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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土东部,锁河山脉高耸入云,蜿蜒连绵,如一道天然屏障将中州与澜州分隔开来。
锁河山脉是东土九州第三大山系,也是澜州第二大河泠江的发源地,山风水秀,为无数人族提供了天然的栖居地。
东土九州是人族最后的家园,却并非完全在人族掌控之下,深山、沼泽、森林,无处没有兽族纵横,时刻威胁着人类的安危。
好在强大的妖兽极少踏足东土,虽也偶见踪影,却多出没于深山老林,很少主动骚扰人族。
强者因种种顾虑暂时偃旗息鼓,避免纷争,普通人类和妖兽首先考虑的却是生存,所以人兽之间的争斗其实从来就没有中断过,尤其是生活在山边的人,狩猎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每天都不知有多少野兽死在人类手下,而整个人族村寨被野兽血洗的事迹也并不鲜见。
不落皇朝历年,深秋,傍晚,一行十余人正行走在锁河山脉外围的一条山路上。
看衣着打扮,应该是附近村寨的猎户,个个身穿狼皮虎衣,在这野兽频繁出没的山中显得有些招摇,不过那一张张一米开外的牛角大弓,一杆杆锐气冲天的虎头长枪,一把把铮明瓦亮的厚背大刀,以及扁担两头那一具具血淋淋的野兽尸体,无不说明这群汉子不好惹!
在那一群体格魁梧,气息彪悍的猎户前面,却走着两位稚气未脱的少年,一人身材粗壮,长相憨厚,背着一把极为惹眼的大弓,比那些成年人的弓竟还要长上几分,也不知以他的力道能否拉的开。
另一人略显清瘦,五官平平无奇,唯有一双眸子灵动有神,虽一路与人们说说笑笑,却始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环境,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猎人进山,狩猎的同时必然也要做好成为猎物的准备,所以一支队伍除了要有强大的战力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这就需要有机灵的人在前探路。
通常来说,担负这项工作的人一般是常年与野兽打交道,经验极为丰富的猎人,像这样两个少年走在队伍前列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青阳,过两天你就要回夏家镇接受魂力测试了,应该待在寨子里养精蓄锐才是,那可是大事儿。”
身材粗壮的少年,一边打量着两旁的环境,一边闲聊道。
夏家镇是夏氏家族驻地,也是方圆数百里内唯一一座城镇,统辖着数百个村寨,这些猎人所在的侯家寨便是其中之一。
夏青阳是夏家当代族长夏风的独子,生性顽劣,称得上是作恶多端,夏家镇不少人家都遭受过其祸害,虽然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恶作剧,却着实不讨人喜。
夏风身为族长忙于家族事务,无心管教这个调皮儿子,妻子祝如云又对夏青阳十分溺爱,导致夏青阳虽然闯祸不断,却从没得到相应的惩罚。
直到六岁那年,夏青阳一把火烧掉了爷爷夏镇江的书房,将老爷子心爱的书籍画卷付之一炬,并差点引燃了夏家库房,那里可是储藏魂石、灵丹和魂术的地方,是夏家的根基所在。
这回是谁也保不住了,夏风本欲重罚,奈何妻子百般苦求,夏镇江也不好太过伤了儿媳妇的面子,最终决定将夏青阳“流放”到侯家寨十年,希望在淳朴民风的沐浴下,他能够痛改前非。
不得不说,夏镇江这步棋走对了,夏青阳到了侯家寨之后,虽然依旧难改飞扬跳脱的个性,却再也没祸害过一家人,因为面对那些淳朴憨厚的猎户,看着他们整日辛勤劳作却依旧家徒四壁的窘境,他哪里下得去手。
喜欢恶作剧,不代表心是黑的。
以往的作恶,不过是为了发泄胸中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好在,没有人可以祸害,还有野兽,广袤无垠的大山,千奇百怪的飞禽走兽,让夏青阳接触到了另一片天地。
转眼十年过去,夏青阳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猎手,是寨子里人见人爱的少年,虽然依旧活泼,却多了一份稳重。
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远处的草丛,扭头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测试嘛,还不如去抄熊瞎子的老窝来的刺激。”
粗壮少年无言苦笑,心道:寻常村寨的人想获得一次测试魂力的机会比登天还难,这家伙竟然如此不重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夏青阳似乎瞧出了粗壮少年的心思,眼睛一转,笑道:“阿宽,你想接受魂力测试?放心,等我成了夏家家主,第一个就让你去参加测试。”
粗壮少年名叫侯宽,是夏青阳这个年纪里,侯家寨唯一有资格跟着进山打猎的人,练得一身好武艺,尤其是箭术超群,在山林中全速奔跑的情况下不说百步穿杨,五十步内几乎百发百中。
听到夏青阳的话,阿宽眼神一亮,随即又闪过一抹黯然,沉声道:“等你成了家主,我都不知道多大年纪了,就算能过了魂力测试这一关,得了炼魂之术,能否在有生之年踏入精英魂师的行列却是不得而知了。”
侯宽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落寞和无奈,这就是差距,有的人一出生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比如身边这位,即便是跟自己一块儿生活了十年之久,一样的进山打猎,一样的修习武艺,但一满十六岁,就可以回到家族接受魂力测试,然后得到炼魂术,开始修炼。
而对他们来说,数百个村寨每年却只能得到十个名额,即便是他日日苦修,在附近寨子的同龄人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放到整个夏家镇范围内数百个村寨中,能否排到前十就很难说了,毕竟这是普通人出头的最好机会,所有人都在努力,甚至拼命。
夏青阳也有些无奈,他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先不说以后能不能成为家主,就算到了那一步,也不是能够无视任何家规随意决定这种大事的,毕竟测试魂力对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耗费的财力还是很惊人的,否则他们何尝不想广撒网,多搜罗一些天才。
说说笑笑,一行人逐渐走出了深山,外围的野兽这些年也是越来越少,尤其是随着冬季即将来临,不进深山是很难打到像样的猎物了。
夏青阳和侯宽各怀心思,警惕性便放松了几分,深山之中,这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哪怕提前几秒发现险情,也可能帮助整支队伍躲过一次劫难,不过这条路他们走过无数次,而且又已经到了大山的外围,一般也出不了意外。
然而,危险往往就在不经意间降临。
此时队伍正好拐过一处山脚,所在的位置有些微妙,左边是高耸的山壁,光秃秃的岩石滑不留手,再出色的攀岩高手也决计上不去,右边却是半人多高的草丛,密密麻麻,已经泛黄,风吹草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不好!有情况!”
