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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程馥甄就在苏彧的公寓住了下来。
她想苏家那边,有苏以辰在,应该出不了大事,也就没多问。
程馥甄睡了之后,苏彧还在客厅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看得胡云飞和雪初都着急。
要知道,这主平素不抽烟的,只偶尔抽根雪茄。
“三爷,您别担心那么多了。山本一郎是逃不掉的。”雪初劝道,她全然不知真相,还以为三爷是在为万老板那张订单担心。
胡云飞寻了个借口,把雪初打发走,他低声道,“三爷,今天三少爷又去教堂了,德叔四处找程大小姐,说是黄记那批货基本完工了,等她去验。我给打发了。”
苏彧没做声,在昏暗中吞云吐雾。
胡云飞心下无奈,欲言又止。
三爷若报了仇,把苏家当年的罪状公布于世,世人会如何看三爷?要知道,三爷是苏家养大的呀!整个上海城的人都知道,三爷是苏家最得宠的孩子。
苏彧拿出那脂粉奁木雕来,轻轻抚摸,淡淡说,“他知道了,会原谅我吗?”
胡云飞抬头看去,只见主子那一贯冷冽的眼眸蒙这一层灰,暗淡无光。三爷那个孪生弟弟若还活着,若知晓三爷是被仇家给养大的,会作何感想?
胡云飞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无声无息退下。
天还未亮的时候,苏彧仍没有入睡。
胡云飞却连门都没有敲就冲了进来,“三爷,三爷!有秦少爷的信!”
苏彧一下子就沙发上弹起来,非常意外,“秦齐逃出来了?”
“是百乐门一个小厮送过来的,说是秦少爷要说的话全在信里。”胡云飞如实回答。
苏彧打开信函一看,又惊又喜,二话不说就让胡云飞备车,“去督军府!”
“三爷,怎么回事?这信可靠吗?”胡云飞谨慎地问。
苏彧将信函丢给他,他一看亦是大喜!
这信函的格式很奇怪,每一行只有五个字,这是秦齐跟三爷通信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出五个。
信里说的不是别的,正是山本一郎的藏身之处!
山本一郎就藏身在秦宅!
苏彧让雪初守着程馥甄,他和胡云飞直奔督军府。
苏彧以洛九少是重要证人为名,要求卢督军出兵抓捕山本一郎的同时,也出兵去松田医院要人。
蒋清河死后,就没有人能证明青寨和日本人勾结,卢督军正愁恼着,苏彧送来了一个洛九少,卢督军自然很爽快出兵。
当日,卢督军下了命令,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去秦宅,一队人马去松田医院。
可谁知道,两边都吃了大亏。
卢督军在秦家搜了个空,不仅仅没有搜出山本一郎来,就连秦齐都没见着。
卢督军和秦爷亦敌亦友,关系微妙,在上海城里的势力相当。若不是苏彧肯定山本一郎在秦家,卢督军是绝对不会出兵的。
这么一搜,秦卢两家势必是撕了脸,若搜出山本一郎来,那也不算什么。如今没搜出人来,卢督军自是尴尬了。
卢督军刚刚收到消息,不到五分钟就接到秦爷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苏彧就坐在一旁,虽然听不到秦爷说了什么,但是就卢督军尴尬的态度,和道歉的语气看,秦爷的火气并不是一般大。
卢督军挂了电话,立马拍了桌子,“苏彧,你耍我吗?”
苏彧绝不相信秦齐会耍他,只有一种可能,秦齐泄密的事情被秦爷发现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早找过去,还是扑了个空。
苏彧虽然也意外,却依旧淡定,他将秦齐的亲笔信函拿出来,展开在卢督军面前,“秦家少爷亲自报的信,错得了?秦齐被软禁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们不是连秦齐都没见着吗?”
卢督军亲自下的搜查令,带队的副官将整个苏家每一间屋子,包括底下的密室都搜过了,确实也没见到秦齐的影子。
“卢爷,此事事关重大,平白无故的,我为何要耍您?您出兵太迟了!”苏彧冷冷说。
卢督军原本十分欣赏苏彧,加之知晓了苏彧背后有戴督军撑腰,他就算脾气再大,也不敢对苏彧太过分。
他坐下来,冷冷说,“等着吧,把洛九少抓回来,好好审一审,我就不信端不了他们的老窝!”
无奈,这话刚说完,就有士官跑进来禀告,“督军,日本军方出兵把松田医院包围起来了,不让我们带走洛九少!”
“什么!”
