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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见昭王殿下,我竟是有些紧张了。”莫羡略显无奈,这大约是有些许的心虚,又知道宿徽同她们家那位殿下的感情好。
“皇兄原是个和缓性子,这些年独自在外,又较京都中人多了几分洒脱,不难相处。”
宿深挑眉,那小姑娘可是胆大的很,见着他父皇都不曾紧张半分,如今哪里会紧张?分明就是方才说了他皇兄的坏话,如今觉得不自在了。
皇兄去过边疆后,如今很少钦佩衡阳姑母,他是不会为难你的。”宿深眼底划过几分促狭,故意在莫羡面前提起了这事儿来。
大魔王虽说脸皮厚,可如今又想起来宿徽也算是为了衡阳长公主夫妻奔波过的人,日后说不准也还得让宿徽来为此忙碌,她一时间竟是更心虚了些。
可心虚归心虚,莫羡眉眼间却依旧是淡淡的。
她怎么可能让宿深瞧出来呢。
依着某位殿下的性子,他不拿这事儿笑话个百十次的,都不是他了!
的眉眼凌厉又警惕。
觉得,自家的小姑娘可真是个小迷糊。
他颇为无奈的唤了一声,可瞧着小姑娘满脸的委屈又有点哭笑不得。
“我——”阿酒眨了眨眼睛,又可以了?小姑娘一喜,正想接着说,可小姑娘却只是淡色的唇动了动,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阿酒:——
这是故意跟她做对的吧!
小姑娘瘪了瘪嘴,觉得自己憋屈的不得了。
落黎音眉心微皱,他家小姑娘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落黎音揽过小姑娘,无奈又好笑的问了一句,怎这小姑娘忽然间便那么委屈呢。
阿酒摇摇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分明方才,大家的心底,情绪还有点沉重,可让小姑娘这一打岔,倒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他们坏,实在是那小姑娘一脸呆怔的模样太过可爱。
这谁能忍得住?
反正沅枳上神是忍不住的。
完全无视了小姑娘一脸的控诉。
倒是君上,觉得这小姑娘平日也不是这个性子忍着笑意问道:“阿酒,到底怎么了?”
“我——我方才,”小姑娘心惊胆颤的说着,生怕自己再说不出话来,“方才想与你们说点事,可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沅枳上神倒是有了点印象,“是不是你在路上提到的那事?”
阿酒点了点头,一脸挫败。
落黎音沉吟了一番,有点犹豫的说道:“大约是——限制吧。阿酒可听过一句话?”
小姑娘下意识的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君上。
落黎音被小姑娘的眼神看的一愣一愣的,却还是露出了一点笑意,“天机不可泄露。”
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阿酒此番说不出来,便证明,那不是最好的时机。“你可真是,人没多大点,想的倒是真不少。”宿深神色温和,认真道:“阿羡,我心底是有数的。”
你是我的附庸。我只希望,你喜欢谁也好,讨厌谁也好,信任谁也好,疑心谁也好,都不是你我间的阻碍。”
宿深那话说的有些绕口,莫羡却是听明白了。
“这是自然。阿深,这些东西,我还是分得清的。”
落黎音凝眉,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阿酒倒是发现了,只要她不提灵界的那些事儿,她便能开口说话,可若是一想要说那些,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魔王只是没料到,宿深会愿意让步。她原还有些上愁,若是宿深当真介意,就此一拍两散的话,她大约是没那个机会能瞧瞧大周的万里河山了。
多可惜啊。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刚想开口之时却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酒一惊,可无论小姑娘怎样努力,有关三千秘境的一切,她都说不出口。
小姑娘一下子便有点蔫搭搭的,这——这都什么事嘛!
