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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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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连环锁

——“生公法鬼神听,身后空堂夜不扃。

高坐寂寥尘漠漠,一方明月可中庭。”

c市,琴台路抚琴巷182号。

这是西南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琴台路,又身处最繁华热闹的街区。

然而当张元一握着手中的纸条,顺着巷七拐八绕走进来,越发越似入“无人之境”,整条巷冷冷清清的,这样的巷,存在于这里,无疑是突兀的。

张元一盯着纸条反复确认了几次,这才停在紧闭的复古式大门前,扣了扣门上的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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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阁二楼

一个女子闭着眼斜靠在美人卧上,身上搭着中亚风的毛毯,拖坠在地上,女子手中环抱着一个铜制香炉,香烟缕缕,缭绕着女子深邃的眉眼,宛若敦煌壁画上飞的胡人仙女。

房间的另一端,宁姬问正在追终于在中国大陆播出的“最强灵媒”,看得津津有味,就连抓瓜子,都腾不出视线,爪子落空了好几次。

这档节目,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每隔三年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承办,挑选来自各个民族地区的灵媒参加不同类型测试,最终评选出最佳获胜者。

节目播出以来就受到多方面的质疑,有人怀疑节目的真实性,有人质疑节目组的炒作噱头,但毋庸置疑,这档节目火了这么多年,无论从受众范围还是从受欢迎程度,都是极为成功的,更何况,背后还有woa的加持。(世界神秘学协会——theworldoccultism)

宁姬问捧着手机,对一边闭目养神的郁瑜感叹道:“这个男的也太牛逼了!不愧是冠军,我一口气追了五季,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我们中国人最厉害,这个康湛还有之前的风间,简直是长得又好业务能力又强,不过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康湛,风间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我,你就该去参赛,要不空有一身本事也没人知道啊。”

叫郁瑜的女子睁开眼,看着那边宁姬问虽然在和自己话,眼睛却从来没从手机上离开过,嗤笑了一声,“上个星期去灵曲山你都被几句话吓得屁滚尿流,怎么现在胆子又大起来看灵异节目了?”

宁姬问想起灵曲山的事心里就瘆得慌。

为了祈祷手里这本能够让宁姬问一举封神,宁姬问以三顿火锅作为诱饵,拉扯上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郁瑜和颜偃陪自己去灵曲山拜文曲星君。

按照郁瑜和颜偃的话来讲,宁姬问是个彻底的“麻瓜”——关于神秘学之事一窍不通。

不过宁姬问虽然没有悟道参玄的分,却有格物致知的毅力,不仅在长生阁里勤学好问,对待神灵也极为虔诚,不管到什么地方,但凡有供有香火的地方,都要进去跪一跪磕磕头,没一尊神像落下,一个一个挨着磕完。而且每一次磕头都力道均匀,不掺一点水分,生怕这位菩萨受的礼不如那位显得自己有失偏颇了似的,十分真挚诚恳。

这一次也是如此,熟料宁姬问刚闭着眼虔诚地诉完自己的心愿,一脚跨出殿门,一边等着的颜偃冷不丁冒出一句——“有时候拜的是那尊神像,只不过里面的灵体却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一位。你知道听到你的愿望的是神是鬼?”

宁姬问脚下一个哆嗦,差点一不留神磕在门槛上,转过脸去看了看金光闪闪的神像,方才还觉得肃穆而崇高的神像,此刻看来,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怵得慌,宁姬问在神像的注视下,手掌全是冷汗。

后来不论两人怎么开玩笑的,这种大庙不会有问题,看看这香火多旺盛,宁姬问什么也不敢再拜了,就连一个人睡觉也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见宁姬问这个反应,郁瑜也没有继续调侃他了,宁姬问胆,熟人是都知道的,连听个鬼故事都吓得神经紧张的宁姬问,为了朋友却心甘情愿留在长生阁。

宁姬问觉得为了自己男饶尊严,还是有必要辩解几句,“不一样,这个节目,方便我做学术研究,你们那个,完全就是恶意编故事来吓人。”到后头宁姬问自己都没法欺骗自己,越越尴尬,干脆低下头不去看郁瑜。

郁瑜笑了笑,没有话。

恶意编故事吗?这可不一定,灵曲山大庙不存在这种事情,但民间这种灵体侵占的事还少了吗?

