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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借你吉言，阿月去找两位大师了？”
“是，”聂浮安望向渺净和安慈的大帐，“连日来，两位大师制作了上万的傀儡人。”
“虽然都是木头做的，但是手脚头脑还算灵活，放进浮屠城中诱敌应该不成问题。”
燕归点头：“那就好，走。”
“是。”
行了几步，燕归却忍不住侧身，余光扫到暗夜中一处明亮的大帐，在心里说：
你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终究是要回来的。
大帐里的糖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位师姐忙着赶制新的傀儡人。
西平州的百姓全部住进了幻境，州府城池空无一人，虽然被恶煞破坏的差不多了，但是恶煞们还是不敢随意进攻。
如果不能完全把它们吸引过来，让恶煞在羌都里就失控了，那更不好抓了，所以她就请两位师姐做了许多许多傀儡人。
这些傀儡人是用树枝柴禾做的手脚，用枯草树叶填充的脑袋和肚子，但是关节相当灵活。
等到给它们穿上衣服，戴起帽子，在黑夜里行走，就是人眼都很难分辨出真人还是假人，更不要说恶煞了。
糖糖挨个看过去，其中一个还对她眨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要不是听不见声音，还真和活人一样。
“怎么样？”
渺净从后面溜过来，得意洋洋地抚摸自己的佳作：“师姐是不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师姐？”
糖糖相当捧场，高举着手喊：“对，渺师姐和安师姐是云雾山最厉害的师姐。”
渺净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地拍拍糖糖的小肩膀：
“哎呀，还是我们小师妹有眼光，嘿嘿嘿，对了——”
糖糖本来挺高兴，一听对了就觉得大事不好，迈步就要往外跑：
“那个，渺师姐，糖糖出去看看玄武军搬运傀儡人搬运的怎么样……哎呀，师姐你又扒拉糖糖。”
渺净拎着她的衣领子，把小人给拎过来：“不要看，一个也跑不了！”
“你也跑不了，来来啦，跟师姐唠唠，这做傀儡人的账谁给结一下，又该怎么结？”
旁边正在给傀儡人安装手臂的安慈也插一句话：“对，要钱不积极，态度有问题，结账。”
被扼住命运的脖颈的糖糖：“……”
来找你们帮忙的时候也没说要钱啊？
糖糖瞪着可怜又无辜的大眼睛：“师姐，你跟糖糖不是一家人了嘛？”
“一家，师姐永远和你是一家人，”渺净笑眯眯，“师姐要算的账，不是和你算的。”
糖糖的眼珠转转：“所以又是和燕归哥哥算？”
渺净不停地点头：“小师妹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你想啊，我们日以继夜，不辞辛劳地做傀儡人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引诱恶煞进城，然后抓住它们，还天下太平。”
渺净又点头：“那不让世人安宁的罪魁祸首是谁呢？”
“萧斩夜。”
“正确，萧燕归是萧斩夜的儿子，你说，这笔账是不是应该算在萧燕归头上？要不是他，我们能这么辛苦？”
糖糖：“？”
要把人家爹砍了，还问人家儿子要引诱爹出来的钱？
师姐，你这辈子最出神入化的技能不是做傀儡人，是敲竹杠吧？
糖糖挣扎了两下，试图制止被银子绑架了的师姐：“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师姐给你算一笔账啊，这傀儡人是木头做的，但是耗费时间精力，便宜他点，一只算一百两吧。”
“到现在为止，我们做了两万只，那一共就是两百万两，银子！”
渺净大呼小叫的，把糖糖吓了一跳：“可是，傀儡人是树枝树叶和枯草做的，一只一百两是不太贵了？”
安慈觉得小师妹不开窍，赶紧跑过来劝：“又不是我们用，等将来你嫁人了，两百万两嫁妆都不够。”
糖糖：“？”
你们来了没几天，都把糖糖嫁了两回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要讹谁家的彩礼。
糖糖叹口气：“等哥哥回来，你们找他慢慢算，别着急，跑的和尚跑不了庙，糖糖先离开一下……”
渺净可不放她走：“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的傀儡人做傀儡人，今晚上又能出一万只，三百万两，你必须问萧燕归要。”
安慈也帮腔：“你问他要，他不会不给，少一两银子腿打断。”
糖糖都快哭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把衣袖抢回来：
“……师姐，要不等打完仗，你们去帝尊宫抢吧，抢多少都是你们的，糖糖帮你们拦着燕归哥哥好不好？”
“哎，你别走啊，你个小傻兔子，回头被狼叼走了，还亲亲热热喊人家哥哥，唉——”
“做什么呢？”
三个人笑笑闹闹，迎面正碰上赶过来的步辰，他直接伸手把糖糖护在了身后，眉眼清冷地看着渺净和安慈。
两个师姐终于老实了，规规矩矩行礼：“步师叔。”
步辰把糖糖挡在身后：“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
三个姑娘异口同声，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步辰的手，没有针吧？
步辰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些，对糖糖说：
“你美艳爹爹醒了……哎，你慢点跑，前面黑，雪还没有化。来人，给女帝挑灯笼照亮。”
他嫌宫人脚步慢，赶不上糖糖，伸手接过一盏，飞身跟了上去。
糖糖一口气跑回步辰的大帐，人还没进去，直接在门口喊了起来，声音都在颤抖：
“美艳爹爹，美艳爹爹你终于醒啦，糖糖来看你啦——”
呼地一阵风直接刮进了大帐里，分开众人，扑到了凤寒初的病床前。
床前围满了人，看到她来纷纷让开了。
凤寒初还是安静地躺着，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不少，但是仍旧非常虚弱，过了半天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刹那，灰暗的眼眸里突然迸发出少有的光亮。
他颤抖着把手伸出来，不可置信地轻声呼唤：“小，小糕点？”
糖糖两只小手抱过去，把凤寒初的大手搂在怀里，眼泪汪汪：“是糖糖啊，美艳爹爹，呜……”
“不哭，乖糕点，你怎么，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