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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学,不过——”夏青阳深吸一口气道:“小子想知道,前辈为何会选中我?”
白光祖似乎很满意夏青阳的反应,笑道:“我一生纵横宇内,逍遥快活,倒也没什么遗憾的事情,就是这一身魂术随我灰飞烟灭,我也不怎么在乎,不过既然遇到了一个中意的人,想来让它传承下去,也是件妙事。”
“小子受宠若惊了。”夏青阳难掩得意,被这种人物看上,自然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白光祖却毫不留情的泼冷水:“你不必得意,以你的资质放在以前根本不算什么,不过看起来如今这人族的体质是越来越差了,你算是差强人意吧。”
“前辈不用这么打击我吧?”夏青阳见这上古牛人似乎还好说话,也渐渐放松下来。
“原地盘膝坐下,静气凝神,集中意念,呃,就是不要胡思乱想。”白光祖倒也干脆,说做就做。
夏青阳也不墨迹,依言坐好,双手放到膝盖处。
“嘶——”
“怎么?”
“没,没事,估计是之前在巨蟒的腹中蹭破了皮,没有大碍。”夏青阳平静的说道,心中却怦怦直跳。
他低眉垂目,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双手十指死死的抠进肌肤之中,自虐式的疼痛感终于是让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变得安分了些。
“你很紧张?”白光祖是魂师,而且是高级的吓人的魂师,夏青阳尽管伪装的很好,但面对面坐着,情绪的变化又岂能逃脱这种高手的感官。
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少年,必定就此露馅,可夏青阳不同,从小就说谎说惯了,眼睛都不眨的苦笑道:“不瞒前辈,我的家族也是有魂师的,不过十年前我闯了祸遭到驱逐,所以才沦落到只能跟猎户们进山打猎的地步,如今有这等机缘,小子确实是有些紧张。”
说谎也是有技巧的,全是假的容易露馅,半真半假亦有破绽,全是真话却又隐瞒了真相,这才是谎言的最高境界。
夏青阳说的自然是实话,却并非他此时此刻紧张的真正原因。
白光祖不疑有他,笑道:“按说任何修炼都讲究循序渐进,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允许这么做,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我要使用的是一种元魂灌输法,说简单点就是直接将我元魂中的信息灌输到你的元魂中,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得我的全部信息,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我的修炼方法、经历乃至我的魂力。”
“还有这种方法?”夏青阳的震惊却不是装出来的,惊道:“那岂不是说我瞬间就能成为高手?不知能达到什么级别?”
“什么级别?这我也说不好,而且你也不可能一下子成为高手,你的元魂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海量信息的灌入,我只能将一部分封存起来,等你元魂变强的时候,自己再一步步去把它释放出来。”白光祖哑然失笑。
夏青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沉声道:“前辈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集中注意力,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儿当我的元魂与你元魂接触时,你不要抵抗,否则会发生意外。”白光祖郑重提醒道。
“好,前辈放心。”夏青阳闭上双目,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半晌,正当夏青阳觉得有些不耐,几乎就要忍不住睁开眼睛瞧瞧时,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异样感觉,他心中着急,霍然睁开双眸,却见那形容枯蒿的老者竟然就盘坐在自己身前不足半米处,直把他吓了一跳。
老头一丝不挂,身体已经不能用消瘦来形容,瘦骨嶙峋更为妥帖一些,双眸圆睁,却空洞无神,面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夏青阳心神一震,感到脑海里一阵疼痛,恍惚间竟有一阵极其短暂的失神,然而他不会内视,根本看不到脑海中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桀桀——”一阵古怪难听的声音传出,带着无尽的得意与畅快。
夏青阳蓦地冷笑一声,双手猛然举起,握着那把匕首,聚起全身力气,横空斩过,咔嚓!对面老者的脖颈瞬间被削断,头颅无力的滚落,暴怒的声音从脑海里传出,夏青阳却无心理会,朝着自己的太阳穴重重的一拳砸下,受此重击,他毫无意外的昏迷过去。
昏迷了,自然是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再也不受外界干扰,生死存亡之际,他的元魂终于自主掌控了他的意识。
他赌对了。
“好小子!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白光祖的元魂是一副人形,比白光祖真人要高大威猛许多,想来这才是他原来的样子,此时他脸色很难堪,毕竟肉身被毁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有些麻烦。
夏青阳的元魂是一点芝麻粒般大小的光点,在白光祖面前显得极为渺小,他冷笑道:“前辈,为何会选中我?”