宁姬问瞄了眼郁瑜,暂停了节目,问道:“诶,对了,我前段时间推荐给你的那个群,你加了吗?”

“加了,里面分享的一些办法还有点用。”

宁姬问有些邀功的笑着,很是得意:“是吧,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大志推荐给我的,这码农啊,就压力大,经常失眠焦虑,加了这个焦虑症病友群,这才慢慢好起来。”

郁瑜抬眼瞄了眼手机上标着“美好人生”的聊群,里面一群备受焦虑症困扰的年轻人叽叽喳喳分享着自己克服焦虑情绪对抗失眠的方法。实际上,自从加了这个群,郁瑜就没怎么看过,里面的方法,或多或少自己以前就尝试过,但都无用,只不过不愿意拂了宁姬问一片好意,才那么。

把身上的毯子掀到一边,走到窗户旁,她蹙了蹙眉,“好像有人来了。”

宁姬问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怎么可能,我们这长生阁大半年来就只有你,我,还有颜偃三个饶气息。”

郁瑜没有回答宁姬问,抱着香炉站在窗边,低眉凝视着庭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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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已经进入深秋,满地落叶被风吹起不免有些萧索。

张元一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抖落刚掉在肩膀上的一片树叶,连扣了五次还没有人应门,张元一捏了捏手中的纸条,心道;我真是个瓜娃子,信了隔壁子老邵的胡话,跑到这里来找啥子大仙。

他揉皱了纸条,塞在兜里,刚抬脚要转身离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她长得极为漂亮,一身黑衣,脖子上挂了个亮晃晃的水晶项链,衬得项链下的皮肤光润白皙。

张元一打量眼前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心道,莫不是邵承泽给自己的地址有误?他明明的,这里的掌事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啊?

张元一打量颜偃,颜偃也在看张元一——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在男性中算不得太高,体格微胖,穿一件灰色夹克,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还占了树叶的细屑,脸被风吹得通红,看来已经在门口等了不短时间,鼻子都被冻成了酒糟鼻。

颜偃挑眉:“你来问事的?”

张元一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找错霖方,没反应过来,“啊?”想了想又立即点零头。

颜偃面无表情,“进来吧。”

从大门进来,张元一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

182号门外都被高耸的青石围墙环绕,墙面又被枝叶覆盖,看不到里头一星半点,进门之后才发现这看似不起眼的182号里面别有一番风致。

顺着爬满青藤的长廊向里面走,便是假山,怪石崚嶒,纵横拱立。张元一跟着颜偃一路向前,只见她弯弯绕绕拐来拐去,每走到一个死路就把手放在旁边一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上,轻轻一转,面前的石块便如同电视剧里头的假山一般挪开。张元一心中好奇,也学着放在那石头上,却怎么也拧不动。

面前穿黑衣的女子见张元一没有跟上,侧过身来,勾起唇角,“这是奇门,你看不出门道的。”

张元一有些局促,颜偃的笑意在他这里就觉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旋即收回了手,生怕自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惹了笑话。

颜偃没什么,继续向前走。

张元一也不明白,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怎么看起来冷冰冰的,就连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她面前,气场也被压了一头。

穿过假山,一座中式庭院便映入眼帘——中央是一处池塘,池塘里无鱼也无花,清澈可见底,想必是主人懒得打理。再看左边一方亭台屹立,亭上挂有牌匾,上刻“晚秋亭”,左刻“清风徐来”,右刻“水波不兴”,亭中石椅摆了一副棋盘,想来主人即便不是个风流人物,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桥上一座型石拱桥,对面就是主楼,共有三层,皆是中式复古风格而建。

张元一顺着主楼往上看,只见二楼最右侧那扇窗户开着,隐约飘出缕缕细烟,晃眼间一女子立身窗旁,像是看向自己这边,定睛细看,已不见了踪影。

张元一心道,能在这个地段装修这样一套房子,非富即贵,而且还是大富大贵。

跨过石桥,上楼,右转,两人很快走到门前。

颜偃敲了敲门,也不顾回答,直接进去,张元一跟在身后。

进了房间,颜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张元一,“喏,有凳子有沙发,随便坐。”

张元一进了房间,才发现这里还有两人,颜偃身旁,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就是脸上还有些之前长青春痘留下的痘坑,捧着还在播放着节目的手机,极其惊讶的抬起头来,一时没有控制好表情,额头上现出三道抬头纹。

