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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现在不仅生气,也觉懊恼无比。
在接到王德辉被打的消息,连锦衣卫探查的半个时辰都等不及,便直接怀疑到了谢至身上。
若只是心中猜疑也还就罢了,竟还喊来了谢迁。
这明显就是到东宫与谢至兴师问罪的啊!
这可该如何收场啊?
弘治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谢迁倒是主动出声,道:“陛下,阁中还有几份公文要做处理,臣便先行告退了。”
谢迁并非那种咄咄逼人之人,此事既然已证明与谢至无关,那他便没必要留在此处让一向宽仁的弘治皇帝因判断失误而难堪了。
谢迁主动告退,弘治皇帝倒是阻拦了下来,竟还当面承认了错误,道:“谢卿不必着急回去,朕听闻王卿被贼人所伤,未经查证,便怀疑在了谢伴读身上,实乃罪过啊。”
谢至是知晓弘治皇帝带着他老爹前来,是怀疑到了他头上,但怎么也未想到弘治皇帝竟能当着他们父子当面认错。
谢迁对弘治皇帝的此番道歉倒是并未有太多诧异,淡然的很,回道:“犬子生性顽劣,也不是无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有这么给自己儿子身上泼脏水的吗?
谢至翻了了白眼,也懒得在为自己做多余的辩解了。
他是这个事件之中差点被冤枉的当事人,弘治皇帝虽也放下身段做晾歉,但那是对他老爹的,又不是对他的。
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就在此时,朱厚照便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态度极为的诚恳,道:“父皇,张永乃是儿臣东宫的内伺,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有御下不严之错,请父皇责罚。”
弘治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儿子,突然想到谢家子可能做出欺师灭祖之事,他那儿子也不是没可能,板起脸,沉声问道:“御下不严之错稍后再,你就张永所为之事可是你所吩咐?”
朱厚照也不傻,他当然知晓这个事情是不能随便承认的。
朱厚照摊手,可怜兮兮的道:“儿臣冤枉啊,儿臣对张永从未有过任何吩咐,儿臣也不知晓张永为何要如此,等张永来了,儿臣定也要问个所以然来的。”
正着,一个内伺窸窸窣窣的行在弘治皇帝面前,跪下见礼,道:“奴婢死罪,辜负陛下重托,愿承担一切罪责,但,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殿下并不知情,请陛下莫要责罚于殿下。”
这内伺才刚请罪,朱厚照便有些义愤填膺了,厉声问道:“张永,王师傅与你有何怨,你为何要对王师傅下手?”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众人屏息凝神等着张永的回答。
张永却是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回道:“奴婢与王师傅不曾有任何仇怨,奴婢看殿下深夜还在背书,不想殿下如此辛苦,便自作主张为难了一下王少詹事,奴婢也深知此事罪责颇大,奴婢愿一力承担。”
张永承认了,朱厚照却是开始为张永求情了,道:“父皇,看在张永所为也是为儿臣考量份上,求父皇对张永能从轻发落!”
朱厚照今日的所有举动,都透露着一种诡异,若此事他丝毫不知情,那可能性真是太了。
“陛下...”
谢至才出声,谢迁便抢在前面,道:“陛下,张公公所行也算是一片忠心了,是当从轻发落,至于殿下,并不知晓张公公所为,也无需做惩处了。”
他老爹是何意,是怕他出不利朱厚照之言来?
地良心啊,谢至开口也是为朱厚照那厮求情的。
不他现在只是怀疑朱厚照提前知晓此事,即便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他也绝不会傻乎乎的把朱厚照给拖下水的。
别看他现在是高官子弟,是内阁大学士之子,但在人皇家面前不过就是一蝼蚁罢了。
他敢保证,若是真这么做了,不往后在东宫混不下去,就连弘治皇帝也容不下他了。
谢迁一番话自之后,弘治皇帝倒是笑呵呵的道:“谢伴读啊,朕看你也有话要,有何言尽管来?朕给你做主。”
虚伪,若是拿出不利朱厚照的证据,还会给他做主吗?
谢至笑嘻嘻的拱手道:“陛下,草民知晓自己位卑言轻,但敬佩张公公之忠心,也想为张公公求个情,顺带着也为殿下求个。”
谢至敢保证,他这话出口之后,松口气的人很多。
“既然谢卿父子皆为张永求情,这样吧,张永责仗三十,至于太子嘛,管束下属不严,罚跪两个时辰,谢伴读,就由你来监督。”
监督太子受罚?这可是两边都不讨好的事情。
谢至即刻拒绝道:“陛下,昨日草民才给王先生递交了束修,今日王先生受伤,臣想着去看看他,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谢至如此正当的理由,弘治皇帝根本就没理由拒绝。
却是没成想,弘治皇帝还未开口,谢迁便否认了,道:“还未到散学之时,哪都不准去,想去看王少詹事也得等散学。”
谢迁厉声呵斥了谢至,又与弘治皇帝拱手道:“陛下,犬子实在顽劣,若此时溜出去还不知又要惹出何事来!”
谢迁都已经这么了,弘治皇帝自然是要买面子的,客气的道:“那谢伴读便委屈一下了?”
谢至心中把他那老爹吐槽了千万遍,却也不能上演一场父子大战的戏码吧,只能扯起一道笑容,道:“不委屈,不委屈,王先生既然没大事,草民晚些时候去看他也是一样的。”
谢至话音才落,谢迁便厉声呵斥道:“跪下!”
谢至茫然,眼神才落在了谢迁身上,便又得来了如此一声,道:“跪下!”
跪就跪嘛,何必如此?
谢至才跪下,谢迁道:“尔乃太子伴读,当与太子共进退,既太子既要跪两个时辰,你便也跪上两个时辰吧!”
与太子共进退,是比监督太子受罚要好些,可他又没犯错,为何要受罚?
谢至心下委屈,也深知辩驳不过他那老爹,也就只能认命了。
谢迁教子,弘治皇帝虽为皇帝,却也不好插话,只好喊道:“牟指挥使,准备好了便开始吧。”
很快,随着棍棒入肉以及鬼哭狼嚎的声音便充斥在所有饶耳膜之郑
在历朝历代,责仗乃是颇为稀疏的一种刑罚了。
谢至怎么也没想到,他穿越到刑罚并不重的弘治朝没几日时间竟也亲眼见识了如此一事。
谢至作为穿越者震撼不,朱厚照他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土之人,竟也有些被吓傻。
打了张永后,弘治皇帝便道:“带下去治伤,往后有谁若再行此教唆太子不向好之人,朕决不轻饶。”
清理干净了现场,弘治皇帝便又吩咐牟斌,道:“留下一人看着,时辰不到不准起来。”
牟斌听命的只是弘治皇帝一人,既然弘治皇帝有吩咐,他没经任何迟疑,便拱手回道:“遵旨。”
谢迁接着也道:“请牟指挥使也一并盯着,他若不服管束,尽管使出锦衣卫该有的本事来,伤残老夫皆不归罪。”
尼玛,这还是亲的吗?
让锦衣卫看着也就罢了,竟还让其拿出该有的本事?
弘治皇帝不否认,牟斌也就只能应承了,道:“谢阁老,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