如今这样倒也好,她不会去对宿深的事指手画脚,可同样的,宿深也不会来对她指手画脚。
大家都一样,相处起来,大约还会更轻松些许。
“不过大皇兄听说了你要一起来,大约是会给你备下一份见面礼的,”宿深眨眨眼,“不管你对大皇兄这人是否疑心,东西却是好东西的。”
若说从前,宿徽当然是不至于不曾见过莫羡,如今不过是因着他们二人感情深厚,又特特补上的罢了。
旁的且不论,宿深还是承自家大皇兄的情的。
莫羡:“……”可真真是没想到,这前一刻还在念着兄弟情深的某位殿下,一转眼儿便又在同她一起算计起来自家兄弟的钱了。
这等兄弟情深的戏码,她还真真是没见过。
“你这般瞧我做什么?”宿深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等事莫羡从前看可是没少做的,怎的如今换了他来,这小姑娘的眼神便不大对了?可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大皇兄常年在外,独自漂泊,我父皇又是个很念着旧情的,哪里会舍得亏待了他?算起来,大皇兄可是比你我有钱多了。”宿深慢悠悠地道,仿佛是吃定了莫羡会改口。
大魔王眯了眯眼睛,若是某位殿下没胡说一通,那——在这位昭王殿下的身上得点好处,仿佛也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了。
“可殿下,您出来这一趟,陛下也没少贴补罢?”说来说去,这位小气的殿下还不是不想自己拿钱!
宿深:“……”他家阿羡真的可以不必如此机灵的。
分明他家阿羡自己也是个坑蒙拐骗的主儿,如今不同他一起合计便也罢了,竟还反过来拆他的台,这世上哪里有这般道理?
只可惜,不管某位殿下心底是如何觉得莫羡不讲道理的,他也不能说出来。
不然只怕那狡猾的小姑娘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堵他的嘴。
宿徽一直在离京都极近的蔚县等着,加之两人赶路心切,宿深与莫羡说话间的功夫,便也很快到了。
“有人上来了,”莫羡压低了声音,若有所思:“殿下,您可没同我说过昭王殿下还有这本事。”
最初时,莫羡的的确确是惊了惊,她的精神力如此的敏锐,可那人一开始靠近时,她却半点都未曾觉察出来。
直到……那人或是有心或是无意的坐在了车把式那,压的这马车仿佛略略晃了晃。
可一国储君出行,身边明里暗里随行保护的不会在少数。
“都与你说过大皇兄是一人孤身在外的,拳脚功夫若是差了,惠娘娘哪里会放心他出来?”宿深一脸无辜,“分明是你自己没能记清楚。”
“太久未曾见阿深,我一时唐突了些,”宿徽似是听见了那话,隔着帘子笑道,“再不会有下次了。”
“兄长既是来了,怎的还不进来一叙?阿羡性子好,又不会与你计较。”宿深眸光微动,一瞬不瞬的看着莫羡说道。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宿徽轻笑一声,可却并未如他所言那般探身进来,只是眉眼含笑的掀开了帘子。
“这儿地方小,阿深,若要同我叙旧,可得换个大些的地方来,那才叫痛快。”
莫羡抬眼瞧了瞧这位传闻当中很不一般的昭王殿下,到还当真是如同宿深所说的那般,单瞧眉眼,这位昭王殿下还当真是个温和却又带了几分江湖利落气的人。
“许久未见过郡主了,如今瞧着,郡主的身子应当大好了吧?”宿徽又微微侧眸瞧了过来,十分自然的同莫羡问了好。
莫羡微微挑眉,不得不说,这位昭王殿下的态度,可还真真是她没能想到的。
“劳殿下挂心,原也算不得大好,不过是没那般羸弱罢了。”
“左不过慢慢养着,费些心思总会好的。”
“我已定好了下榻的店家,一同过去如何?”宿徽眉眼含笑,伸手朝外面指了指,“这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地。”
左不过是宿徽订的地方,又不用自己来拿钱,莫羡觉得这比买卖划算极了,欣然地点了点头。
宿深:“……”亏的是在他身边,换了个旁人来,只怕是已经被不知道给卖到哪里去了。
宿徽神色不变,“请吧。”
有地方来报销这日常吃穿用度,他也不觉得心疼。
宿深:“……”这般瞧着,他父皇的日子,想来也是当真不大好。
