步枪用枪托猛击卢开华的后腿,啪的一声跪了下去,赵峰填上一颗子弹,拉栓上膛,对着卢开华的后脑“呯”的一声,脑水溢飞,然后身子重重地倒下去,赵峰泪止容收,恢复了常态,对石嘴说:
“队长!仇我给你报了!”
从此,北渡街村改名为宗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