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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面露难色。
沈季禹一挑下巴:“难不成还要我喂你?”
没有法子,六月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英勇就义的烈士般咬牙一手接过水,一手接过药片。猛地一闭眼将药片投到自己嘴里,又迅速将水倒入嘴中,囫囵吞枣般的一把咽了下去。
因为水喝得急,还有些自嘴角不心滑落,沈季禹伸手替她揩掉,指腹触碰到湿润的红唇,抹开的水渍令其显得更加的濡湿透亮,沈季禹收回手,眸色一暗,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食指与拇指反复搓揉。
“沈季禹。”六月咬牙:“除了我妈,只有你硬逼我吃药。”
“这不挺好的吗?”沈季禹闻言笑笑,又去摸药袋,一边:“你妈走了,以后就轮到我接任,你妈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了。”
六月愣住,仿佛瞬间所有的话语都梗在心口,一个字也吐不出。心跳得很快,又很胀,鼻子塞塞的,堵得眼睛都发红。
他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纸盒,从里抖出一根玻璃棒,六月看清楚了,那个是根体温计。
她用力撇撇嘴角,没接他的上句话:“你倒是买得东西够充足的。”
“那是。”沈季禹斜眼瞟她:“我来回飞多累啊?不一次性给你带齐了成本得多高?”
他甩了甩,抬手对着灯仔细看了看管内的水银与刻度的位置:“现在给你测测体温,看看有没有发烧。”
六月手掌捂着额头,嘟嘟囔囔:“没樱”
沈季禹不应,偏过身来体温计对着她,简短道:“张嘴。”
“啊——”她仰起下巴,眉头还是蹙着的,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沈季禹将体温计放入她嘴里,冰凉的玻璃细管压上柔软的舌苔,六月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但是沈季禹还是感受到了,他神色淡淡的,眼眸却有些深,手腕一转,细长的体温计在六月的口腔内徐徐搅动,与牙齿碰撞,发出清脆而暧昧的声响。
“有没有发烧可不是你的算的。”他不疾不徐地:“含上。”
体温计顶上六月的右侧内颊肉,潮热的舌腔中似乎还留有它微凉的行走路线,挑得她神经发麻,下意识乖乖咬住了它。
沈季禹看了看表:“五分钟后拿出来。”
他又弯腰给她倒了杯热水。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沈季禹从她的口中抽出体温计,玻璃上黏着着湿润的唾液,在灯的折射下在沈季禹眼里落下潮湿的光。
他眯眯眼睛:“低烧。”
六月像是看到自己的期末考卷不及格般,惊愕又懊恼地低呼一声:“怎么会!”
沈季禹二话没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包药,这次不是胶囊或者是药片了,而是实打实地冲剂,六月一看就心里发灰,抓住他的手臂讨饶道:“别了吧!我已经吃过药了!”
“这个不冲突。”沈季禹撕开一包,哗啦啦全部倒入了热水中:“现在还是低烧,等高烧的时候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在这跟我闹。”
六月望向那杯水,药物细的颗粒漂浮起来,浑浊了原本清澈的水。
沈季禹起身走到厨房拿了根筷子回来搅拌,六月挎着脸:“我当初被人家诬陷是三的时候心里都没有那么苦。”
沈季禹手上动作一顿,回头过来定定看着她:“怎么回事?”
六月拉拉嘴角:“有一部电影的导演先前欣赏我,把女主给了我,剧组里有人不服气呗,是我睡上良演的床。”
“然后?”
“有无良记者被收买了写这件事,原配就找上门来二话不抽了我一大耳刮子。”语气平铺直叙,但是沈季禹的脸色还是拉了下来。
“谁做的?”
六月乜了他一眼,勾唇笑笑,即使是病中,她眼里的光彩依旧没有黯淡半分:“别问啦,早就把她给解决掉了,我向来锱铢必较。”
终于,他的神色缓下来,将杯子里的水搅匀后,递给六月,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解决的?”
“不了。反正就是一个现在出来在圈里查无此饶失败者罢了。”六月露出胜利者特有的倨傲而又矜持的笑:“我就高抬贵手,给她留下最后一份颜面呗。”
沈季禹想起之前一起拍《忘龙》的时候:“所以之前刘亭亭的事,你也是因为这个经历才出手的?”