卢督军震惊地从座位上弹坐起来,苏彧面露震惊之色!这个节骨眼上,日本军方居然插手了!卢督军二话不说,带上枪,赶赴松田医院。
苏彧同候在一旁的胡云飞面面相觑,脸色十分难看。
要知道,日本军方一插手,事态就不一样了,事情就麻烦了。
卢督军以蒋清河勾结青寨一案,牵扯上石田社和沈家,青寨勾结,劫持苏家原料,谋害苏彧为名下了逮捕命,逮捕山本一郎。这虽然是大案子,但并不牵扯到日军。
石田社的来头不小,尤其是这些年动作极大,背后自然有军方支持。
别说苏彧了,就是林警长和卢督军也都盯着日军的动静,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日本军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插手。
要知道,近日军政府同日本的关系颇为敏感,在这个节骨眼上日军插手此事,着实后果难料。
事态升级到这份上,苏彧只能等了。
苏彧让胡云飞去打探消息,自己在督军府等着。
胡云飞陆陆续续给送来了不少坏消息,而傍晚,卢督军回来了,给了他明确答复。
日本军方以保护医院为由,将松田医院包围起来,坚持不撤兵,禁止任何人强行带走病人。
一个叫做织田信义的日本人以朋友身份送他到医院。这个家伙非常聪明,给洛九少换了一个日本名字,然后以被迫害为名请求日本军方出兵保护。
如今,洛九少不醒,谁都没办法证明洛九少是警局追捕的大盗。日本兵就不会撤兵。
卢督军原以为今天能逮住山本一郎和洛九少,立个大功,如今两头落空,他捶打着桌子,又惋惜又愤恨。
卢督军朝苏彧看来,问说,“苏三爷,你有什么办法?”
苏彧已经琢磨一下午了,他看了卢督军一眼,说了四个字,“先斩后奏!”
卢督军眼眸一眯,问说,“你想做什么?”
“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洛九少的身份。”苏彧认真说。
卢督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急急问,“金石门的莫老先生?”
“正是!”
苏彧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卢爷,只要警局那边放过莫老先生和洛九少,不再逮捕他们,我可以说服莫老爷子出面。咱们出兵将洛九少强行带回了,只要莫老爷子确认洛九少的身份,日本军方那边也无话可说,您还可以反咬他们一口。”
听了这话,卢督军的神色就变得复杂起来。
承诺不逮捕莫老爷子和洛九少这事他还办得到,但是,出兵同日军对抗,强行抢人,这事若做好了,那是立功,若是做不好,那就是捅大娄子呀,后果难以收拾。
见卢督军犹豫着,苏彧又道,“卢爷,时间紧迫,万一被山本一郎逃走,就如今的局势,您要逮人可不容易。您好好考虑,我等你消息!”
苏彧说完,起身就告辞。
他自然知道卢督军不敢擅自出兵,卢督军考虑的并非出不出兵,而是请不请示上头的人。
事到如今,决定权已经不在卢督军手中了。
苏彧回到公寓,立马给金石盟的莫老先生打去电话。让苏彧意外的是,莫老先生竟一直关注着洛九少的下落,早就知晓一切。
苏彧很快就察觉到莫老先生态度的不对劲,当初他之所以了解到洛九少离开金石盟投靠日本人,正是因为他给莫老先生打过电话询问过此事。
如今莫先生的话语中,既没有当初的无奈,更没有当初的气愤,似乎一直都护着洛九少。
“莫老,您这是什么意思?”苏彧警惕了起来。
“呵呵,三爷,我这一把岁数了,能有什么意思?三爷,我只认出你,不认卢督军。只要你承诺警局能放了我和小九,我随时都能出面。”莫老先生认真了。
难不成洛九少真的是假意投靠石田社的?是为了万脂胭红?
苏彧朝一旁的程馥甄看了去,他心想,程馥甄到底说了多少真话,又说了多少假话?万脂胭红的秘方,为何会在洛九少身上?
苏彧沉默了片刻,认真说,“莫老,你应该清楚日军一插手,事情有多麻烦。我在等卢督军的回复,只要卢督军愿意出兵,我一定保证林警长不会为难你们。”
莫老先生要挂电话,苏彧连忙拦下,“莫老,等等。”
莫老先生等着,苏彧却沉默着。
“三爷,还有何事?”莫老先生问道。
苏彧拿出随身携带的木雕来,低声问,“莫老先生可知道洛九少手中有一块木雕的来头?”
程馥甄站在一旁听着,她都来不及看认真看那块木雕,也不知道木雕上刻了一个“骆”字。她着实好奇,苏彧为何对这块木雕耿耿于怀,他在意这块木雕似乎甚于万脂胭红的秘方。
电话那头,莫老问说,“什么木雕?”
苏彧认真解释,“名贵的楠木,形似脂粉奁,背后有一个骆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这东西正是当年莫老先生从襁褓中拿出来的,他当然知道这东西的来头!
苏彧追问道,“莫老,这可是骆家之物?洛掌柜的遗物?”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
苏彧急了,继续问,“莫老,洛九少从哪盗来这东西的?”
莫老先生突然笑了,“苏三爷,你怎么认得这是骆家的东西?并不是刻有骆字的东西,全都是骆家的。”
苏彧立马解释一番,从木雕的材质来源,纹路风格,雕工精细,还有“骆”字字体,雕法说得清清楚楚,仿佛这东西并非出自骆掌柜之手,而是出自他之手。
程馥甄听得越发好奇,苏彧怎么会研究那么多,难道这就仅仅是出于兴趣吗?
电话那头,莫老先生分明也非常诧异,然而,他的语气分明是嘲讽的,他说,“三爷,呵呵,骆家的东西你琢磨地真透呀!你就不知道要避避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