猎人队伍的队长是个经验老道的中年汉子,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次,所以也没有太过集中注意力,但敏锐的听觉和对危险的超常感知,还是让他第一个发现了危险的来临。
夏青阳是第二个感觉到危险的人。
“该死的魂力测试!”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很显然,嘴上说不在乎,但这个几乎可以决定一个人以后人生高度的测试,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不在乎。
猎人队伍展现出高超的战斗素养,最初的慌乱过后,立刻摆好了战斗阵型,大刀队在前,长枪队在中间,弓箭手在最后,背靠山壁,一轮箭矢已经射了出去。
嗤嗤嗤——木箭落入草丛,没了声息,众人变得脸色凝重起来,照道理说这片区域是没有大型凶兽的,严阵以待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没有人认为遇到了大家伙,最有可能便是仓鼠或是兔子亦或是蟒蛇之类的。
据声音判断,草丛里的家伙肯定没有溜走,经历了一轮箭雨却大胆的留在原地不动,这绝非兔子仓鼠这些胆小的家伙。
侯宽轻手轻脚的越过大刀阵,走进了草丛边缘,半蹲下身子观察起来,他的视力和听觉在队伍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小心!”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却是夏青阳和队长,两人出声提醒的同时,脚步疾动,分两侧向侯宽身前扑去。
侯宽反应也极快,早在两人出声之前几秒钟,也发现了不妥,闪身疾退,同时弯弓搭箭,准备在夏青阳和队长将那突如其来的家伙压制左,进行夺命一击!
敏锐的感知,迅捷的反应,完美的应变,侯宽几乎把该做的做到了极致。
然而这似乎还不够。
一个硕大的脑袋突然从草丛中扬起,竟然是一条巨蟒,猩红的信子闪电般探出,卷住了侯宽的腰,然后迅速收回,任侯宽如何挣扎,却也难以摆脱。
“阿宽!”
队长和夏青阳几乎同时扑到,一人一刀对准蛇头狠狠的劈下,如此大的巨蟒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所以下刀之时心中也闪过一丝隐忧。
果然,双刀砍下,发出锵锵的金铁交击声,如同砍在了坚硬的岩石上,甚至有火花迸出,巨大的反震之力将夏青阳手中的刀直接给震飞了。
队长虽手臂发麻,却堪堪握住了厚背大刀,暴喝一声,又是一刀劈下,这时候其余人也冲了上来,大刀、长枪一股脑儿的招呼上去,没有人畏惧。
那巨蟒似是被激怒了,本是掩藏在草丛中的尾巴猛的甩出,整个身子竟然足足有十几米长,一记横扫千军,堪称摧枯拉朽,什么阵型都宣告完蛋,大刀长枪弓箭落了一地,鲜血也洒了一地。
队长的第二刀虽然留下了一丝痕迹,却依然是无功而返,而剧烈的反震力让其再也握不住大刀,两条手臂也无力垂落。
侯宽被勒的呼吸困难,眼看要进入蛇口,夏青阳心急如焚,红着眼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匕首,那是被流放前母亲送他的护身之物,锋锐异常。
“去死吧,畜生!”夏青阳怒吼一声,双手握住匕首斩向那条猩红的信子。
信子没有断,却出现了一个豁口,巨蟒显然没想到会受到创伤,信子一松放开了侯宽,巨尾一扫将夏青阳轻易的撂倒,信子一吐一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夏青阳卷入了腹内,消失在茫茫草丛中。
此时场中唯一站着的便是队长,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条吞了一个人却依然堪称神速的巨蟒,根本无力去追。
夕阳如血,映照着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