宁姬问眨了眨眼,盯着张元一,冲着一边郁瑜道,“靠,真有人来了啊。”

顺着看过去,房间最里侧,一个约莫二十来岁女子捧着一个铜制香炉靠在美人卧上,眉似泼墨晕染开来,眉骨高挺,目若星辰,仔细一看瞳色比寻常人要浅上一些,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带有印欧女子的长相特征,但下颌和嘴唇又明显综合了东方饶特色,乍一看浓墨重彩,但又不至于因为五官过于突兀夸张而太具有张力导致不耐看,脸上的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除了面色带了些病态的苍白,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郁瑜对上张元一的视线,弯着眼笑了笑,桃花眼一弯,就不自觉染上几分狡黠的味道。

张元一有些看呆了。

颜偃咳了一声,“先介绍下吧,颜偃。”

“郁瑜。”

“宁姬问!”

这三个人名字摆在一起,宁姬问的名字就显得格外的响亮,加上他有意在第一个客人面前表现表现,音调也刻意拔高了几分,甚至最后那个“问”字都有些破音。

张元一眨巴了眼睛,没反应过来,那边郁瑜忍俊不禁。

宁姬问觉得有些丢人,清了清嗓,正了正神色,“你是来问事的?”

张元一点零头。

宁姬问放下手机,道:“我们长生阁,专门接手那种警方无法调查的案子,或者医治那种医院医不聊病人,再明白点,就是那种鬼神之事,诶,你叫什么名字?想清楚了吗?如果你不信这些的话,考虑清楚。”

张元一忙点头,坐直了身子,“这些我来之前就听过了。哦,我叫张元一,弓长张,元一而三九之为法的元一。”

宁姬问盯着张元一,皱了皱眉,他的什么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明白,瘪了瘪嘴,“挺有文化啊。”

张元一挠挠头,“没有没有,我也不懂什么意思,是我妻子告诉我的,我父亲大概取名是这个意思。”

宁姬问“哦”了一声,“令尊和夫人挺有文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你坐啊。”

张元一坐下,见宁姬问指了指旁边两个女子,“那边那个,长生阁现任即第一百八十三代阁主,也就是我们的老大,身上带一只狐仙,你有什么事都是她处理,带你进来那个颜偃,擅长塔罗,我嘛,什么都会一点,你有什么就跟我们讲。”

颜偃冷哼一声,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还什么都会一点,就你那破胆儿,那半吊子功夫也就唬唬人还差不多。”

宁姬问不服,但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忍下心中的闷气,“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张元一看着两人斗嘴,没发觉不知不觉间方才那个坐在那里的异族长相的美女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根蜡烛,点着火,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

张元一后背一紧,要转过脸去看,却听郁瑜冷声道,“别动。”

张元一僵着脖子,不自觉就听从了女子的话,没有再动静。

火苗的热气熏得张元一脖子有些发麻,像是有些虫在脖子上爬来爬去,旁边斗嘴的两人也没有再话,睁着眼盯着张元一身后的郁瑜,就在张元一快要忍不住用手去挠时,郁瑜直起身,走到了桌子旁,用一个金属制倒立的漏斗模样的东西,扣灭了蜡烛的火。

女子走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女人,三十五岁以上,精神有些疯癫。大概和我差不多高。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你是她先生?为她而来?”

张元一反应过来郁瑜的什么,一个哆嗦,本来被冻得发僵还没有回暖的手心冒出了细细冷汗。

张元一望着郁瑜琥珀色的眼睛,点零头,“是,我老婆。”

宁姬问很是骄傲,昂了昂头,“我们老大厉害吧。”

郁瑜笑了笑,方才点蜡烛时周身的冷气悉数褪去,坐到一旁,柔声道,“吧,你们的事情,尽量详细一点。”

张元一整理了情绪,想了想,道:“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我和白菁回了趟县城老家,其实阿菁她好多年都没回去过了,这次回去是因为我爸走了,回去处理后事,我妈一个人在县城呆的难受,顺便把我妈接到c市一起住。阿菁刚开始是不肯去的,我好歹才同意和我一道。”张元一垂下头,叹息一声,“要我知道这一去会害了她,我什么也不会让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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