同样的一句话,如今问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意味了。
“嘿嘿,我需要元魂,当然,现在我连肉体也需要。”白光祖说完之后,面带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不妥的?老夫自认做的没有破绽。”
“我在深山中给那些野兽布置过不知多少次圈套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圈套,就会有破绽,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故弄玄虚、欲擒故纵、故作高深、步步引诱,你几乎就要成功了。”
夏青阳回忆着进入山洞来的每一个细节,不无感叹的说道。
“可惜还是被你发觉了。”白光祖似乎有些遗憾。
“其实遇到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产生疑心,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而且又没有任何退路,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直到确定你确实居心叵测。”
夏青阳嘘一口气,感觉也是有些侥幸:“如果我没猜错,你在之前已经对我动过手,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得逞,这才把我弄到外面的山洞,并设下了后面的局。”
“哈哈——好,不错,我还真有点欣赏你了,如果不是需要你的元魂和身体,收你这么个徒弟倒也不错,可惜了。”白光祖感叹道。
“在我盘膝坐下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膝盖处的伤口,之前我也以为那是巨蟒造成的,可却不经意的发现那里竟然有一道极深的勒痕,于是我想到了你的白发,这才确定你之前已经对我动过手脚。”夏青阳继续说道。
白光祖深深叹息一声:“实话说,现在我还很真有点舍不得杀你。”
夏青阳却冷冷一笑:“我昏迷时你都奈何不了我,现在你反倒有信心了?”
“你之前昏迷,却处于自我保护状态,我的元魂进不来,自然奈何不了你,如今,呵呵,你觉得你有机会?”白光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光点,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
夏青阳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很是忐忑,他对元魂几乎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对手发动攻击,他究竟该如何作出反应,所以他也乐得拖延点儿时间,顺便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他问道:“前辈你已经如此强大,为何需要我这一点微末之光?”
“看来你确实不懂魂术,元魂的提升本来就是一点一滴的,到了我这个地步,想要提升更是千难万难,最重要的是你的元魂还年轻,有生命力,这才是我需要的。”白光祖似乎觉得胜券在握,反倒不急于一时,就跟夏青阳聊了起来,不过他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夏青阳的元魂比一般人的要强一些,否则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夺舍。
夏青阳恍然大悟:“你让巨蟒给你抓人抓野兽,为的就是他们的元魂吧?”
“当然,你以为到了我这个境界还需要吃东西?”
夏青阳忽然笑道:“你在拖延时间?”
“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我活的年岁连自己都记不清了,所以你那点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让你多活一会儿不过是许久没与人说话了,先前那些个窝囊废一个个就知道求饶,不像你,不仅敢说话,还敢砍我的头,有种!”白光祖话语中丝毫不避讳对夏青阳的欣赏。
夏青阳却并不领情,冷笑道:“老头,活了多少万年不是你吹牛的资本,你说的越多,只能说明你心里没有把握,否则以你我之差距,何须如此啰嗦?就算我再有意思,恐怕也比不上你恢复元魂来的重要,不知,我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白光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若非遇到我,你今后的成就将不可限量,不瞒你说,我是真有点不舍。”
“准备动手了?”不理会对方的惺惺作态,夏青阳百般尝试,终于能够让自己这个小光点可以移动了,他摆好架势,如同一只单挑狮子的小白兔,却丝毫无惧:“来吧,看看是你一口吞了我,还是我慢慢把你耗死。”
“不得不说,你很有天赋啊,可惜你不懂元魂,元魂争斗,哪里需要缠斗,一念决死生,无怨亦无痛。”
白光祖悠远浑厚的声音回荡开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陡然弥漫,那道本就高大威猛的身影瞬间化作无尽光点,如同宇宙中最壮观的流星雨,将夏青阳可怜的光点元魂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