这一个两个的,可都没把他父皇放在眼里。
“此处的东西比不得宫里精细,却也还是京都口味,应当是吃得惯。”宿徽娴熟地指路,又忙里偷闲的回头说道,“我不知郡主口味,若是一会儿不合,再多点些也无妨。”
“无妨,我……我并不算挑嘴。”莫羡顿了顿,“京都口味吃了这么多遍,自然是吃的惯的。”
只是可能,不会那么喜欢吃。
毕竟是没什么味道的营养液都能坚持过来的,如今不过是又叫太后给养刁了,却不至于当真吃不下苦去。
宿深唇角微勾,他还不知道自家阿羡的性子?这小姑娘可是连那药膳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的,若非平日里想要皇祖母来哄她一哄,可不会每回都撒娇的。
“如此甚好,”宿徽温和地笑笑,眉眼流转间自带一股青年人的明朗傲气,“我只怕怠慢了郡主,惹得小弟不高兴。”
莫眸光微动,这般想着瞧着,倒是没什么破绽,只叫旁人看了以为这两兄弟当真是感情深厚。
如此也好。
她盼着的,本也不是宿徽当真有问题。
她的小殿下,自是站在高处风光无限,可这风光之下,哪怕有长辈的真心相待,哪怕深扒有她,也是需要一个如宿徽这样的人。
莫羡是真的喜欢那人,自然也是真的希望他好。
“郡主似乎是对我有些意见,”宿徽在外行走,也是见过了形形色色许多人,哪里瞧不出莫羡的冷淡。
他这人向来是不愿拘那些小节的,“我与郡主从前虽不是熟识,却也并未有过什么不愉快。”
从前宫中宴会,莫羡哪怕是不愿意,也是会来的,而他身为皇长子,自然也是要出席,这一来二去,彼此间倒是混了个眼熟。
只是宿徽如今回想起来,他自己与莫羡,也就只那几面之缘罢了。
平日里太后单独召莫羡入宫,宿徽不是出行在外,便是特意避开,从不会与自己名义上的未来弟媳有相处的时候。
昭王殿下不说平日里是个好人缘儿的,却也没有被哪个旁人如此避讳过。
“大哥,你哪里知道阿羡的性子?”宿深不动声色,“这丫头原便是个认生的,你这做兄长的自然也只能是多多担待了。”
虽说他们家阿羡当真是不大喜欢他皇兄,可这话又不能拿来说与他大哥听。
“那……也是怪我,从前与郡主一直很是生份。不过日后,也算是要同行一段,想来到时候,郡主也能对我有所改观的吧?”
“昭王殿下说笑了,”莫羡无奈,只怕这若要同路,更能让这位昭王殿下觉察出不对来了。
若真的说出来了,也许还会招致灾祸。
就如同,小姑娘忘记了自己在锁妖塔发生的事,亦忘了自己第一次进到重祈宫那个幻境看到了什么一般。
大魔王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很好的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若真的说出来了,也许还会招致灾祸。
就如同,小姑娘忘记了自己在锁妖塔发生的事,亦忘了自己第一次进到重祈宫那个幻境看到了什么一般。
“我与昭王殿下不曾有过矛盾,自然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只是相处的好,却是不必了吧。
左不过原也不是什么亲近的人,敬而远之,已经足以了。
“这是自然。”宿徽也不是非要同莫羡相处好,不过是他与宿深兄弟情深,哪怕是看在宿深的面子上,宿徽也只能是对莫羡客气些许了。
若是想绕过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是绝对不会有那个可能的。
便是他们做不到护着她同宿深全身而退,也是定然会出言预警的,让她与宿深能有逃脱的忌讳。
可如今,他们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这个人一般。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人是他们认得的,是被信任着的。
阿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落黎音却在心底泛起了嘀咕。
他甚至有点后悔,干嘛要带那个小东西去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