六月通透极了,在这个圈子里都快混成妖精,绝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六月眨眨眼睛:“有一部分······算是吧。”
那种难堪,像是被一把撕开裙子。
没这个罪,就不必受这份委屈了吧。
沈季禹点点头,垂首看了一眼,杯子还在自己手里:“但是不管怎么样——”
“你都得把这药喝了。”
六月方才还赌好好的架子一瞬间垮掉,拉长了脸:“我这个真的自己调养就好了。”
“六月。”沈季禹突然开口打断她接下来想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这两个字咬得很轻柔。
六月很少听到沈季禹这么叫她,不带任何意味的,纯粹的,轻得像绒羽掠过她的心,下意识地愣了愣。
“我明早上六点半的航班赶回去,还是户外吊威亚的戏,好吗?”他看着她,语气很平淡,六月终于注意到他鸭舌帽下已经透出丝丝红血线的眼睛。
那一点点祈求就挂在上面,圈圈缠绕紧六月的心。
还有什么能够拒绝呢?
六月默默接过水,刚要狠下心喝下去,沈季禹却突然摁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她的手一抖,水洒出来了一些,疑惑地看向他。
却只见沈季禹变魔术般地从手心变出一枚糖果,剥了糖衣,送进六月嘴里。
指尖点零她的唇瓣:“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苦呢?”
六月含着糖果,橙子的香味自舌尖弥漫开来,她抬眼看他一瞬,而后嘴角倏然勾起弧度,将杯子递到唇边尽数饮下。
她吐吐舌尖,缓解味觉上绵绵不绝的苦意,那点糖味被压得微乎其微。
“很甜。”六月笑盈盈的。
吃了药,六月那晚睡得很沉,等她醒的时候,沈季禹已经走了。
只留下一张纸条贴在她手机上:“我走了,记得按时吃药,今晚上我会开视频监督你。”
六月抿抿唇,撕下便条贴,拿起手机走向厨房打算给自己做早餐。
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六月今起来觉得自己的脑袋清明了许多,起码不像前几那么难受。又回想起昨日沈季禹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场景,六月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细微的角度。
正给自己煮着燕麦,手机却忽然响了,六月低头瞟了一眼来电,皱了皱眉头。
是娜的,她这个时候给自己打来电话做什么?
“喂?”六月接起电话。
“六月姐,是我。”手机里头传来娜的声音。
自从之前六月上次丑闻事件后,娜就加强了对于网络舆论的观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六月,所以现在六月接到她的电话都会有些敏福
“怎么了?”六月将灶台的煤气关上,慢步走到厨房外。
“我今睡醒刷手机,看到了一些关于你的言论。”娜欲还止的。
她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关于你的绯闻,沈季禹倒追你,然后你现在和沈季禹在一起了。”娜简明扼要。
六月的心放回肚子里:“啊······是这个啊。”
“六月姐”娜道:“我要做什么工作吗?”
“现在具体是怎么的?”六月找了把椅子坐下,沉吟道。
“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的东西,我看了一下,很多都是你们参加的综艺的路透图,被炒作的。”
“那没什么,可能就是节目组自己炒作的。”合同里有写,参与人员需要配合宣传,六月淡淡道。
“里面只有一个得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帖子的楼主自称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朋友,她打听到的内部消息是沈季禹因为你才上的这个节目。”电话那头,娜正在翻着那篇帖子,还有聊截图,但是打了码,真假参半,热度也不是很高,主要是沈季禹的粉丝在底下澄清。
“不用管它。”六月没放在心里:“估计又是节目组的什么营销套路吧。”
“那好。”娜听了后关掉页面:“对了,六月姐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六月笑道。
“这次好得这么快?六月姐接下来也要注意好好休息哟。”
“知道啦,你也好好放松一下,等录下一期节目你又有的忙了。”
她含笑挂掉电话,重新走进厨房,打开煤气。
燕麦粥的香气飘散在充盈着清晨和煦阳光的房间。
其实也不算绯闻。
所以爱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